《圣子歌》tiji

42、精灵的夜市

　　精灵是夜行日息的物种，现在的时间换算成人类社会是凌晨一点钟，此时的夜市到处是长耳朵的精灵，他们大体穿着修身的长袍，漫步在荧光道路上，衣袍反射出各色的柔光，在圣子看来就像是一只只孔雀在争奇斗艳。他们确实有炫耀美的资格，精灵们都身形纤瘦且高，长得更是美丽动人，夜市就像是他们的展览厅。

　　【蛛丝缎布一尺七铜，彩布一尺十二铜。】

　　【新上的鲮油，让你的肌肤更加光彩照人。】

　　【开张了开张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圣子被赖格恩斯抱在怀里，穿梭在夜市之中，她瞪大眼睛努力地将夜市的全景都纳入眼帘，怎么都看不够。出门前赖格恩斯拿一件旧上衣给圣子穿上，衣摆长到她的膝盖都可以当裙子穿，外面罩上了那床被子，赖格恩斯拿出几个别针随意别了几针，被子就变成了一套合适的披风，将她的头发和耳朵都藏得严严实实。

　　尽管做了一番打扮，他们在夜市里还是显得格格不入，大多数的精灵们都喜欢穿着反光的贴身衣物，而不像他们穿得灰扑扑的，像是一只灰老鼠跑进了米缸一样醒目，这种反差让精灵们都纷纷绕道而行。

　　这并不嫩说明精灵是嫌贫爱富的种群，只是矜持的他们大多不善于言辞，更讨厌麻烦。他们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都价值不菲，靠得近了对比明显，对方心里不自在不说，自己衣服稍微有个剐蹭怎么办，心疼就不说了对方也不一定赔得起，为了一些外物斤斤计较的吵一架也很浪费时间，还不如远离得好。

　　赖格恩斯也戴上了挡住耳朵的毛帽，他冷着脸抱着圣子，目光不在小贩身上逗留，而是直直的朝着目的地走去，他在物质上面很有规划，对自己的支出控制得很严格，甚至不给圣子看那些夜市货物的机会，每当经历一个摊位时都要用手或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明明知道自己解释了怀里的傻精灵也听不懂，他还是忍不住多此一举的说：【别看了，我们不需要那些咿。】

　　绷着一张脸的赖格恩斯，如果不是手指一直捏得紧紧地，他的说辞说服力会高很多。

　　贫穷在夜市里更像是一张护身符，商贩只拉着那些穿得光鲜亮丽的精灵介绍自己的产品，每每都无视掉他们二个。赖格恩斯会说：【真可怜咿，又要被忽悠买下一堆没用的东西。】

　　被商贩缠住的精灵们许多都是碍于面子不得不买一些东西，他们连价钱都不会讲，任凭摊主说多少就给多少，赖格恩斯自认为早就看清了这个套路，还很骄傲的朝怀里的圣子挺了挺鼻子。

　　圣子是个很合格的听众，她对赖格恩斯一切的话语都回以微笑，一双眼睛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赖格恩斯脸上，这让囊中羞涩的赖格恩斯很有面子，又莫名有些心虚。

　　在快抵达平品铺时，他眼尖的见到一个摊位在卖新进的布，那些布只是很普通的夜膝蛛吐的丝制作的，蜘蛛丝制作的布匹跟人类常用的亚麻布一样受到大多数中下等家庭的青睐，它们价格不贵且耐用，而夜膝蛛丝布是其中最为便宜的几种布之一，它们制作的衣服保暖又透气，精灵们喜欢用这种布料做成里衣居家服，至于外衣，自然是用能够反光的中高级布匹制作。

　　精灵们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更何况是衣服，可不会像赖格恩斯这种穷精灵那样，连这种颜色单调没有美感的布匹做成的衣服都能够直接穿到外面去。

　　可对于赖格恩斯来说，他还是觉得这种布贵了些，仅仅是因为蛛丝用颜料染成了白色，就比普通的要贵上两倍。赖格恩斯显然很想要买下，他抱着圣子站在摊位前，摊主是个中年女精灵，嘴里叼着根长烟杆，不时吐出带着薰衣草香味的烟圈，她的脸涂得很白，嘴唇却很红艳，对顾客也不热情。

　　她朝着赖格恩斯指了指摊前立的木牌，上面写着：蛛丝白布，夜膝蜘，人工染色，一尺九铜。

　　这种布在夜光下自然不会反光，它朴实得就跟路边的石头一样不受关注，赖格恩斯却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心里在算着做衣服需要多少布料，买多少才合适，脸上一贯带着的冷漠表情也破功了。

　　【你觉得怎么样咿？色染得倒是均匀，洗了不知道会不会褪色，可以做成裙子，也能做一件外套了咿……】他时不时的对着圣子碎碎念，眼睛却是盯着那些布，看来并不是需要圣子能够回答他。

　　圣子自然不会回答，她趴在赖格恩斯的肩膀上，越过他看着夜市里的精灵。夜市的精灵越来越多，摊位也排得越来越远，他们都很安静，就连商贩都只时刚摆摊时叫卖了一两声就停下，除了招待客人时会热情点，其余时候都非常冷淡，精灵们对话的声音也很小，不像人类的市场那样吵吵嚷嚷要喊很大声才能进行正常交流。

　　圣子并非简单的去观察，她眨了眨眼睛，数百点亮光从她的赤脚下像水滴一样落在铺满荧光石的地面上，亮光像活物一样欢快跳动着，黏在靠近的精灵身上，圣子能够透过那些亮光感觉到对应的精灵身上传达过来的情绪。

　　只是很简单的情绪，诸如愤怒、喜悦、无奈等，她玩得很开心，趁着现在能够随心所欲控制自己力量的机会，她在探索着这股力量更大的用处。

　　她将一颗肉眼难见的亮光，落在了一只精灵的靴子上，亮光落在白银色的靴子上更加难以分辨，她控制着它要做出其他试验时，突然眼前一黑，大脑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她眼神暗了暗，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那只截断她力量的精灵警惕的视线从她身边快速的略过，错过了探知真相的机会。

　　这时候赖格恩斯已经选好了布，在跟摊主讲价，摊主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客户，冷淡的表情有瞬息的怔愣，她倒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少收了两铜，赖格恩斯红着脸将布塞给怀里的圣子，脚步飞快的朝着平品铺走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杂货铺，墙上钉满的货架放满了各色各样的货物，门口都堆积了不少，客人在店里连转身的空地都没有。因为客人很多，精灵们都自觉地排起长队，入店选货的时间也不长，基本是拿到东西付了钱就走人。

　　赖格恩斯单身抱着圣子，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时不时的抚摸着圣子怀里抱着的白布，眼神光在微微的发亮。

　　【这能够做两身衣服咿，一件你的一件我的，还有剩下的能给你做顶帽子咿……】赖格恩斯一高兴话就多了，不管圣子听不听得懂，他都当对方能听懂那样和她说话。【下次我是不敢再去那个老板那里买布了，她看起来并不习惯被讲价……好吧大多数精灵都这样咿，不过我也不需要再去，一件衣服能够穿好多年咿……】

　　蜘蛛丝制成的布非常耐用，对于寿命很长的精灵来说，不提美观程度，它的性价比也是很不错了，所以赖格恩斯才会这么想。队伍前进得很快，不一会就轮到他们，赖格恩斯直接去了柜台，他抱着个孩子不太好拿东西。

　　应该是在心里酝酿了许久，他朝店主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将一长串需要的东西都念出来，店主拿着个小篮子手脚利落的将他需要的东西都丢进篮子里，里面大多数是调料，还有针线等小物件，将东西凑齐也只是装了半篮子，因为每一样都要很少的量，又价格实惠，付账时刚好掏掉了赖格恩斯口袋剩下的钱币，是一个铜币都不剩了。

　　店主将东西装进纸袋中，又从柜台一边取了一张报纸叠好放进去，对赖格恩斯说：【有新颁布的通缉令，王宫要求这期的《月亮之光》免费发送给每一只精灵。】

　　赖格恩斯点了点头，看起来年纪颇大的店主扯了下嘴角，从一旁的糖罐取了两颗糖果塞在圣子手中，他从刚才就很在意赖格恩斯抱着的这个小女孩，还特别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月亮之光》上的通缉令照片，发现年龄对不上才不做他想。

　　【你是需要个家人了，回去吧赖格恩斯，有适合的工作机会我会通知你的。】

　　赖格恩斯郑重的道谢，他绷紧了面色抱着圣子还有一袋东西走出平品铺，目不斜视的朝着住处走去。

　　【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咿。】赖格恩斯在路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圣子没有理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她表现得太过无动于衷，让赖格恩斯从深深地羞耻中回过神来，悄悄松了口气。

　　他今天失业了，煤场的用工高峰期过去，临时工的他自然是第一个失业的。店主的话是好意，他是稀少的能够公平对待赖格恩斯的精灵之一，他能给与的最大的帮助就是在听说有工作机会时推荐一下赖格恩斯，就这样已经帮了大忙。

　　可赖格恩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窘状，特别是熟悉的人，比如怀里的小女孩。现在赖格恩斯终于明白有一个傻又哑的‘残疾家人’是多么大的好处了，他不用担心自己的自尊心会受创，因为对方听不懂，她只能依赖他，就更不会鄙视看不起他。

　　怀里的圣子不知道笨精灵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开心起来，还哼起了走调的小曲。她听惯了专业的悦耳的歌声，庄严的轻快地悲怀的，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走调的歌忍耐度很低，她觉得赖格恩斯的歌声是一种折磨，即使她刚发现这只笨精灵其实长得比大多数精灵要出色，不用让她去纠结比第一美人要更美丽是哪种美法……

　　她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趴在赖格恩斯的怀里闭上眼睛浅眠，也错过了赖格恩斯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担忧。

　　赖格恩斯掂了下怀里的重量，看着小女孩在月色下显得苍白的脸庞，心里在担心着。精灵在夜晚是不会想犯困的，他们会格外精神，月光是最好的兴奋剂，他们只会对刺眼的太阳疲劳，所以在赖格恩斯看来，会在夜色下睡过去的小女孩是一种不健康的表现，更何况这个小女孩今天还没有吃东西，他留给她的食物可都好端端的呢。

　　他忍不住的心思飘到自己埋在树根下的宝盒里，估算着那里面的东西有多少价值。如果小女孩真的生病了，他是否要花钱给她治病，又是否能负担得起？

　　如果负担不起的话，他就只能继续之前那份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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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有个新人物了：截断捕捉到圣子魔力的无名精灵
圣子做笔记：
精灵王国有魔法
约雅和赖格恩斯世界第一美
赖格恩斯是个不那么笨的精灵
世界的笔记：
圣子第一美，人界没人敢这么想，精灵界耳朵越长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