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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头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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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摄政王大张旗鼓地纳妾,邀请敌国公主,去还是不去?
南木影望着桌上的喜帖,指尖交错,叹气后,手指点了点喜帖,“去!”
春熙闻言,绣花的手停下。
恒成凉闻声,擦剑的手停下。
严嬷嬷听声后,扑通一声跪了,“公主万万不可再同摄政王来往,莫要忘了皇后的警告。”
南木影知道严嬷嬷的顾虑所在,江北夜非善类,比南木子忻还要精于算计,卞皇后生前最担忧的便是南木影再同他有纠葛。
说起江北夜,南木影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个小黑团子,谁也没想到如今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回想当年,梁国送来梁王庶子江北夜作为质子。
身为人质,地位可想而知,受尽欺侮。
于是江北夜反而同南木影这个不受宠的公主玩得极好,毕竟二人同为大邑国皇宫两大怂包。
江北夜同南木影一样,皇上一喘气,立马跪下,皇兄一咳嗽,立刻退后。
然而,南木影没想到,梁国同大邑国定下不战条约后,江北夜被接回梁国,此后人生就此颠覆。
三年拿下兵符,随后逼死梁王,屠尽梁宫皇子皇孙,迫于天下非议,立梁王幼子江梁宇为帝,以摄政王身份掌控梁国。
此后几年,南木影都把江北夜当做逆袭的标榜,然而,她若是想成为江北夜,只能造反了。
江北夜的隐忍不发让人生畏,卞皇后认定此人日后必定是奸佞臣子,便让南木影疏远他。
可除了江北夜在梁国所作所为不人道外,他对南木影还是有些情分在,毕竟当年同难过。
“嬷嬷,此事本公主自有分寸。”
南木影最终决定赴约,毕竟恒成凉的事她还欠下江北夜一份人情。
南木影手捧茶,从容问道:“春熙,摄政王新纳的小妾是何人?”
“宜春院的花魁姑娘,李清眉。”
噗!
江北夜真会挑人。
恒成凉见她们听到李清眉这个名字时,神态都惊愕,忍不住问道:“李清眉是何人?你们似乎都识得此人?”
没等南木影开口,春熙便说道:“你没听说过李清眉的名讳,总该听说过一年前十六皇子被流放南岭一事吧?”
“自然知晓此事,当年十六皇子领军击退梁王,一战成名,乃是大邑国的大英雄,不过后来听说他恋上了一位风尘女子,惹怒皇上,被罚卸去军中职务,派去守南岭,一代英雄就此陌路。”
恒成凉感概连连,突然惊愕看着春熙,问道:“莫非,当年与十六皇子相恋的那名女子就是李清眉?”
“正是,如今梁国与大邑国交好,梁国摄政王竟然要纳李清眉为妾,实在太过分。”
“可恶!”恒成凉愤恨拔剑,“十六皇子乃我恒成凉心中的英雄,可杀不可辱!”
南木影见他如此激动,手一推,把他手中的剑收入剑鞘中。
“本公主可是刚刚救回你一命,你就迫不及待去送死?”
“可是……”
恒成凉咬牙切齿,欲言又止。
南木影劝道:“李清眉是名烈女子,她若是不愿嫁,宁可投湖自尽也绝不会受辱。更何况,当年十六皇兄与李清眉早已经恩断义绝,十六皇兄都没着急,你急个什么劲?”
南木影总算将恒成凉给劝住,此次赴喜宴自然是不敢带上恒成凉了,只是让春熙陪同。
江北夜不止给南木影发了请帖,其他有声望的人皆会赴宴,萧谨琛亦在其中。
于是,南木影理应同萧谨琛一起前往。
这也是婚后南木影再次见到萧谨琛,他穿戴整洁,头戴官帽,紫色朝服衬得他几分成熟。
而南木流苏与南木流年竟然也在他左右。
南木流苏依旧是那身素色玄衣,他不喜带小厮,朝自己背着一把古琴,像个云游的闲人。
南木流年则喜欢宽大的衣袍,衬得人霸气些许,横竖看来,都像是个富家公子。
“永兴,今日可是赴梁国摄政王之宴,你就这般去?”
南木流年难得记得她名字。
南木影摆摆手,道:“我这身怎么了?”
不过是去吃吃酒,她穿着素着,淡粉裙摆,小家碧玉,不像公主,倒像是谁家的小丫头跑来,若非遗传了卞皇后的几分倾城姿色,谁知她是一国公主?
南木流苏抿嘴笑道:“你五皇兄也是好意,你可知京都名门望族的姑娘得入此宴者,几乎跑断了锦凤阁,只为求得一碧玉头钗,好在宴会上夺人光彩,你这般出席,会被人笑话的。”
“我天生丽质,还需要用这些俗物点缀?”
此言引得他们纷纷笑声。
春熙听得此言,突然跑得没影,正是出发时辰,其他人都上了马车,南木影却还等着春熙。
不一会儿,春熙才突然跑回来,为她戴上头钗。
“你就为拿这个跑回去?”
南木影不解问着。
春熙连连点头,“公主殿下,奴婢以为,四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说得对,公主殿下你也该打扮打扮了。”
南木影一副不解模样,“又不是去选花魁,打扮这么花枝招展作甚?”
“总归漂亮些是好的。”
南木影无法反驳。
随后,南木影坐上马车,南木流年和南木流苏同乘一辆马车,南木影则与萧谨琛同乘。
南木影手轻轻掀开帘子一角,听见外面的老百姓都在议论李清眉为梁国摄政王之妾一事。
她微微摇头叹气。
不得不说,李清眉真是名奇女子,当年十六皇子拉着她入宫求皇上开恩时,南木穹气得要活刮了李清眉,她愣是眉头不皱一下。
后来李清眉挨了三十多鞭,一声不吭,南木影当时在人群中都不敢窥看她一眼。
如今风波已过,旁人皆想着李清眉会为了十六皇子终生不嫁,会守着贞洁等良人归来,却不想她又要做江北夜的妾室。
这下,天下人都将她骂了个遍,她却是欢喜出嫁,挑喜服,选首饰,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面不改色。
“唉!”
南木影不忍再听外面的流言蜚语,放下了帘子。
萧谨琛坐在她身旁,听了她的叹气,道:“听闻十六皇子还在宫中时,待公主最好,公主可是在为十六皇子痛惜?”
“不,我这一声叹是为李清眉。”
“为何?”
萧谨琛疑惑看着她。
“十六皇兄当年若是拿出上阵杀敌的一般威风与勇气来,早携美人同归了,结果因为他的懦弱,毁了人家姑娘一生不说,好不容易人家姑娘觅得如意郎君,又因他受尽流言蜚语。”
“公主的见解倒是十分独特。”
“事实如此,当年不敢带人家姑娘私奔,还好意思许诺此生誓言,既然带了姑娘私奔,又不敢面对父皇,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人家姑娘差点让父皇打死,他却自请守南岭不回,我若是李清眉,一日都不会等他。”
南木影觉得十六皇兄的做派像极了一个人,却又想不起来,只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十分强烈。
“公主可是在骂臣?”
萧谨琛气得冷面。
南木影这才留意到自己此番话正含沙射影萧谨琛。
“你若是不好好对丝丝姑娘,你也是薄情寡义之人,该骂。”
萧谨琛憋着气,却只是冷着脸不言语。
马车行至驿站,南木影才发现此次宴会的盛大,不过是纳妾罢了,竟然也要弄得这般隆重,好似公主嫁人一般。
南木影刚一下马车,便被周围的人惊讶的目光围住,弄得她有些不自在。
“萧谨琛,我可是脸上有什么东西?”
南木影疑惑地把脸凑到萧谨琛面前。
萧谨琛盯着她看了许久,他突然意识到唐突了些,咳嗽了几声才回眸。
“公主妆容与平日无二。”
“这就怪了,她们盯着我看作甚?”
“许是你头上这钗过于别致精美,这钗……和你很般配。”
“是吗?”
南木影笑着进了府。
周围的女子似乎更加惊叹。
“怎么会戴在她头上?”
“不愧是大邑国唯一的公主,姿色虽不及当年的卞皇后,却也显露几分花容。”
“是啊!这钗果然最配最高贵的女子,她李清眉哪里配得上?”
“就是,亏得十六皇子为她舍了一身的荣华富贵。”
南木影不知头钗竟然也能惹出这么多非议,便头偏向春熙,问道:“春熙,这钗本公主见着陌生,从前怎么不见这钗?”
“回公主,这是前些日子的贺礼,奴婢瞧着好看,便替公主收下了。”
“这头钗配影儿果然是极美的。”
南木影闻声抬头,却看见了江北夜起身离席,朝着她走来。
江北夜穿着黑色绣龙绸缎,自命不凡的面容,走路的姿态霸气侧漏。
南木影默默在心中感叹:这是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头钗不是前些日子摄政王亲自到锦凤阁挑选的吗?怎么会戴在永兴公主的头上?”
不知谁插了一句嘴,人群便热开了。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多少姑娘都等不到的上等货被摄政王抢了,却不知竟然不是送新夫人的,而是赠予永兴公主。”
“听说摄政王从前在大邑国做质子时就同永兴公主交好了。”
“他俩不会有私情吧?”
“难怪永兴公主不肯嫁给驸马,原来是此缘故,公主爱上敌国皇子,好大一出戏。”
……
南木影吃惊问道:“这钗是你送的?”
“正是,影儿,你可还喜欢?”
江北夜今日不知抽的什么风,从前没这般对她柔情,如今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含情脉脉,也不怕旁人非议。
萧谨琛目光犀利看向南木影,冷声说道:“公主同摄政王当真是交情匪浅,竟然赠送如此贵重之礼。”
虽然萧谨琛同她没有感情,可是毕竟两个人有过约定,人前得做出恩爱模样。
如今江北夜此举倒是让南木影为难,这不是明摆着红杏出墙嘛。
不,红杏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南木影连忙将头钗取下,递给江北夜,道:“多谢摄政王好意,只是本公主还以为是哪个小摊上寻来的几文钱货色,却不想如此贵重,此礼本公主可受不得。”
锦凤阁做着大邑国最大的珠宝生意,又是皇室专供,南木影深知锦凤阁门槛的石头都值千金,更何况是如此抢手的钗子。
“本王能送街摊货吗?再者,本王送人之礼岂又收回之意?”江北夜迟迟不收回,只温柔对南木影说道:“对本王而言,影儿你值得佩戴世上最贵重的头钗。”
南木影尴尬一笑,默默跟着萧谨琛坐入席中。
江北夜这才回座上,举杯敬来客,可目光全程盯着南木影,吓得南木影只能低着头。
席间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她们之间有奸情,就算没有,江北夜也定是爱慕着她。
江北夜喜欢她?
不,这个男人眼里只有权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头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