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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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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大雾，灯笼，王家，剑痕，雪名，不知名的道长。
柳延凤一路思考，他被谢辰引着，自己都没注意跟着去了哪里。
“恩？这是哪里？”
待柳延凤回过神来，环顾自周，他们已经停留在在一条小巷里。不算高的红瓦墙上，探出几枝干枯嶙峋的桃花枝。小巷照不到光，冷的让人发抖。
谢辰拉着他的手，摩挲着试图让他冰凉的手有些暖意，道：“王家院子的小巷。”
柳延凤了然，谢辰是想跳进院子里看看。按理说当时发生在夜里，王家的人肯定是在家的，可是尸体却在镇口，这也是让人不得其解的一点。不过，若是妖物所致，瞬间将尸体移到镇口也不是难事。只是它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明明灭王家满门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却非要用剑划满全身让其流血致死，再费功夫移动到镇口，这是为什么呢？
是为了给人看？！这是为了给某个人看的！或者说，这是一种挑衅？复仇和挑衅？
柳延凤忽然疾步奔到巷口。王家院子在巷口右边，他过去一看，昨晚看到的那个灯笼果然还在那里。摇摇晃晃亮着微弱的烛光，在白天里看不真切。
“这没有蜡烛了呀。”谢辰呼道。
再定睛一看，果然那灯笼里的蜡烛早已经燃的只剩蜡泪，一颗灯芯孤零零靠着一点蜡油贴在灯座上，早已没有了可燃的蜡却仍然亮着。
柳延凤只觉得背后一冷，汗毛微立。
“阿辰！回秀秀那里。这院子里不会有线索的。”柳延凤突然扯着谢辰的手，就要回去。
“怎么了。”
“我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今晚你就知道了。”柳延凤但笑不语。他想起那秀秀开门时手中提的灯笼。
秀秀见敲门的仍是这两位，还稍微有些惊讶。
“道长还有事吗？”她一双杏仁眼眨巴眨巴，极易惹人好感。少女长得也好看，一身粉色衣裳，看起来清纯可爱。
“姑娘，打扰了，我们今晚……，呃，还想再借住一宿。”谢辰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是……那什么……”他还没有想好理由，谁知道柳延凤为什么还要来这边住呢，难不成？他偷瞄了一下柳延凤，那人站在他右侧，一脸与自己无关的表情。
他喜欢上秀秀了？
别吧……
谢辰心下嘀咕。
“没事呀，道长们还肯来秀秀这里住，秀秀还觉得安心呢。”秀秀不等谢辰编出一套像样的理由，便将二人迎了进去。谢辰呼了一口气，扯谎这种事情真难。
二人一直在厅里坐到晚上，柳延凤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一看，自己身上除了狐裘，还披着谢辰的披风。谢辰见他醒来，绽开一个讨好的笑，道：“阿凤，醒啦？”
“恩。几时了？”
“戌时。”谢辰说罢，自厨房端来一碗粥递给了柳延凤，“我刚做的，暖暖胃。”
柳延凤尝了一口道：“不错。秀秀呢？”
“睡觉去啦。”
柳延凤点点头。
谢辰坐在他对面，双眸亮晶晶地看着柳延凤，一刻也舍不得移开。柳延凤觉得他此时极为乖巧可爱，仍不住便要像原来那样揉他的头发。可刚抬手就被谢辰抓住了腕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比你高了。”
面对谢辰的不满，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迟疑了半晌，才回应出小剑纯这三个字。
他知道谢辰在说什么，可无法回应。这份喜欢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待他喝完粥，也差不多是亥时了。
此刻外面阴风大震，窗子被拍得啪啦啪啦作响。柳延凤推开了门，他向王家大院看去，那盏灯笼果然还在风中摇曳，微亮的烛光忽明忽暗。大街上空无一人，鸡鸣犬吠更是没有，一如他们来时那般寂静。除了柳延凤这边从屋中透出的光亮与那灯笼遥遥相应外，周围也一片漆黑。
“阿辰，你还记得，昨晚秀秀提的那盏灯笼吗？”柳延凤半倚着门，幽幽说道。
风吹的他的头发一阵飘，衣服也猎猎作响。柳延凤本就有些过分纤细，被风吹的好似要飘走一般。
谢辰倏地冒出一身冷汗。
王家大院的那盏灯笼与秀秀提的那盏是一模一样！他仔细回忆了一边，确定无疑。
“或许是同一家店买的呢！”
“还会有另外一个不用蜡烛就能亮的灯笼吗？”
“的确。在第一夜时，我便觉得有些地方奇怪了。”
“哦？”
“她如果知道纯阳宫，又怎么会不知道霸刀山庄呢？”
“小剑纯不赖嘛。”柳情阿凤懒懒接着道：“还有她的衣服。”
“七秀坊的古香缎！”
“聪明。”
“那我们？”谢辰作势要起身。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还在等一个人。”
柳延凤示意他继续坐下，话音刚落，细碎的脚步声便出现在空荡地大街上。
有人来了！
谢辰将周流卸下，握在手中，一动不动盯住门口，只要有人对柳延凤出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口不远处。
那人……
谢辰一愣。
那人没有影子，手里，拿着一把清亮雪白的剑。
雪名。
雪名剑气森寒，散发着无可名状的戾气。那人所行之处，路面竟结起了一层薄薄寒霜。
“……。”
柳延凤近乎呢喃的一句话，谢辰反而听清了，他喊得是雪名剑主的名字。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柳延凤叫他名字，小走几步到了二人面前。来人是个道子，颇为清瘦，竟与柳延凤差不多身形了。他面色苍白，一双眸子却是极亮。
“两，两位可是纯阳宫人？”他话语间似乎有些慌张，也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般，有些不适应的结巴了一下。
柳延凤道：“正是。”
那人面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只是这笑意尚还未定型，他看到了正揉着眼睛探出房间的秀秀，霎时脸色突变。
“妖孽！”
道子大吼一声，冲进屋门。原本还在愣神的秀秀见了冲进屋中的道子，先是呆滞了片刻，随即笑了，清纯可爱，却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哎呀呀，你怎么才来呀？”不再是女孩子清脆娇俏的声线，竟是个14，5岁的少年音色。
那道长咬牙怒道：“妖孽！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王家39口是你杀的吧？！成都玄中观，巴陵鹏香村，洛道江津村。一共300人！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秀秀听了一脸惊讶，他装模作样的伸出指头数了数，才道：“对呀，300人，道长你真聪明，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呢。”
“你！”道长气的跺脚，“三百条人命啊！”
“那又如何？我觉得好玩嘛。不过也才三百条，你喜欢的话，三千条都行，嘻嘻。”
“好玩？”道子紧皱眉头，不可思议道。
“对，好玩。”他杏眼睨着道长，目不转睛，“而且……道长你不想杀他们吗？他们可都是欺负过你的呀。”
“若只是受了小小欺负便要杀人，我与你有什么区别？”
“那按你这么说，欺负过道长的人，道长都不会杀。我可没欺负过道长，道长你却要杀我，你岂不是更过分？”
“你……你强词夺理！那些人，可跟你无冤无仇！”
“怎么会无冤无仇。”少年带着幽怨的腔调，“他们连你都欺负，我看着害怕，心想着，如果欺负到我头上可怎么办。我想了好久，怕了好久，终于想到个好办法，那就是——把他们都杀了！”
“妖孽！”
“道长，”少年边说边走到众人前方，“我怕极了疼，你出手，可轻着点。”
话音未落，他突然腾空而起，踩过道长，直奔屋门。
七秀坊的水榭花楹。
这男扮女装的男孩儿果然是七秀坊的。电光火石间，柳延凤拔出配剑，五方行尽想要锁住少年，对方却不想恋战，一招蝶弄足消失在屋外。
那道子也瞬间反应过来，运起逍遥游追了出去。
柳延凤却没有动。
“不追？”
“阿辰，我们先看个故事好吧。”他笑的有些狡黠。他相信，这个秀秀与他这位纯阳师兄的故事定然精彩。
柳延凤手中的剑，实则是一把木剑，一把能识人辩鬼，也是一把可以窥魂的木剑。凡被此剑碰触过的人，人生际遇皆可被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