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赤霄霄

31、第三十章

　　山庄的晚上并不黑。

　　可能是因为越来越靠近两个月亮重合的日子天上的月光也越发地明亮了起来，不要说严淮，就连谢安舒也可以清晰地看清周围的景象。

　　“你说，这个红月和这两个月亮到底是什么关系？闻人谦拿着那些古诗对着历法推了半宿都没能推出来红月出现的规律。”因为不是在跟踪人，所以谢安舒可以趴在严淮背上和他小声交流。

　　“最可靠的猜想就是月亮重合的时候会变成红月吧？”严淮顺口接道。

　　“讲道理，月亮只是卫星而已，就算在我们眼中重合在了一起，理论上来说也就是三点一线的视觉误差罢了，怎么还会变色呢？”生活在科学社会的谢安舒不明所以。

　　“……每一个位面的世界本质都是不一样的，但是由于位面之间的趋向性与一致性，在外显现出来的表象往往会呈现出高度的一致。”严淮简单地解释道：“简单地说，你生活的地方月亮是卫星，可能真的是一个大一点的星星。但是在别的位面，月亮可能是一个神族的本体，可能是能量的聚合体，也可能是一件神器。”

　　“意思是大家有着不一样的芯子吗？我的三观又被毁了，你让我冷静一会儿。”谢安舒凌乱地把头埋了下去。

　　“有关位面的科学原理一直是我们塔尔塔洛位面研究的重点。为什么有的位面碰撞后会形成新的融合位面，为什么有的碰撞却只能导致毁灭；位面之间是如何运动的，是什么决定了位面之间的距离；位面升级所必须条件；位面本质对其中智慧生物文明的影响等等，都是……”严淮忽然卡住了，速度也降了下来。

　　“怎么了？”谢安舒疑惑地问。

　　“奇怪，这些应该都是高级保密内容，我应该只知道其中和我工作有关的一两点，可为什么……我好像听人跟我讲过呢？”严淮仔细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谢安舒立刻联想到了严淮在第一个关卡中对于第二世界莫明的认知：“是因为你之前说过的被洗去了记忆？”

　　“有可能。”严淮带着谢安舒继续朝中院赶去：“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会知道这些东西。我的记忆基本上很连贯，逻辑也很通畅，除了一些正常的细节上的模糊，我不会产生超过三天的记忆断层。”

　　“有没有可能是你在什么体检啊治疗啊的时候被人偷偷灌输了一些知识或者记忆，而不是记忆被洗掉呢？”谢安舒试着反向思维考虑了一下。

　　“那也不可能。我的精神力在塔尔塔洛位面算是很高的了，在关乎到我自身的问题上我的直觉都不会出错。目前记忆灌输的技术还达不到影响第六感的层次，那些久不出户的老怪物们也没必要来对付我。”严淮到了目的地，把谢安舒放了下来：“起码现在还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先通关才是关键。”

　　谢安舒上前几步推了推主卧的门。门还是锁着，推了几下锁扣和门环之间就会发出碰撞的“当啷”声。

　　“之前有过声响吗？”谢安舒疑惑低头。

　　“没有。之前无论是门还是锁都纹丝不动，也不会发出声音。”严淮检查了一下锁眼和门缝：“看来白天是这里的规则保护门不能被打开，而晚上只有单纯的锁而已。”

　　“你先试试能不能拧开或者撬开？”谢安舒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找钥匙，而是用作弊的方法打开门。

　　“……别想了，我刚试过，可能也是规则保护的原因，这里的锁只能用钥匙打开。”严淮在脑海中勾勒出整个山庄的地形图：“钥匙这东西可能会在哪呢？”

　　“根本不用猜啊，”谢安舒苦了一张脸：“如果那个老婆婆不希望我们拿到钥匙，最安全的方法难道不是把钥匙放到自己身上吗？”

　　沉默。

　　“如果要从她身上偷钥匙，就不可避免地会被发现我们晚上出来了。但关键是我们无法确定被发现是否是一个死亡条件，所以没有人会去冒险。”谢安舒皱紧了眉毛：“现在可怎么办？”

　　“先去之前的暖房找找，然后尽可能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一遍，还没有就只能和方成他们商量一下了。”

　　两个人说干就干，立刻动身去了老妪住的暖房，在不移动东西位置的情况下尽可能把每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谢安舒打开老妪的梳妆匣，里面倒是有很多漂亮的首饰，但是从没见过老妪戴过。不过……
　　谢安舒用手丈量了一下梳妆匣的内外尺寸。差的有点大啊，难道有夹层？想到这里赶紧在匣子上扣扣索索，终于在匣底翻出了一个暗盒。
　　不是钥匙，是一根发簪。

　　谢安舒拿着发簪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交给闻人谦去考虑吧。那边严淮也已经搜索完毕，正在帮忙把谢安舒弄乱的地方按照记忆归位。

　　“这里没有，那接着去下一个地方？”谢安舒问。

　　于是两个人趁着夜色把山庄里但凡是看上去重要一点的地方都翻了一圈，一直找到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中院东厢房，找到了闻人谦和方成。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黎月他们组也在这里。

　　“你们回来了？”闻人谦似乎已经把事情都和黎月他们说清楚了，见到谢安舒两人到来，顺手就扔过来一本册子：“这是第六本，等今天晚上过后就齐了。你们呢，有什么收获？”

　　“主卧能在晚上打开，但是要先找到钥匙。”谢安舒把簪子掏了出来：“还有，你帮忙看看这个，这是在那个老婆婆房里的夹层找到的。”

　　闻人谦接过发簪开始打量并思索，黎月在一旁发出了疑问：“你们没找到钥匙吗？”

　　“没有。初步断定应该是在那个老婆婆身上。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晚上才出现还是白天就有。”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亮了。谢安舒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天上的月亮已经消失了，现在出去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提议：“不如现在就去看看？能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我们就不去了。”闻人谦出声：“我有了一点想法，但是还需要验证一下，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你们。”

　　“那我们分头行动。”谢安舒点了点头。黎月和她的指定者没有异议，四个人一起到了大厅。
　　章耀辉和许星河他们三个人已经在那里了。

　　看来昨晚着急上火的不止是他们，连章耀辉这种大大咧咧的人也着急了。许星河之前跟章耀辉的关系也不错，可能是提醒了他他们有线索。

　　“你们可算来了！”章耀辉主动迎了上来：“不是我说，都到这一步了，你们还藏得这么紧。”

　　黎月很想表示自己也是昨晚才知道，但是实在太丢人所以说不出口。

　　“哎呀，之前不是大家还不熟吗？现在也确实到信息公开的时候了。”谢安舒笑眯眯地拉近两伙人的关系：“这可是我们冒着危险才得来的信息，分享可以，但我起码要确定一下不会出现像之前余薇那样的事，你能理解吧？当然，我现在是很相信你们的人品的，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怎么出关。”

　　其实本来可以凭此讨要一些好处的，但是现在剩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惹得别人心生不满，反而得不偿失。况且……就算是还许星河一个人情，这一次就算了。

　　“理解理解，我可以以我的姓名和荣誉做担保，我和我的搭档绝对不在这个关卡中伤害其他闯关者。”章耀辉果然被谢安舒一番话平复了不满，神情严肃地立下誓言。谢安舒也没什么别的方法检验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所以脸上只是真诚地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

　　严淮看谢安舒打算给这些人解释目前为止的全部线索，于是走到谢安舒身边：“你先讲，我去看看钥匙。”
　　“嗯，小心一点，她这会儿应该在厨房准备早餐。”

　　严淮应了一声就离开大厅。厨房一般不会设在主建筑群中，像这座山庄的厨房就在中院角门附近的耳房之中，用餐时则会在正厅支起桌子。中间总共也就只有一两百米的路程。

　　严淮在路上就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随即潜伏到厨房门侧，决定还是暗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

　　门内老妪正在烧火煮粥，居然连做饭右手都要提着那盏灯。严淮有点无语，因为不知道这些天庄里的粮食来源都是什么，而且有地域限制在，他们无法离开山庄，索性就不去探究这些东西的来源了。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老妪做饭的场景。

　　严淮将眼睛贴近门侧用肉眼观察着老妪的一举一动，重点观察了她的腰间和袖口。耳朵也在仔细分辨着是否有钥匙的声音。

　　其实他在关卡中时，精神力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比如说第一个关卡，他就完全无法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即便是在这里，也只有月亮出来的时候才能恢复些许。严淮认为可能是因为精神力是属于a级位面的能力，所以才会受到限制。如果他们能遇上a级关卡，他就能毫无顾忌地使用精神力作战了。但现在他还是只能用最古早的观察方式。

　　听见了。严淮看见老妪低下头去搅拌锅里的粥，立即一跃而起，避开老妪的视野，轻巧地落在更靠近老妪的窗边。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迅速探出头换了一个角度观察她的全身。

　　还是看不见，只能发现她腰上空空的，并没有挂任何东西，而且这里太容易被发现了。严淮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继续观察，就听到又是一声轻轻的“叮”。
　　又有动静。

　　严淮想到了什么，回到门口另一侧，悉心观察老妪的一举一动，捕捉她的每一个动作和隐约传来的声音。
　　“叮”“叮”“叮”……
　　反反复复了十数次后，严淮终于确定了：每一次老妪的左袖子有大幅度动作时都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那么钥匙很可能就在左袖中。

　　“嗯？你说，门口有人？呵呵，也许只是饿极了的客人呢，没事没事。”门内老妪忽然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她在跟谁说话？
　　严淮心里一惊，身体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从原地弹起落在院中的树枝上，然后眨眼间便回到了正厅。

　　被发现了？严淮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有心思把刚才的场景复原了一下。他第一次站在门边，并没有被发现。从窗口看的时候也没有，是第二次回到门边后才被发现的。虽然他确实一直站在老妪的视觉死角内，但是屋里也有一些位置可以观察到他。那么……严淮在脑海中勾勒出所有可能的位置与角度，再排除了能够看到前两次他出现位置的那些地方，最后总结下来就只剩了一个地方。
　　老妪左侧靠近天花板的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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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剧情终于推进到第六天啦，很快你们就可以知道这个关卡的真相了，有点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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