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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0/稍等片刻[下](谢子舒译) ...

  •   当暗色流过阴影笼罩的走廊,蜿蜒织入前方的漆黑中时,哈利默默在心中记下:千万不要在入睡时间后,带着四瓶药水偷偷摸摸地穿过城堡——尤其还当他不能用魔法来平衡瓶子时,因为这随时有可能破坏它们的魔法性。
      一开始,当他爬过肖像洞时,他差点打翻了装着维洛尼亚植物汁液的瓶子;接着半路上他至少撞了三次柱子,因为他没有多余的手来举起魔杖照亮眼前的路。他一边试着拿稳药瓶,一边绕过那些讨人厌的柱子,还得随时提防四处巡逻的费尔奇。储藏室看起来不远了。
      当他最后冲进没有上锁的储藏室时,德拉科像往常一样已经等在那里了。哈利想知道德拉科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到的——只是守时的话,可能是出于礼貌,但如果总是很早……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哈利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赶紧看了看表,才刚刚午夜——这是众所周知的魔法时刻,事物会在眨眼间瞬息万变。
      而为了德拉科,哈利祈祷着变化的发生——变得更好。
      午夜也意味着,赫敏在傍晚早些时候从斯内普那里弄来的维洛尼亚植物汁液,已经从特制容器里取出来将近五个小时了。它在一点点变质,如果他们不抓紧时间,抗毒素药剂的效力就会大大降低——或者更糟,在他们尝试配制的时候炸飞到脸上。

      德拉科好奇地看着哈利。“让我猜一猜。我们要开办自己的魔药专营,和斯内普竞争,这样我们就能赚到足够的钱,在我父亲发现爱情魔药这事前一起私奔。
      “很好笑。”哈利瞪了德拉科一眼。“首先,考虑到你调制魔药的能力,我不会往有你参与的任何魔药专营中投资一个银西可。其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和你一起私奔。”
      德拉科一脸闷闷不乐,但还是在旁看着哈利开始检查瓶子上的标签,边走边对照着手里一张皱巴巴的单子。
      “好了,现在脱掉你的长袍。”哈利轻快地指示道,没有从他堆在桌上的药瓶和粉末里抬头看一眼,以至于错过了德拉科脸上古怪的表情。
      德拉科惊讶地注视着哈利,犹豫了一下。“什么?”他没有动。
      “脱掉你的长袍。”哈利重复了一遍,抬头朝储藏室里的中央空地点了点下巴。“把它们铺在地上,然后过来。我会把我的也脱下来摆好,接着我们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德拉科扬起了眉毛。“这就是格兰杰的好主意?”
      “什么意思?”哈利抬起眼,没有领会德拉科的意思。“这当然是个好主意,马尔福。我们早就该这么做了——比如,在你第一次服下魔药之后。如果我们早一点这样做,效果会更好,我真希望我们早就如此。”
      “嗯,我以前确实想过这么做,但是……”德拉科仍然有些犹豫,“你确定吗,哈利?我们不应该先谈谈吗?”
      “没时间商量了。”哈利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脱下长袍扔在地上。“我们现在就得做这件事。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我想会有什么东西爆炸的。”
      德拉科看起来有些紧张。“好吧,如果你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他松开前襟,从肩上扯下了长袍,露出里面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衣;他开始解扣子,然后停了下来,望向哈利。“你要我把灯关掉吗?”
      “什么?”哈利抬头看向德拉科,不知所措;最后终于醒悟过来。“哦。噢!”
      “怎么了?”德拉科见哈利一副被打了一拳的表情,不由咬上嘴唇。“等一下。你没有……?”
      “我没有!”哈利意识到德拉科在想什么,很快恼怒和尴尬就随之而来。他大步走到德拉科身旁,重重拍了拍他的胳膊。“马尔福!我不是那个意思!”
      德拉科的脸颊泛起了一种令人着迷的绯红色。“但你说——”
      “我是说把你的长袍脱下来放在那边,这样我们就有地方配制药剂,而且不用担心把药水洒到地上了!”哈利插话进来,看上去既激动又慌乱,他怒视着德拉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我的上帝,马尔福!你觉得我有可能提议做那种事吗?”
      “嘿,我怎么知道你的意思?”德拉科听起来很是气愤屈辱,他又暴躁地把睡衣的扣子扣上了。“你总是想出一些奇怪的主意,所以我只是配合而已。”
      “哎。”哈利闭上眼睛,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对德拉科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德拉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方面,而是因为他很快就欣然同意了。“你以前居然真的想过这个?把你的脑子从下水沟里捡起来,马尔福!”
      “这不是我的错!”德拉科抚平着衬衫的前襟,看上去很是受伤。“你说得太模棱两可了。我是说,我们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你让我脱掉长袍,你又开始脱下你的。”
      “所以你、你才以为?”哈利结结巴巴地说,脸红了。
      “好吧,也有可能你是想比比我们的‘大小’。”
      “马尔福!”
      “我指的是我们的长袍。”德拉科假笑了一下,“比如内接缝和袖子的长度,波特——你在想什么?”
      哈利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恢复镇静。那些关于“脱衣服”和“比较大小”的曲解话语,都成功将他从抗毒素药剂中分散了注意力。

      “好吧,我们再来一次。”哈利缓慢说道,每个字都念得清清楚楚,狠狠瞪了德拉科一眼。“从现在开始,请严格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我说的每句话,不要让你的思绪在下水沟里游荡。”
      德拉科又一次撅起嘴,但还是走过去帮哈利把配料从桌上搬到铺了长袍的空地上。德拉科想告诉哈利,当两个人爬到临时铺在地上的袍子上时,他们通常会做什么……但随后,他决定还是不这么干,因为哈利先前就看起来对那些话反应很大。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要配什么药了吗?”他开口问道。
      哈利抬头瞥了他一眼。“这是一种抗毒素药剂,”他解释道,“赫敏觉得,以毒攻毒没准能抵消效果。””
      “那么爱情魔药就会……消失?”德拉科皱着眉头反问,“魔咒会这样轻易解除吗?”
      哈利耸了耸肩。“大概吧,这只是一个初步想法。好了,”他说着盘腿坐在德拉科的袍子上,“我们要的东西都齐了,现在只需把它们混到一块。”
      “然后呢?”德拉科无动于衷地问道。“我要喝下去吗?这瓶药兴许会有什么问题,鉴于上次的事故,我现在不敢完全相信自己亲手配制的药水。”
      “放心,这回不一样。”哈利说着,在德拉科面前挥了挥那张纸。“因为我们有一张完整的单子。不会像你上回那样,错过所有可能重要的指示。”
      “但我那个至少生效了,不是吗?”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叹了口气,疲倦地抬眼望向德拉科。“那么,你到底想不想继续呢?”
      德拉科与他四目相接,银灰眼眸里映着绝望的微光。德拉科从哈利翡翠般的眼睛上移开了视线,流连至他曾品尝过无数次的柔软嘴唇,它们微张着就像在问一个无声的问题;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哈利纤细的脖颈上,那儿被素白的T恤领口勾勒出了相当诱人的线条。
      带着流畅的优雅,德拉科俯下身,用一只手的指关节支撑着自己,另一只则伸出来轻轻抚摸过哈利的肩膀;哈利被德拉科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后退,但还是有些紧张。
      德拉科用手滑过哈利的肩胛骨,落在那温热的颈窝上;然后,他的手指灵巧地伸入哈利的T恤领口,拉出了那条戴在哈利脖子上的银项链。
      链子的末端,挂着的正是德拉科的银戒指。

      当德拉科靠近,探身解开脖子后方的链扣时,哈利一动也不敢动。现在他们贴得那么近,鼻子都几乎碰到了一块;昨晚在箱子中耳鬓厮磨的记忆仿佛霎时火热复苏了回来。

      【紫水晶被认为有疗伤功效,能够为心灵带来保护与清明。】

      德拉科的双眼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哈利,即使项链已经被解开,戒指也从银链上摘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戒指,感受着那冰冷致密的质地,以及戒指表面上镶满了宝石的熟悉凹槽。

      【祖母绿能击退邪恶,而且——】

      “戴上它。”德拉科在哈利的耳畔轻声低语。
      他向前伸出胳膊,抓住了哈利的右手——第二次,把戒指戴到哈利的无名指上。
      宝石闪烁着水晶般的紫罗兰色和清澈的祖母绿色,银辉流转就好像戒指自己在发光。
      哈利沉默地点了点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将气氛渲染得越来越紧张。德拉科的手仍然紧紧握着他的,即使戴上了戒指也依然没有松开;哈利几乎能感觉到德拉科皮肤下的细微脉搏,以及覆在他指尖上的德拉科手掌的温暖。那一刻似乎定格了,然后随着呼出的气息飞掠而散,像山尖上的薄雾般消失无踪;德拉科最终还是放开了哈利的手,往后退去。

      “那么,我们继续吧。”他镇静说道,哈利却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另一种情绪——希冀的信任,夹杂着无助挫折的微弱暗影。
      带着无法言明的汹涌决心,哈利拿起了赫敏给他的单子——看上去,抗毒素药剂是他们必须配制的里面最简单的一种。赫敏已经按比例配好了每种成分的含量,所以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配料混合在一起……而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哈利拿出随身携带的空杯子,小心翼翼地把每个瓶里的配料都倒进玻璃杯里,确保没有一滴一分洒出来。德拉科只是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忙活,目不转睛地盯着哈利的动作,而不是他手中的解药。哈利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把维洛尼亚的汁液倒进混合物里。幸运的是,没有爆炸。
      最后,所有的液体混合完毕,没有任何意外;举起玻璃瓶,可以看见其中的不透明药水正微微冒着气泡,是一种相当漂亮的蔚蓝色。德拉科谨慎地观察着它,克制自己不要妄加评论。
      哈利拿起一个似乎装满了花瓣碎片的小容器。“这是药剂的最后一步,”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确认配方一眼,念出了名字。“来自虎尾兰的花朵——蛇科植物。我把它们洒进药里的同时会说出咒语,‘解除毒性’。然后你必须立即一饮而尽。没问题吧?”
      德拉科似乎打起了精神,下定决心。“你准备好了就行。”
      哈利严肃地点点头,双手微颤着拧开容器盖,把花瓣碎片倒进了混合液里。
      “解除毒性。”哈利念着,咬清每个音节,声音颤抖不止
      药剂立刻绽放出明亮的深红色,像火焰的内芯一样燃烧,而在变得完全透明前,更是犹如流动的水晶般华光四溢。
      “好了。”哈利把杯子推给德拉科,听起来很是急迫紧张。“就现在,喝吧。”
      如果德拉科有任何恐惧或疑虑,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毅然地从哈利手里接过“解药”,无言举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哈利焦急地看向他,眉头因期待而紧皱着;他从德拉科手里接过空杯子,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感觉怎么样?”
      德拉科眨了几下眼,试图平稳呼吸,感受抗毒素药剂给他带来的每个影响——但是,要让他从几乎开始习惯的沉闷刺痛中辨别出那种燃烧的感觉是不可能的。炽热的火焰涨涨落落,忽高忽低,就像永不停息的潮汐——而在德拉科内心深处,他害怕潮水之下徜徉的还是相同的一片海床。
      “所以?”哈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有效果吗?”
      德拉科闭上眼睛,全神贯注调整呼吸。热量在他体中四处冲撞,沸腾至爆发边缘,却又慢慢消退了下去,点燃了一道微弱的希望之光;他期盼地等待着,集中所有注意力,几乎孤注一掷地抓住哪怕一丝摆脱爱情魔药桎梏的真切感受……
      燃烧的感觉越来越弱了,就像焦炉里火星尚存的余烬,他的心不由在试探中狂喜起来;德拉科觉得自己在一点点恢复正常,尽管只是少许——但这也足够支撑他一会儿了。这时又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咒语袭来,他微微摇晃身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自己,朦胧感觉到哈利也伸出了手扶住他。
      当他的脑海停止转动后,德拉科终于睁开了眼睛,周围模糊不清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哈利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作为支撑,脸上神情关切。
      “你还好吗?”他问道,听起来既惶然不安又满怀希望。“它——它起作用了吗?”
      “是的,起作用了。”德拉科简短答道,微微抬起头去看哈利的反应。
      哈利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神情舒展开来,似乎放松了不少,呼吸也更顺畅了。事实上,当他看到德拉科转脸望向他时,他甚至笑了起来;不是很温暖或高兴的笑容,但也不是勉强挤出来的那种。
      “那真是太好了。”哈利只说了这么一句,尽管他现在放松的动作显示了他之前究竟是多么紧张。“你觉得……嗯,恢复正常了吗?”
      德拉科感觉自己还是像被晕眩击中般。“你对正常的定义是什么?”
      “嗯,”哈利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在爱情魔药出现以前,你通常是什么感觉?”
      “我不记得了。”德拉科语气平淡,回答得相当诚实。
      “正常,嗯……”哈利试着组织语言,“比如说,你可以清醒地思考了,我猜,而且你不会再喜欢我,也绝对不想吻我了。”
      “那样的话,”德拉科低声说,听起来像是处于无法喘息的痛苦中,“不,没有。”
      他猛然抓住哈利,把他拉到自己身前,用力地吻了上去。

      德拉科又一次让哈利措手不及;在德拉科的唇覆上来前,哈利嘴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哈利向后退了一步,却被立刻绊倒在地,与此同时德拉科正好压在他身上。
      德拉科的嘴唇很柔软,可是动作很强硬;他把哈利按在地板上深深热吻着,手指穿过哈利那一头迷人的黑发,牢牢地固住身下人的后脑勺。他紧抓着哈利手臂的力量足以造成淤青,指甲扎进肉里时渗出的血液更是将内心深藏的痛苦暴露无遗。要不是哈利的袖子盖住了皮肤,他的指甲应该早就沾上了血迹。
      哈利把脸从德拉科的方向转开,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火热缠绵;德拉科的身体很烫,带着几乎发烧般的热度压在他身上。
      德拉科晕头转向地往后退,模模糊糊意识到哈利推开了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吻了哈利一下的事实,胃部重新涌起的下沉感几乎将他的思绪缠绕得越来越紧。
      “我以为你说过它起作用了的。”哈利的声音平静清晰而小心翼翼。
      “嗯,显然它并没有。”德拉科不能直视哈利,抬身坐起。
      哈利瞪了德拉科一眼。“那你刚刚为什么说它有用?”
      德拉科的声音死一般沉寂,毫无起伏而又充满挫败。“好吧,这确实是一种美好的错觉。”
      哈利也坐了起来,推了推眼镜,沮丧地用一只手拨弄着凌乱的头发。“该死,这太糟糕了。”
      “是啊,”德拉科空洞地说,“想象一下我的感受。”

      哈利看向德拉科,不由感到愧疚。“也许它得过会儿才能生效。我在一本参考书中读到过,显示作用可能需要24个小时——给它一点时间,我相信一切会变好的。”
      “人们在新婚夜也都是这么说的。”德拉科暴躁地喃喃自语着。
      “你知道吗,马尔福,消极只会让这地方变得更加愁云惨淡。”哈利听起来有些恼火,“你就不能想点建设性的意见吗?”
      “建设性的?”德拉科怀疑问道,就像是他头一回听到这个新概念。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转向哈利。“好吧。那么,让我们来跳舞。”
      哈利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跳舞。你想跳舞。”
      德拉科耸耸肩。“它能让我们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哈利犹豫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好主意,马尔福。我的意思是……”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德拉科温和地打断了他。“我们也可以玩捉迷藏,我想。我们的小箱子就在那边,可以再一次派上用场。”
      “不,不,我再也不想在那个箱子里做任何事了,”哈利急忙回绝,又一次疑惑地看向德拉科。“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想在这里跳舞,现在?”
      “不,我是想明天吃早饭的时候,在大厅里跳舞。”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得了,你也不想在明年的毕业舞会上再出丑吧?”
      德拉科伸出手,眼睛直视着哈利,毫不畏缩。
      哈利踟躇了一会儿;最后他轻叹口气,握住德拉科伸出的手,让他拉自己站了起来。
      “真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做。”哈利嘀咕着,“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演音乐剧或其他的什么——当事情陷入困境时,他们就会突然唱起歌来,然后开始跳舞,直到跳得筋疲力竭。”
      “这对你来说是不是太难了些?”德拉科惯常讥讽道。“考虑到你是一个没有希望的舞者。”
      “我才不是!”哈利气呼呼地抗议。
      “不,你就是。我看过你跳舞,其他人也一样,你在圣诞舞会上造成的乱摊子恐怕谁也忘不了。”德拉科洋洋得意地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课:女孩从不领舞。这是男孩的主场。”
      “哦,闭嘴吧。”哈利的脸颊微微泛红。“帕瓦蒂(印度女孩,哈利在圣诞舞会上的舞伴,与哈利共舞一曲。后来由于哈利并不在意她而一气之下离开)比我更有跳舞的热情,这不是我的错。”
      “好吧,原谅她只是想在舞会上跳舞。”德拉科说道。
      “嘿,你说起来容易。”哈利反驳,“你不必在全校师生面前跳舞,你所要做的只是穿上漂亮的黑天鹅绒长袍,然后摆出一副冷淡高傲的样子罢了。”
      德拉科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哈利。“你真的还记得我在圣诞舞会上穿的长袍颜色?”
      哈利看上去有些窘迫。“是的。但我的意思是,你平时穿的不是黑色就是银色,不是吗?”
      德拉科笑了。“是啊,黑色和银色是完美的组合——它们的某些本质互相交融,却仍能对比鲜明交相辉映。”
      哈利咧嘴一笑。“这是你从男巫服装设计的时尚宣传册上看来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德拉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我确实这么认为。黑色与银色本就该属于彼此。”

      他们用铺在地上的长袍裹起空药瓶,还有那些没用完的魔药材料,把它们推到一边,空岀了一个地方来跳舞。德拉科魔杖一挥,灯光就暗了下来,他一开始就放在房间另一头的火把如今正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
      德拉科转身凝视着哈利,他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因苍白的阴影和闪烁的灯光而柔软下来。他走近哈利;作为回应,哈利没有后退,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充满了单纯和期待。
      德拉科把哈利的左手握在掌心,然后拉起哈利的右手搭在自己腰上,整个过程从未中断过一次眼神交流;然后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他们的脸近得只有几英寸的距离。一阵紧张兴奋的颤栗就像电与冰一样在他们之间穿梭流动。
      “我会让你领舞。”德拉科温柔说着,平静地注视着哈利的双眼。
      他们几乎差不多高;德拉科把左手搁在哈利肩膀上,将他们拉得更近了些。他能感受到哈利手上戒指的金属触感,冰冷地压在他的另一只手上;德拉科本能地握紧了哈利的手,仿佛借此就能握住他们之间那些难以捉摸的片刻。
      哈利端详着德拉科,看到了走马灯般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毫无掩饰的情感;坦率的痛苦、深切的悲哀、凄凉的愤怒还有无助的挫败,都糅杂在情绪的万花筒中,像云雾和夜影一样渐趋黯淡,慢慢消失。
      “这里没有音乐。”哈利最终开口,轻柔至极。
      “这不重要。”德拉科低声说。他闭上眼睛,细细体会着与哈利身体相贴时那种难以置信、无与伦比的感觉;不管他们是在音乐中还是在寂静中,又或者是在布满灰尘的储藏室地板上还是在铺满了钉子和玫瑰的床上跳舞。除了他在和哈利共舞这件事之外,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哈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搂住德拉科的腰,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背上。德拉科凝视着哈利那双清澈见底的祖母绿眼睛,闪烁其中的情感是如此纯洁无瑕:没有恐惧,没有尴尬,除了心以外没有任何可以描述的东西,这就是它如此完美的原因。
      然后,他们开始跳起了舞。

      哈利的领舞相当出色;在最初几次试探性的蹒跚脚步后,哈利发现自己很快放松了下来,与德拉科的步伐契合一致。然后一切变得水到渠成,德拉科很快就适应了他的节奏,他们的身体同时移动,因空间有限的转圈而贴在一起,在尘土飞扬的地板上留下了他们跳舞的轨迹。
      哈利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在凌晨1点45分,和德拉科·马尔福两个人在天文塔五楼的储藏室里跳舞。更重要的是,他从没想过这感觉会这么棒。
      当他们跳舞的时候,德拉科不得不暗暗承认哈利的舞跳得一点也不差——要么是他在圣诞舞会上没有充分发挥他的跳舞才能,要么是在那以后他进步了很多。或者,德拉科想知道……是因为和哈利跳舞的那个人是‘他’吗?
      德拉科强迫自己从那样的想法中抽离,理智与情感缠绕在一起交织成迷恍的眩晕,尖叫着:你在和心爱的哈利跳舞。更令人不安的是,再吻一次的念头蠢蠢欲动。德拉科咬了咬嘴唇;如果抗毒素药剂真的生效了,那这作用产生得也太慢了。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一样?”哈利问道,“药水起作用了吗?”
      吻他。
      “我想是的。”德拉科不置可否地回答。“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胃里翻腾——当然,它可能只是在溶解我的肠子。”
      “啊,”哈利拉下了脸。“我不这么想。现在,你感觉好些了吗?也许不那么头晕了吧?”
      吻他。
      “一点点。”德拉科说着,潜意识地靠近了哈利的身体。
      “能掌控的……更多了些吗?”哈利追问道。
      吻他。
      “差不多。”德拉科说,希望他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还有吗?”哈利又问。
      吻他。
      “是的。”德拉科这么说,然后也这么做了。

      德拉科俯下身吻上了哈利,虽然没有先前吻得那么激烈,但这次却更加温柔缱绻。他松开了哈利的手,两只胳膊环上哈利的脖子,把他们拉得更近了些。
      德拉科甚至能感觉到哈利抵在他胸口上怦怦加速的心跳,搭在腰上的那双手也用力得像是在传达什么;不管是不是偶然——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无关紧要。
      德拉科的唇分开了哈利的嘴,那里温暖与冷漠同时存在;哈利不是厌倦了后退,就是不想这么做,尽管他对于德拉科的吻也没有丝毫反应。眩目的欲望犹如汹涌潮水般席卷了德拉科的大脑,他伸出舌在哈利的唇瓣上摸索着,挑逗撬开,渴望深入更多……
      这似乎终于让哈利惊醒过来;他采取行动,猛地往后抽身,打断了彼此之间的深度接触——德拉科咬着嘴唇,抬眼望向哈利,几乎不想看见那双绿眸中里藏着什么——又一次无声的拒绝。

      “好吧,”哈利最终缓缓地说,眨了两下眼睛。“也许我们应该再等一会儿。”
      德拉科点了点头,脸上热度未褪。“好主意。”
      哈利走到墙边坐下,但德拉科没有跟着他,反而走到储藏室尽头的一个柜子前。他打开柜子,出乎哈利意料的是,他拿出了两瓶黄油啤酒。哈利看到至少还有半箱啤酒被藏在里面。
      “你疯了吗?”哈利盯着德拉科一手一瓶拿回来的黄油啤酒,“费尔奇要是发现了这个,你会有大麻烦的!”
      “放松,”德拉科毫不在意地说,“我在柜子上施了一个哑炮盲咒——它有点像麻瓜的那种驱魔咒,只不过它驱的是哑炮。费尔奇要是往里面看,什么也看不到……不管怎样,除了他没人上来。”
      “我真想知道你是从哪儿学来这些咒语的……”哈利嘟囔着,尽管他已经接过了德拉科递给他的那瓶黄油啤酒。
      “夏令营”,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说,“专门培养邪恶统治者的那种。”
      哈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缓和了阴郁的气氛。他注意到瓶身上银色的草书字体:酒精!当他像往常一样绕着黄油啤酒的商标打开酒瓶,他忍不住喝了一大口,一种炽热的感觉扑鼻而来,但是酒精却舒缓了他的神经。德拉科看着他,悲伤地笑了一下。
      哈利很快清醒;他注意到德拉科脸上的挣扎表情,介于希望和失望之间,夹在欲望和现实的缝隙里摇摆不定。
      “我很抱歉。”哈利静静地说,直视着德拉科。
      类似“你他妈的是该道歉”的回嘴滑在他的舌尖,却在最后一刻被他咽了回去;他看着哈利,看着哈利眼中近乎绝望的真诚,那些怀恨的话语融于齿间,取而代之的只有失意的悲凉。
      德拉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转开了脸。

      他说,“我也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0/稍等片刻[下](谢子舒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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