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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8/分崩离析[上](谢子舒译) ...

  •   【爱是心最崇高的弱点。】

      德拉科抬头一看,不见哈利,只有赫敏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室,大步跨过坐在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她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不像平时那么镇定;此刻,她正双手环胸,眯起眼睛用一种略带厌恶的表情怒视着马尔福。她清了清嗓子,“我简直不敢相信——”
      “——整个下午都要和‘你’呆在这里,”德拉科替她说完,完美模仿了那种被冒犯的语气。他朝赫敏翻了个白眼,继续懒洋洋地说道:“是啊,我明白,格兰杰,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现在,让我们继续——接下来的侮辱议程是什么?哦,是的,你应该会开始告诉我,我是一个多么势利、多么卑鄙的蠢货。”
      赫敏瞪着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和你斗嘴,马尔福。”她傲慢说罢,坚定地拿起一本书举到面前,挡住了德拉科的视线。“现在闭嘴,开始读书吧。”
      “你是叫我读你吗?嗯,真是个好主意。”
      赫敏砰地一声摔下书猛然站起,脸蛋气得通红。“你到底有什么毛病,马尔福?在别人正尽力帮助你的时候,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保持安静,不能不做一个让人无法忍受、傲慢讨嫌的自大狂,哪怕只有一次?”她气呼呼的,两颊染上了绯红。“你以为哈利过得很轻松吗?以为他手头上的事情不够多吗?魁地奇训练,家庭作业,学期论文,你觉得他真的想参与到这个愚蠢透顶的魔药研究中来吗?尤其是,为了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知不知道对罗恩隐瞒这一团糟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伤害?想想如果罗恩知道了会有多生气!告诉我,马尔福,你能给哈利什么理由,让他冒着失去最好朋友的危险来为你赴险如夷?”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赫敏朝他怒吼质问,当赫敏替他回答那一个个被抛出的问题时,他似乎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什么都没有!”她厉声答道。“自我们一块上学以来,你就一直在给他添麻烦。还记得你想用海格的龙抓我们那次吗?还记得你向哈利挑起巫师决斗,结果却对费尔奇告密那次吗?什么样的胆小鬼会做出那样的事?!想想看,在你对他犯下那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之后,哈利还是同意帮你摆脱爱情魔药。这一切明明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却把他拖进了他本没有理由踏足的泥潭里……”
      赫敏停下来喘了口气,“……现在,我们都在和时间赛跑,想在明天的魁地奇比赛之前尽量找到一个解决办法,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你呢?你就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冷嘲热讽,来激怒正为你鞍前马后的每个人!”
      “嘿,我——”德拉科开始抗议,但赫敏草草打断了他的话。
      “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马尔福——我做这些完全不是为了你。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知道哈利现在手头上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我只想尽我所能帮助他。如果有哪怕那么一刻,你想用什么可怕的计划来伤害哈利,我警告你,想都不要想。不要以为我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马尔福,因为我发誓,如果你在哈利为你付出那么多之后,还敢在他背后捅他一刀,那我绝对会把你的头凿空。”
      赫敏坐了下来,颓然地倒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精疲力竭,脸颊上还残留着愤怒的胭脂色。房间里迅速陷入了死寂,直到德拉科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了一切的紧张和尴尬。

      “他在担心我?”德拉科轻声问道。

      赫敏眨眨眼,愣了一下——她一直在等着一个连珠带炮的反驳,为此她都做好了准备。赫敏清了清嗓子,由于先前的喊叫,她的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不,”她直白地回答。“他是因为你的那堆破事而忧心忡忡,马尔福,这和‘担心你’完全不沾边。”她看起来很烦躁,还有些恼怒。“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后面说的那些?还是说你的脑袋里只听得进‘担心’这个词?我可还没说完呢。”
      “我当然听见了你之后的那些话,”德拉科用同样平静的语气说着,然后苦笑了一下。“这表演很不错,格兰杰。非常戏剧化。我应该捧场地说‘再来一次’,但我想我的自尊已经承受够了一个下午的打击。”
      “我是认真的,马尔福。”赫敏严厉地盯着德拉科,简短说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相信你。但是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哈利信了你,所以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把戏。”
      “他信我?”毫不掺假的惊喜闪过德拉科的眸子。“他真的这么说?”
      赫敏双手环胸。“什么叫‘他真的这么说?’看看这阵子他做的那些。哈利看起来像是一个会把时间和精力花在他并不相信的事情上的人吗?”赫敏停了下来,意有所指地瞥了马尔福一眼。“哦,等等,看我忘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如果你真的了解,你就不会对他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来。如果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真正了解他,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特别的人。”
      就在赫敏回到她的书前,抚平书页上先前被摔在桌上的皱褶时,德拉科心想着,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很特别,我也给了自己一个了解他的机会。可他“拒绝”了我。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如此。

      被拒绝是一剂难以下咽的泛着痛楚的苦药。

      德拉科在内心深处回忆起了他和哈利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的第一次见面——哈利的眼里满是冷漠,拒绝了他伸出的友谊之手,冷淡疏远地说着,“我想我能分辨出谁不是一路人,谢谢。”直到如今,德拉科依然能不时从那清澈的碧绿眼睛中看到同样熟悉的疏离。
      一想到哈利,他又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引起了潜伏在意识边缘的隐约阵痛——德拉科不得不把他的注意力从哈利身上移开,移开那些比刀刃还要锋利的翡翠般疼痛碎片。他不能总想着那些反复无常的念头,尤其是当他已经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或是当他们在他听不见的地方窃窃私语的时候。永不会成真的梦。腐蚀灵魂的渴望。永不餍足的欲求。
      所以,他决定和赫敏谈谈,虽然这也许是一种可笑的减压方式。他抬头望向赫敏,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书,若有所思地嚼着她的羽毛笔笔尖,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专注和自律——德拉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念头,不禁笑了起来。

      赫敏抬头一看,见德拉科脸上带着淘气的笑容。“又怎么了?”她没好气地问道。
      德拉科笑了一下。“我敢打赌波特走之前让你答应不生我的气,是不是?”他用一种会意的语气说,“然后回来你就大发脾气,对我吼叫一通。哈哈哈哈哈。”
      “哦,闭嘴,马尔福。”赫敏不耐烦地说着,尽管马尔福的敏锐让她有些坐立不安。“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要求我好好地训斥一顿。”
      “嗯,是啊,我身体里的受虐因子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被好好揍一顿呢~”
      “呕——”赫敏装作没听到马尔福的最后一句话。
      “不管怎样,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威胁?”德拉科勉强用一种印象深刻的语气问道。“它非常有效,呃,生动。”
      赫敏微微一笑。“当你从小就开始看足够多的麻瓜□□电影,一些丰富多彩的短语就会在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有时还会派上用场。”她看了看德拉科正在翻阅的那本书,抬了抬下巴。“那你呢?你为什么要读有关夺魂咒的书?”
      德拉科似乎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书,直视着赫敏。“你还记得我给卢平的课写的那篇夺魂咒文章吗?”
      赫敏点点头。“我记得。你说爱情魔药在某种程度上和夺魂咒有关。虽然有一些明显的区别,比如完全控制和持续控制是夺魂咒的一个特点,而爱情魔药没有。”
      “但爱情魔药和夺魂咒的一个主要相似之处在于,都会失去对自主意识的控制,即使程度不同。”德拉科顿了一顿。“你还记得在卢平的夺魂咒练习课上,班里唯一能击退咒语的三个人是你、波特和我吗?”
      赫敏再次点了点头。“我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而哈利——嗯,他早就经历过了。”
      “对,”德拉科继续说,声音低沉而郑重,“但我和你们不一样的是,我甚至不用试着反抗。因为我已经受到了爱情魔药的影响,所以我不再受任何其他类似性质的诅咒的影响,包括夺魂咒。”
      赫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渐渐明白了。“所以……”她停顿了一下。

      德拉科直视着赫敏,表情十分严肃。“我以前从来没有打败过夺魂咒。”他低垂着眼睛,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下唇。“我父亲教过我几次击退夺魂咒的办法——我也试过在半分钟内摆脱它,但从未完全像我在卢平课上做的那样。”
      赫敏一听到德拉科在家里进行的黑魔法“训练”,身子就微微僵硬起来;这是她一直怀疑的事情。“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在那节课上那么容易就击退了它。”她不禁想起了罗恩对马尔福的怀疑,现在她知道罗恩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马尔福能抵御成功不完全是由于他自己的魔力。
      “对。”德拉科的声音非常轻,还移开了他的视线。
      “那么,你在家里接受了很多这种‘培训’?”赫敏锐利地问。
      “每个人都在童年时期学过东西,”德拉科谨慎地回答着,不置可否。“你学到了有用的硬汉□□台词,我学到了生活中有用的咒语。一回事。”
      “这才不是一回事。你用的是非常危险的黑魔法——拜托别再让我提到爱情魔药这玩意了,还有,你刚才对那只甲虫做的也是非常可怕的事。”赫敏用责备的语气说着,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别在我面前再这么做了。”
      “我没有对它做任何可怕的事情,”德拉科抗议道。
      “你做了。你折磨了它,还让它抽搐发抖。”
      “你把这叫做折磨?”德拉科嘲弄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吗,格兰杰,如果有一天战争爆发,你被敌人俘虏了……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赫敏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德拉科告诉她的关于魔药的那些信息。“这个爱情魔药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它不受夺魂咒的影响,甚至有治愈能力……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吗?”
      “如果我在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变成一只毛茸茸的白色情人节兔子,我会让你知道的。”德拉科咬紧牙关回答,看上去很是憋屈。
      “那会是个简单方便的解决方案。”赫敏冷冷地说。她从德拉科手里拿过书,开始浏览起来。“顺便说一句,我想借你的夺魂咒论文看看,就是卢平在课堂上朗读的那篇。你所强调的共同性可能会引出一些有趣的推论,所以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毕竟卢平提到了它,那就一定是有价值的。”她的语气里有一种算不上责备的淡淡不满,似是还在意自己的论文不是第一那件事。

      “你以前……亲过波特吗?”德拉科突然出乎意料地问道。
      赫敏眨眨眼,困惑了一会儿;然后她考虑了下这个问题。“就一次,在脸颊上。”她回答说,想起两年多前她和哈利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临别时,吻了吻哈利的脸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德拉科不耐烦地摇了摇他的头。“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吻,格兰杰。在嘴唇上的。”
      “不,我没亲过。”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赫敏向他投去一瞥。“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这就是为什么没有。”
      “朋友间不能亲吻?”
      “所以我应该理解成你亲吻克拉布和高尔是正常的?”
      德拉科猛地呛了一下,对赫敏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 “别那么倒人胃口,格兰杰。”
      “刚好符合你那愚蠢的逻辑。”赫敏微恼反击道。“但我听说你对亲吻哈利毫无顾忌,即使他不是你的朋友。”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询问地看了德拉科一眼。“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对吗?”
      “当然不,”德拉科回答得太快了,声音甚至因为不安而激动起来。“‘受爱情魔药的影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格兰杰?”或者“被迫的爱”呢?我当然不是真的爱他。别太荒唐了。”
      赫敏皱了皱眉,心想,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他,可从没提到过爱。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就把它当作口误,当作魔药影响下的失言。即使……爱和喜欢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那么,你喜欢潘西·帕金森吗?”赫敏不情愿地好奇问道。
      德拉科给了赫敏另一种恶心的表情。“她看起来很像我祖母的老狮子狗。哦,是的,如果用一种丑陋古老的观点来看,可能会非常性感可爱吧。”
      “可你带她去了尤勒舞会,”赫敏不假思索地插话道。
      德拉科耸耸肩。“我没有多少选择,不是吗?米里森·伯斯德(哈利和罗恩一致认为有点丑的女同学)就在那里,但我可不喜欢自己被绑在舞池里一棵会走路的树干上。”赫敏听了差点没忍住哈哈大笑;德拉科看上去有点恼火。“我也不想和克拉布和高尔单独在一起。”
      “所以你就和潘西一起去了,”赫敏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白眼。“你可真仁慈。”
      “那是当然,”德拉科轻快地说。“我想,管她呢。我的意思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过是两耳之间有个小瑕疵——那就是她的整张脸。”
      “那么,你为什么不问问别的学院的人呢?”赫敏挑衅道。“哦,等等,别告诉我——这是斯莱特林的骄傲。”
      “某种程度上是的,”德拉科耸了耸肩,承认道。“实际上,我父亲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带一个血统纯正的斯莱特林人去参加舞会。几乎没有给我留太多选择,对吧?除非我和布雷斯·扎比尼(纯血种的斯特莱林学生,傲慢自负,不与人来往)一起去。也许我应该这么做的,他长得挺漂亮,舞也跳得不错。而且他可能会让我来领舞。”
      德拉科停了下来,歪着头。“你知道,斯莱特林并不像他们吹嘘的那么性感。”他高傲地坏笑了一下。“当然,我是唯一的例外。”
      赫敏咕哝了几句,说斯莱特林被夸赞的那些肯定是曲解,然后摇了摇头,又继续看书。

      * * * * * * *

      那天晚上六点差一刻,哈利穿过肖像洞,非常欣慰地看到赫敏静静地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做作业,他走到跟前问道:“怎么样?”
      当哈利瘫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时,赫敏抬起头来。“什么怎么样?”
      “和马尔福的面谈怎么样了?”哈利有些焦虑地问道,打量着赫敏。“没有那么糟,是吗?我的意思是,你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你们两个成功地避免了把对方撕成碎片。”
      赫敏疲惫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好吧,让我想想。马尔福说了一句刻薄的话,我发火了,接下来都在大喊大叫,当然大部分时间是我,但最后一切都很顺利。不管怎样,他在剩下时间里都是失去意识的。”赫敏被哈利惊恐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开玩笑的!他真的很乖。我们确实有了些进展,我也发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大概十五分钟前才回来。”
      “你发现了一两件有关他的事?”哈利重复道,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你们俩实际上都很平和地,在谈话?用一种正常的方式?”
      赫敏耸了耸肩。“就像我说的,他没有往常那样令人讨厌,也确实透露了自己的一些事情——比如他的家庭。”她的表情黯淡下来。“卢修斯·马尔福显然已经让他接触了一些黑暗诅咒——他把它们施加在德拉科身上,训练他击退它们。”
      一阵长时间的停顿横隔在二人谈话中;哈利看上去很是苦恼,最后他慢吞吞地说道:“那么,罗恩说得对。马尔福对黑魔法的确知道不少。”
      赫敏点了点头。“这让人很不安,不仅仅是因为马尔福可能是在背诵咒语而不是童谣的环境中长大的。现在让我担心的正是——马尔福有相当强的黑魔法背景,但他仍然不知道如何避开爱情魔药。”她叹了口气。“我对在短期内找到治愈方法不太乐观,至少在比赛之前肯定不会。”
      哈利呻吟着。“我想,希望爱情魔药假以时日会不知怎地消失是没有意义的吧?”
      “当然。这也许会是一辈子。”赫敏沉重地叹了口气,拿起魔药课本,开始翻看。她终于开始着手斯内普的项目了,现在已经比计划落后了不少。“看,哈利,我们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马尔福的那本古魔法书还不够完整到来制定任何方案。那句拉丁语引文被证实来自于一首两千多年前的史诗,而希腊神话并没有给我的脑海带来任何灵感。我已经浏览了图书馆里的每一本相关书籍,可根本就没有任何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哈利飞快想了想。“你觉得限制区里会有什么有用的资料吗?”
      赫敏思考了一下。“有可能,但我不打算赌这个。霍格沃茨规定学生不能带走详细说明如何配制违禁药剂的书籍,即使只是出于研究目的。”她顿了顿,考虑到他们仅有的几个选择。“不过,我想任何事都值得一试——你觉得你能得到一张签了字的允诺条吗?或者你可以让马尔福去找斯内普——他毕竟是魔药课的老师。”
      哈利用手捋了捋头发,把刘海从眼前拨开。“我下次见到马尔福的时候会告诉他的。”他疲倦说道,抬头看着赫敏,眼神里充满了沮丧。“我不知道,赫敏。这感觉完全不对。”
      赫敏抬起头来,对哈利声音中如此明显的混乱和不确定感到惊讶。“你说完全不对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一切都走错了方向。”哈利说着,坐回他的椅子。“与马尔福有关的这整件事——也把其他许多事情复杂化了。比如魁地奇比赛。又比如担心罗恩会发现。而现在,我们被一个问题难住了,那就是治疗爱情魔药的方法是否存在。还有马尔福——”哈利说到一半停住了,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的意思。
      “他怎么了?”赫敏询问道,认真地注视着哈利。

      哈利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他好像已经被击垮了——你注意到这一点了吗?在我们还不知道事情会变得是好是坏之前,他看上去就像已经失去了希望。”
      被击垮?赫敏带有一丝怀疑在心里想着。德拉科·马尔福,被击垮了吗?这肯定是第一次。爱情魔药好像带来了很多的‘第一次’。她试着回想马尔福方才的举止——他看上去并没有被击垮,至少在她看来没有。他只是比往常更阴沉也更沮丧。但他对哈利的态度可能有所不同——这一点也不奇怪。
      “我想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赫敏若有所思地回答着。“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以自然的方式坠入情网已经够难的了——但对马尔福来说,这更像是被扔入情网,突然被周遭涌动的那种无法控制的陌生情感淹没。”她微微战栗了一下。“光是想想就够吓人的了。我没法想象那该怎样才能活下去。也许这就是我今天在很多地方都放了马尔福一马的原因吧。
      哈利叹了口气,当他疲惫地环视公共休息室时,一种莫名的奇怪情感在他眼里激荡起阵阵波纹。“你知道,”他轻声说着,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并不期待明天的比赛。”

      * * * * * * *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一觉醒来,一种陌生的不适感就在他胃里翻腾,幽灵般隐藏的那阵剧痛根深蒂固地渗透进他身体深处,让载着毒药的血液越流越深。他突然坐了起来,朦胧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清晰念头是,今天是魁地奇比赛的日子。他轻轻呻吟了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尽管还是躲不开恐惧。
      德拉科不知道斯莱特林该如何赢得这场比赛。首先,他整个星期都没能集中精力练习魁地奇——有几次,他差点被自己队击球手的游走球砸到从扫帚上摔下来。当然,德拉科已经将那个犯错的队友训了一顿,因为那家伙瞎了眼的动作和心不在焉。但在内心深处,他知道他自己的注意力也没集中到哪去。
      而今天,在所有人面前,他将要和哈利比赛。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以一种哪怕是稍微体面的方式打球,因为在球场上,他所能想到的只有哈利看上去有多迷人,被风吹起的乌黑头发完美衬托出他轮廓分明的精致五官,紧张而刺激的飞行在他脸颊上抹染着淡淡潮红——当然,还有哈利骑在扫帚上那优雅流畅的身姿,即使没有爱情魔药的作用,德拉科也觉得很美。
      德拉科下了床,决定放弃回去睡觉的一切念头,因为天已经破晓了。他无精打采地拉开抽屉,拿出绿色的魁地奇长袍;就在这时,一块沉重的金属从衣服里掉了出来,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那是手铐。哈利的手铐。闪烁着残酷的银色光泽。

      德拉科慢慢弯下腰,捡起它;手铐摸起来冷冰冰沉甸甸的,仿佛装满了关于它诞生时的一切记忆。当德拉科闭上眼睛,遥远记忆的回声在他的脑海中隐隐响起……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羞辱你,马尔福。】

      哈利的声音,甚至连话语背后那种平静而惊讶的语气在他脑海里也依然清晰鲜明。那一幕的记忆是如此强烈,德拉科几乎能感觉到手铐像是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冷冷地嘲弄着一切;他记得他抬头望向哈利时,从那双令他沉醉的眼眸里看见了燃烧着的诚挚,是那么真心实意,即使从那以后痛苦溃烂,这份回忆也不曾被玷污。
      回想起来,德拉科知道哈利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想帮助他,而不是羞辱他。当然,哈利从不说谎。但在这一切发生后,给德拉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哈利的真诚,穿越过层层怨恨、伤害和仇恨,让德拉科意识到,也许哈利与生俱来就是那样的高尚、善良,还有特别。
      但每次他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想法中,他头脑中另一个非理性的部分就会尖叫着说,这只是爱情魔药的作用!看在上帝的份上,叫他波特吧!然后他就会感到那种盘旋的困惑又重新开始了。也许真的是爱情魔药控制了他的思想和情感,他对哈利试探而由衷的沉沦只是多愁善感引起的。因为,的确,随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掺毒的血液渗入他的心脏,他再也不能完全相信他的心告诉他的。
      德拉科沉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把手铐放回抽屉,把它藏在一捆过冬的袜子里。当他的指尖抚摸过手铐表面上刻着的哈利的名字时,仿佛触碰到了一束颤抖着的微弱火花,飒飒战栗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德拉科的背脊。

      被控制的。被占有的。成为哈利的。

      徒劳地将散乱的思绪摇出脑海,德拉科默默地从斯莱特林的地牢里出来冲了个澡,而刻有“哈利·波特”烙印的嘲讽还在耳边不时回响,与无助的绝望一起,淹没了他的意识荒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8/分崩离析[上](谢子舒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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