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玫瑰》长歌当黑

16、洗浴

　　十分钟之后，江景川的手机响起，是秘书小姐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准备好了衣物与事物，大概一分钟便能送到，不过因为不知道另外一人的尺码，是故准备的两份衣物都是按照江景川的尺码来准备的。

　　是已经知道江景川带了人一并去这个地方，所以特意准备了双人的用具。

　　江景川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不过一分钟，门铃声便响了起来，是已经送了来衣物与洗漱用品，竟然贴心又有姜汤与饭菜。

　　作为秘书与助理，效率是第一步，思虑周全是必备技能。

　　江景川出去开门的时候看到还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人，不由得想父亲是怎么看得出这人适合做助理，心态如此差，面试助理怕第一关也顾不了。

　　而且开门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做，实在是太差。

　　江景川从那箱子里翻出一身浴衣与毛巾，递给沈秋宵，便要他去洗澡，他可不想和一个感冒的人共同呆在一个屋檐之下。

　　一边又觉得，我还真是好心，江景川觉得如今像他这样还负责善后的人实在不多。

　　沈秋宵被那洁白柔软的浴服浴巾闷头砸下，好像被砸醒，又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江景川，好像不认识他一眼，又好像江景川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江景川便笑了一下，又做出凶狠的表情

　　“再看吃了你！”

　　他做凶狠表情的时候眼睛恍如利刃，是十分的无情且冷漠，叫人以为自己是刀俎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沈秋宵被吓到，瑟缩了一下，缩在沙发上，又虚虚的抱着那一堆的东西，站了起来，然后扫视了整个房子一周，没有看到什么卫生间，才有些为难的说

　　“浴室——”

　　“房间里。”

　　江景川回话，说每个房间都是独卫，随便挑一个进去洗就行了。

　　沈秋宵哦了一声，仔细的对比了一下，才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好像比较小的房间——实际上都是一样的大，除却卧室与外间的卫生间。

　　不但有浴室，还有浴缸，墙壁上贴着黑白色的马赛克与秸秆泥，很是简洁明了。

　　沈秋宵把浴缸里放满了水，脱下了衣服要泡澡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要给母亲打个电话，他是一个乖孩子，饶是这样无言相对的时刻，也想着夜不归宿会惹的母亲担忧。

　　沈秋宵进入到浴缸中，才拿了手机，只见十几通来自母亲的未接电话，于是又心虚，拨动了沈衣锦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时候便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然后立刻有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儿子？”

　　沈衣锦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她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秋宵，打电话也不接以为他乱跑出现什么意外，然后又很焦急的说

　　“儿子，你在什么地方，回家了吗？淋雨了吗？不要感冒了。”

　　沈秋宵只是嗯了一声，却又沉默，他一听到妈妈的话总觉得鼻子很酸，就要落下泪来，但是又不能真的哭出来，这不是男子汉所为。

　　他不说话，沈衣锦便总觉得惴惴不安，于是又哄说道

　　“乖，告诉妈妈，你在哪里，是不是回去了，妈妈这就到家了。”

　　沈秋宵趴在浴缸的沿上，将身体全都沉在热水里，只露出一个头，好像这样浑身被水包围这，便能够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他轻轻的说

　　“没有，我——在同学家，今天就不回去了。”

　　这下便换对方沉默，彼此自听到一声一声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衣锦才有些涩涩的说

　　“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沈秋宵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于是又沉默，这场对话绝对是这么多年最难以进行下去的对话，中间横着的是彼此之间难以抹去的难堪记忆。

　　所有被掩盖的丑陋，都会被发觉，只有时间早晚而已，沈衣锦早就知道儿子已经会发现他的母亲在从事最下等的工作，虽然做了十几年的心理准备，可是一朝面对儿子的质问却仍然手足无措。

　　沈衣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再次说话，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明天能回来吧，我们谈谈。”

　　谈什么呢，有什么好谈的，无非是能不能接受而已，无非是可不可以当做不知道罢了。

　　沈秋宵觉得精疲力尽的，什么话也不想说，于是嗯了一声，说好，便按下了挂断键，这是十八年第一次主动挂断了母亲的电话。

　　沈衣锦也没有再打电话进来，或许知道沈秋宵此刻也心乱如麻，所以要他自己先冷静下来。

　　沈秋宵躺在水里，本来只是想泡一会儿，却觉得太过于疲惫，甚至动也不想动，只想沉沉的睡去，于是趴在浴缸的边上，便闭上了眼睛，手机从手里滑落，啪嗒一声，摔到了地面上。

　　而后这个房间里，寂静无声。

　　江景川在客厅抱着笔记本看材料，大半小时过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房间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存在，而这个人已经半个小时没有任何的声响了。

　　不会睡着了？不应该吧，也没有听到声音。

　　江景川放下笔记本，便往那房间走去，敲了门，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这更加奇怪，就算是洗过就睡，也不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虽然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是现下在一个屋檐下，略略的表示关系还是有些必要。

　　江景川推门而进，床上是整整齐齐，并没有人在，卫生间的玻璃门上全是水汽，难道还在里面沐浴，这也未免太久，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江景川敲门，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等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推开了门，一眼便看到沈秋宵趴在浴池上闭着眼睛，枕着一只手臂，莲藕白的手落在浴池外，江景川走过去，便见的沈秋宵整个人身体也已经泡的起了褶皱，又过分的苍白，雪白的泡沫已经在肌肤上留下痕迹，一线一堆的，看起来很无观。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浴池里的人，不可避免的看到某个位置。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又或许是被已经变凉的水冻醒，沈秋宵打了一个激灵，便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瞪得如圆鼓鼓的黑葡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也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动，落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江景川，便吓得立刻要往后躲，然而却忘记是在水中，脚下一滑，便一下子整个人全都沉溺到了水里，双腿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随着水流划开，露出不能见人的秘密。

　　江景川无意去窥别人的下半身，然而眼前玉体横陈，委实也无着眼之处。

　　沈秋宵整张脸陷入到水里，一下子呛水，很是震天抢地的咳了好几下，才如溺水的鱼一般翻腾着，终于爬了起来，下意识的便捂着□□，低着头杂乱无章的呼吸着，头发上的水滴落在肌肤上，便是一阵的冰凉。

　　鱼是不会溺水的 ，除非在最荒谬的故事里，就像此刻的沈秋宵。

　　竟然被江景川看到这样的自己……真是无地自容啊。

　　沈秋宵觉得太崩溃，这一天明明该是他最高兴的一天，为什么会这样。

　　江景川看着他如此作态，又有些泫然欲泣的意思，于是挑了挑眉，又发出一声轻笑

　　“捂什么，我对你又不感兴趣。”

　　不是……是我不能被人看到这奇怪的身体构造，如果被看到，会被大肆宣扬，是一个怪物。

　　沈秋宵更加感到痛苦，他的头几乎低到了浴沿上，再也没有办法抬起来。

　　他只能渺茫的希望，江景川什么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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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