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雨落》豆腐四宝

24、二十四 未雨绸缪

　　等安禄山的人马都走干净，柳千夜才从墙外翻进来，跟着归棹入前厅他见杨念棠伏在案几上，叶疏雨跪坐在旁轻声说话，柳千夜琢磨应该是事成了，顿时眉欢眼笑乐的开心。
　　归棹有点懵，怎么感觉几天不见这两个人有点莫名其妙的关系？听杨念棠虚弱咳喘，她暗道不妙，而绛红血水已经顺着手臂蜿蜒流成了河，杨念棠死活不肯让叶疏雨止血，叶疏雨只得求助的看向归棹。
　　“叶少修呢？”杨念棠有气无力的问。
　　“阿曦师姑明天一早带他回来。”归棹把叶疏雨轰出去拿止血散，自己坐过来擦拭瘦弱手臂上的血渍。
　　“好，那就明日...把君舞穹也找来...”
　　胸口疼的厉害，杨念棠感觉眼前有点模糊，不等听到归棹回答就又沉沉睡了。

　　杨念棠醒来已是晚上，软塌塌的床铺自然比水盆子里好太多，她躺了许久才不情不愿睁开眼，拍拍趴在床边瞌睡的人，等看清楚揉着眼打哈欠的是叶疏雨，吓得她立刻抱紧锦衾捂住中衣：“你怎么在这里？”
　　推说口渴，趁叶疏雨倒茶的功夫杨念棠起身，悄悄摸摸束胸完好她放下心。叶疏雨见状立即拿衣衫披到杨念棠身上，随后端了茶杯侍立一旁。
　　“阿棹呢？谁给我处理伤口换的衣裳？”杨念棠接过茶喝了口。
　　“师姐换的，换完柳千夜就喊她出去了。”
　　叶疏雨坐回床边看着杨念棠，青丝掩盖下那苍白面孔上的眉眼像个妖精，抹掉口脂的唇瓣粉樱一般，他很想摸一摸，竟然真的就去做了。
　　杨念棠见叶疏雨傻乎乎伸手过来，竟然直接抚上她的嘴唇，顿时又羞又恼把脑袋扭到一边，没想到这呆子往前坐了坐反而靠的更近。杨念棠连忙喝住他，就听得耳畔传来叶疏雨低低的声音：“师父，我喜欢你。”
　　杨念棠愣了，回头时与叶疏雨几乎鼻尖碰到鼻尖她瞬间脸红耳热，叶疏雨得寸进尺上前亲吻，一手托住柔软脖颈品尝杨念棠唇齿之间清茶的甘醇，这人真的如水，气息纯净到沾染了什么就是什么滋味，叶疏雨心想，现在是不是这个人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了？
　　茶杯跌落，杨念棠手忙脚乱推开叶疏雨：“你怎可如此？”
　　“喜欢你也有错么？”
　　“若是...男子你也喜欢？”
　　叶疏雨捉住杨念棠的手握在掌心：“不管男子还是女子，过去还是将来，我喜欢的就只是你这个人。你的眉眼手指笑颜声音都刻进我的心里，我只想要你这个人，独独是你，不曾后悔。”
　　杨念棠听着这誓言般的表白垂眸，冷漠抽回手不去看叶疏雨的眼睛轻声说：“不管过去不顾将来？你的这句话真是笑死人，只怕你...算了，下次莫要如此。”
　　焦急的叶疏雨还要解释，忽然屋外传来说话的声响，他神色黯淡望着杨念棠：“那徒儿就先行告退了，师父好好休息。”
　　归棹推门而入，诧异擦肩而过的叶疏雨为何一脸难过，又转头去瞧杨念棠，这人也早钻进锦衾里蒙了头，等叶疏雨跑没影儿她捡起掉在床边的杯子眨眨眼，这两个人怎么了？

　　次日一早，杨念棠见归棹挽着一位身穿玄甲的女子到来才露出久违的笑容。
　　“阿曦。”
　　玄甲女子在杨念棠身边坐下，面露不虞戳着杨念棠额头说：“下次再这样莽撞，我就躲着不出来，看谁还蹦出来帮你？”
　　“好师妹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阿曦探着杨念棠的内息说：“那个令狐伤着实厉害，要不是师父在后面偷偷给他使绊子，只怕他也追上了我。”
　　“张守珪将军从小带大的义子自然非同寻常，我是没想到会跟他直接对上，这次恐怕他们会有大动作，师妹回去务必提醒师父与统领留神，如若他们拉拢不成，必定会像对待薛统帅般暗下黑手。”
　　阿曦眉宇间透出悲伤：“玄甲苍云永不屈服，我会提醒师父与燕统帅的。”
　　三个人正谈话，叶疏雨与君舞穹走进前厅，看阿曦坐在杨念棠身边很是亲昵，叶疏雨咬唇低头掩饰眼中情绪，君舞穹则睁大眼直直盯着阿曦，瞧的阿曦一脸愠色，气恼的问：“看什么？没见过舞刀弄枪的女子？”
　　“他啊是想找你切磋呢！”归棹捧腹大笑。
　　君舞穹挠挠头不好意思说：“今日见苍云女将威风八面，丝毫不输男儿，这才看直了眼。”
　　阿曦嘴角含笑：“苍云女将威风八面？那天策女将不也是英姿飒爽？”
　　阿曦的话不知道君舞穹听进多少，只是他盯着阿曦神游天外的样子让几人当场笑翻，杨念棠喊了好几声也没见他回神儿。
　　“哎呆子，叫你呢！”
　　叶疏雨连忙碰碰君舞穹，杨念棠忍笑递了封信给君舞穹：“十五，这封信你务必亲手交给李承恩将军，就说是天道轩的消息，望他们小心。”
　　其实杨念棠一直在思考，身着黑衣的那人不是很熟，可是肯定见过。威望极高...莫不是在讲王遗风？难道那人是顾卿冥所说的潜藏在恶人谷的内鬼？还有那人与令狐伤偶然提起牵制天策的那句，杨...总不是长歌杨家，能牵制天策府的必然是大军，能调动大军的只有朝廷中人，杨...目前宫里得宠的不就是一位杨么？与天策抗衡而又非羽林军藩镇军...恐怕就是武后遗留下来的那些问题。杨念棠现在只能希望她的猜测不会应验，虽说都是些蛛丝马迹不知是真是假，可若能提前堤防也算有备无患。
　　杨念棠沉吟了下接着说：“令狐伤知道我偷听了他的话，必定对你们严加防范，十五一个人回去我怕会出危险，师妹你陪他回趟天策府如何？”
　　“师...兄你这是在报复我么？”
　　杨念棠一本正经的对阿曦说：“自然不是！我是在...为将来着想，有这个机会就不要错过嘛。”
　　阿曦凑近杨念棠：“师兄你不嫁出去，别想把我们一个个送出去！”说完还悄悄戳了下杨念棠软肋，看杨念棠吓一跳她得意的扭头便走，君舞穹立即跟在阿曦身后兴高采烈一起离开。
　　这厢归棹是乐的前仰后合，杨念棠摇头无奈对叶疏雨笑笑：“去把柳千夜跟叶少修也喊来，我有要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