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雨落》豆腐四宝

21、二十一 谁的心思

　　叶疏雨立马搀扶杨念棠不让人磕到车窗棂子上，柳千夜则一把扣住那纤细手腕。杨念棠猛然清醒，看到攥着她手腕的是柳千夜就又迷迷糊糊合上眼。
　　“松...手...”
　　“啧，你好好躺着吧！内息这么乱还那么多废话！”
　　柳千夜琢磨若只是寒食散发作还好办，他传内力帮忙散了便是，不过看样子杨念棠还受了不轻的内伤，贸然传功只怕会走火入魔，他慢慢探查脉象，目光往上一扫，发觉杨念棠的手臂好像有血迹隐隐透出。柳千夜想靠近细瞧，脚下一顿似是踢到什么，揭开遮挡的布料，眼前出现一副苍云甲胄，他回想起宴席的情景，转头惊疑的问叶疏雨：“你师父换衣裳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隐蔽黑暗的角落，几双眼睛紧紧盯着驶过的马车一路悄悄跟随。马车行到书院，当先下来一位紫衣少年四处张望，跟踪的那几人随即隐藏身形，再探出头窥察时，书童跟紫衣少年已一左一右扶着醉酒的人进入书院，等了会儿不再有动静，这几双眼睛便没了踪迹。

　　叶疏雨半架着杨念棠走到前院，柳千夜凝息查探那些跟了一路的人都没影儿了才开口问：“你师父是不是天道轩的巡察使？”
　　看叶疏雨满脸疑惑，柳千夜扬了一边眉毛再问：“那个丫头去哪里了？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她带着叶少修去雁门关了。”
　　“嗯，我去找她。”
　　柳千夜扭头要走，突然又折回来，凑近盯着杨念棠问叶疏雨：“你喜欢你师父么？”
　　叶疏雨的面颊噌一下红了，眼睛撇着别处结结巴巴说：“你！...你胡说...我跟师父...”还没说完就看到那根桃花簪在他面前晃悠。
　　叶疏雨急忙去抓，柳千夜缩手把桃花簪收回到怀里拍了拍，一脸促狭佯装语重心长说：“我胡说？那你害羞什么？喜欢就喜欢呗，咱江湖没那么多规矩，你不说我不说，你师父也拉不下面子告诉别人，放心放心，旁的人不会察觉。嘿嘿，今晚好好把握啊。”说罢郑重其事的又拍了拍叶疏雨一转身走了。
　　叶疏雨气的心肝疼，是真想跟柳千夜好好打一架，不管输赢重剑先拍到那张脸上再说，摸摸杨念棠浑身热的烫手，他索性直接抱起奔向房间。

　　安禄山拉过在床脚娇笑的女子，漫不经心问屏风外跪着的几人：“你们看到他进去了？”
　　“是，我们亲眼见他走路都不稳，被侍从扶进了书院。”
　　“那你们怎么不下手？吃了寒食散又闻过迷魂香，他哪里还有力气还手。”
　　几个人对视一眼说：“宴席上那个霸刀少爷一直跟他们在一起。”
　　“霸刀？”
　　安禄山深思，中原江湖四大世家相互交好又互相牵制，听说最近刚好长歌门遣了弟子去霸刀切磋学习，相熟护送倒也是理所应当。只是看这霸刀少爷在宴席上的表现，似乎也不是爱凑热闹，况且那时他，还有那苍云一直坐在席上并未离开，能接应杨念棠从小楼逃走的必定另有其人。真真可惜！安禄山饮了口酒，想起杨念棠临走前的模样他依然蠢蠢欲动，能把人掳了来最好，当个玩物囚禁起来养着也不错，掳不了的话人也不能留下，长歌门之中有不少在朝廷为官的重臣，那探子嘴硬用尽酷刑也撬不开，若真搜到证据交到天道轩接头人的手中，说不准哪天会在玄宗面前参他一本！天道轩是必须要除去的心腹大患。
　　“张九龄，当初你说我狼子野心，面有谋反之相，如今，我便做给你看，哈哈！”
　　示意手下退下，安禄山抚摸女子修长洁白的手指不知道想起谁，扔了酒杯欺身而上。

　　杨念棠安静的窝在叶疏雨怀里，偶尔皱起的眉头与粗重喘息在示意身体里的痛苦丝毫没有消减。叶疏雨小心走着，生怕惊扰了杨念棠，偷偷看一眼，月光下杨念棠颊边粉色如娇花绽放经久不败，唇色也殷红如血，他感觉自己呼吸有点乱，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看了，刹那间柳千夜的话浮上心头，你喜欢你师父么？
　　喜欢么？是喜欢的吧，一开始只因为这容貌漂亮到想让人不由自主亲近，可是金水镇被救的时候，那从天而降的惊喜印在心底，也刻下了护着他的水青色身影。叶疏雨想想这一路行来的嫉妒、失落、开心、羞涩好像都是围绕着杨念棠，娘亲说过，当你会随着一个人开心而开心、伤心而伤心的时候，你就是喜欢上这个人了。他又偷偷看了眼杨念棠，心里悄悄说我喜欢上你了。
　　叶疏雨这么胡乱想着，进屋子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下，他心肝一颤连忙稳住身子，看屋子乌漆墨黑就让杨念棠倚在门边自己去找火镰。打了还没两下，一双手把火镰拍到地上，叶疏雨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瞪大眼看杨念棠迷离的走到他面前。
　　杨念棠步步逼近，不得已叶疏雨慢慢后退直到碰触墙壁，脸色绯红任由杨念棠环住他的腰。炙热呼吸喷到叶疏雨脸上，他觉得自己肯定也中了那什么寒食散的毒，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纷纷闪过。今晚好好把握...原来柳千夜是这个意思。
　　叶疏雨望进杨念棠那双迷茫的眼眸，颤抖着伸出双手，一边轻揽削瘦肩膀，一边抬起杨念棠的下巴：“师父，今夜过后你会后悔么？”
　　之后深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