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雨落》豆腐四宝

19、十九 鸿门盛宴（三）

　　行酒令时杨念棠当仁不让，之前起哄的几人都被她报复了一遍，连那个只顾看热闹的柳千夜也被灌进不少的酒，怒瞪着杨念棠阴森森的磨牙。众人一看讨不到好处，便让杨念棠自罚几杯才作罢。
　　酒兴高至，侍女开始撤换酒水佳肴，紫纱婢女一双美目含情脉脉，轻伸芊足踩了侍女的裙角，果然侍女起身时被绊住，鎏金凤首执壶照着杨念棠就砸下去，杨念棠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侍女将要倾倒的托盘，余光瞥见紫纱婢女已把桌上的酒盏偷偷挪到案几边缘便立即去按还在推杯子的香软柔夷。婢女妖娆媚笑，抬腕触摸发髻牡丹时不经意又‘恰巧’撞到杨念棠扶着托盘的手臂。
　　电光火石之间，叶疏雨还没留意发生了什么就见酒壶不偏不倚落入杨念棠怀中，醇香佳酿为水青衣衫渲染血色，还有几颗不听话的绛红液体喷溅到生香玉颈，红白相间煞是摄魂勾魄。
　　“公子！”紫衣婢女一声惊叫，急忙取了帕子要帮忙擦拭，杨念棠握住婢女柔夷轻轻用力警示，婢女娇羞抬头即望进杨念棠眼中的一汪清潭净水，不由愣了神。
　　“混账！”安禄山登时站起大声呵斥，“你是怎么服侍的？污了杨公子衣衫，今天必定给你颜色瞧！”
　　端酒侍女早已吓得匍匐在地，全身瑟瑟发抖不住磕头求饶，额上殷红一片。
　　“安公息怒，是杨某不小心绊了她。”杨念棠拿过婢女手中的帕子拭去颈上污渍，回首对还趴在地上叩首的侍女说：“还不赶紧退下！”
　　侍女吓坏了，依然在不断求饶，杨念棠不得不助于安禄山。安禄山见杨念棠看过来，立即换了副和蔼面孔说：“今日若不是杨公子替你求情，我必定不会轻饶！退下。”
　　待侍女爬起来道谢离开时，额上已经渗出一行血渍，杨念棠摇头起身。
　　“失陪一下，诸位还请尽兴。”杨念棠对众人拱手，随婢女离开前轻声嘱咐叶疏雨，“去马车拿我更换的衣裳过来，自己留神些。”

　　一路前行，杨念棠见这紫纱婢女慢慢领路，竟把她带到酒楼院子最偏远的一栋小楼，她不由揶揄到：“你们这里更衣需要跑这么远么？”
　　婢女福礼：“安大人怕离主楼太近人来人往会惊扰了诸位。公子请。”说罢引着杨念棠上了二楼隔间。
　　杨念棠环顾四周：“还是安大人心思缜密，想的倒是周到。”
　　婢女掩口而笑，推开隔间的门说：“公子请。”随后她轻轻墩身，“婢子先行告退了。”
　　杨念棠端详着紫纱婢女说：“下回莫要如此了，同为女子也不易。”
　　昏暗之中也看不清婢女脸上的表情，杨念棠隐约感觉婢女有瞬间愣神：“婢子...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杨念棠叹息一声，踏入房间。
　　“安大人对公子的琴艺甚喜，期望与公子细细研习，望公子早做准备。”
　　“...多谢娘子告知。”
　　提醒的话语随婢女走远的脚步声传来，杨念棠看不到紫纱下扭着帕子的手骨节泛白。转过拐角婢女回首凝望昏暗的房间，今日这番话必定会传到安禄山耳中，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想着那如水一般沁人心脾的眼神，她嘴角微翘消失在黑暗中。

　　叶疏雨此刻焦急万分，领路小童带着他左弯右绕，不知道拐到哪边的林子里，说让他等着就嗖一下没了影儿。惊觉入套，他竟然一直在原地打转走不出这个迷魂阵，记挂杨念棠的安危，叶疏雨决心闯一闯时忽闻树后有动静，警戒地望过去，一位身着玄甲的女子闪身出现站在叶疏雨面前：“师姐...不是，师兄去了哪里？”
　　师姐？师兄？
　　见叶疏雨一脸疑惑，女子红唇轻启：“杨念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