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陆外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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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不愿意多想，可林妙戈目光矍铄的盯着那本书又望着他，那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测渐渐凝固成实体：“妙妙？”他试探着叫。
林妙戈双眼发出一股璀璨的光，陆斐几乎要沉溺在里面，他瞧见林妙戈点了下头。
陆斐的脑子有些混乱，林妙戈说她是他的猫？他曾经养的那只猫？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这不符合科学，可只要接受了这个设定，仿佛一切都有了可以解释的说辞。
脑子里千万个念头闪过，陆斐抬起眼，对上满怀希望的林妙戈，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回去。”
林妙戈闻言念念不舍地看了眼陆斐，握着书转头离开，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眷恋。
这一幕顿时和许多年前重合，那个时候她刚来他家不久，每次他上学的时候她也喜欢跟着他。但学校不允许带宠物，出了小区他便让她回去，她虽然舍不得但很听话，只是走了几步后便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
陆斐闭上眼睛，想起一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或许，林妙戈就是这句话。
虽然，真的太不可能了。
林妙戈拿着书回了家，趴在床上手撑着脸，心里念着陆斐，她估计他猜测到她就是那个妙妙，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相信。
想到这一点，林妙戈有些讨厌这个设定，既然都让她再成了人，为什么不能开口坦白过去那一段经历。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林妙戈就先摇摇了头。
她能成人，拥有一对这么好的父母，还能再次见到陆斐并且陪在他身边，上苍已经对她很好了，她应该感激和珍惜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而不是埋怨不能事事顺心。
何况就算陆斐不能猜出来，那也没太大关系，她对他的态度又不会改变。
她就是妙妙，无论他是否知道。
翌日，练习完散打出来，林妙戈赶紧又去找陆斐，刚开门就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林甚至还闻到有鱼的味道，应该是用的糖醋的做法，有些酸还有些甜。
“陆斐，你要吃午饭了？”林妙戈肚子也有些饿了，“那我也先去吃午饭，饭吃了再过来找你。”
要是别的食物林妙戈觉得自己能够忍耐，但是鱼还是烧的香气四溢的鱼还是陆斐亲手烧的鱼她一定会忍不住流口水的呜呜呜，算了算了，不要挑战自己的自控力。
想着，林妙戈扭头便打算走，陆斐清冷的嗓音的身边在背后响起：“你不吃吗？”
林妙戈按着胃摆摆手：“我不……”等等，陆斐是什么意思，她转过脸眼睛瞪圆，语无伦次，“我可以吃吗？我吃了你的午饭够吗？陆斐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陆斐轻吁了口气，转身道：“进来。”
林妙戈坐在餐桌上拿着筷子的时候还觉得恍如梦境，她看看面前的糖醋鱼，再看看坐在她对面的陆斐，轻轻夹了一块鱼肉喂进自己的嘴里。
她又吃到陆斐做的东西了？？？陆斐到底发现她是妙妙了吗？思及此，林妙戈想张嘴问一下，奈何只要想问便发不出声音。
陆斐觉察到林妙戈的动作，他抬起头来，皱眉道：“如果不好吃就别吃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这道菜了，而且陆外婆不在家的时候虽然他也会自己煮东西，但向来就是怎么简单怎么煮。
“没有没有没有不好吃。”林妙戈刨了一大口饭进嘴巴里，“太好吃了特别好吃。”
不管陆斐发现没有，相信没有，只要他自己开心就可以，反正这件事她已经努力了，。
陆斐盯着林妙戈认真吃饭不浪费的动作，又见她偶尔伸出舌头去舔米，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下。
妙妙？林妙戈？
好像就是真的？
吃过午饭，林妙戈首当其冲表示她来洗碗，陆斐看她坚持就让她做了。
等林妙戈在厨房洗完碗出来，陆斐坐在葡萄藤下的躺椅上，手机拿着本她看不懂的书，她拧了拧眉：“陆斐，吃完饭后不能立刻坐下的，你要不要起来站一站？”
陆斐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我说不要呢？”
林妙戈：“……”
“不能说要吗？”她不想勉强陆斐，但又想他照顾好身体。
陆斐发现了林妙戈身上的犹豫，他垂下头继续看书，林妙戈见他果然一动不动，垂下头挪到陆旁边去，拿哀怨的眼神瞅着陆斐头顶。
陆斐视若无睹，照旧看书，直到好一会儿过去，他放下书仰起头，恰好看见嘟着唇手里扯着一片葡萄叶的林妙戈，他抿了下唇：“林妙戈。”
林妙戈赶紧回神。
“陆斐，什么事？”
陆斐起身：“你要学会去想你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别人想要什么，自己最重要。”
这是他曾经没有告诉过她的，他希望现在的她能牢牢记住。
不是要求她做一个自私的人，而是希望她能对自己好一点。
林妙戈茫然了一瞬，等她想明白，陆斐已经步至门口，她激动地望着他的背影，陆斐这是猜出她是谁了？
“我要睡午觉了，你回去吧。”陆斐说。
激动不安想和陆斐分享的林妙戈：“……”呜呜呜她话还没说呢。
“好吧，陆斐你睡午觉吧，我先回去了。”林妙戈念念不舍说。
陆斐：“……”合着我那句话是白说了。
他回头看林妙戈，林妙戈见状冲他摆手道：“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了。”
陆斐捏了捏眉心：“走吧。”
林妙戈总结，虽然最后有些失落，但今天陆斐给她做了鱼还请她吃午饭，总体而言是开心的情绪更多，林妙戈不由得乐了起来，等回家后走动片刻后也趴在床上睡午觉，反正她不急，她可以明天再去找陆斐的。
只是翌日早晨，林妙戈刚起床后收到陆斐一条短信：“我去宜州了。”
陆斐回宜州了？她今天还能再见到他吗？？？？
这个念头闪过，林妙戈瞪大眼睛，盯着那简短的几个字，忽然注意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将自己的手机关机又开机，甚至电池都抠下来再开机，点开短信界面这几行字还在，不是错觉。
重要的不是今天能不能见到陆斐，而是……陆斐真的给主动给她发消息了！
还是报备行踪的短信。
她霹雳啪嗒打字，说她知道了，又问陆斐是去宜州探望外婆吗？明天还是后天回来。
几分钟后收到陆斐的新消息：“待定。”
林妙戈舔了舔唇：“那你回来的时候能够提前告诉我吗？”
须臾后，林妙戈凝视着短信界面最下面的那个好字，差点笑出声了。
陆斐他说他回来的时候会提前告诉她！！！不行不行这么好的事情必须要吃点好吃的庆祝！！
她要去买小鱼干！！！能吃撑的分量！！
算了算了，还是别要能吃撑的分量，陆斐以前说过，吃撑对身体不好，她可是要长命百岁，这样才能好好陪着陆斐变老，还有陪着她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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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开心的情绪随着陆斐好几天都没回来逐渐变淡，而暑假的日子一晃而过，马上就要开学了，林妙戈给陆斐发消息，问他报名要回来吗？
陆斐：【应该会。】
看见这条消息，林妙戈松了口气，但是直到报名那日，林妙戈没在教室里看见陆斐，报完名回家，林妙戈去陆家，陆家门口依然挂着锁，她只好继续给陆斐发消息：【陆斐，你今天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呀？】
只是这次石沉大海，她接着又发了几条短信，但直到第二天，也没有等到陆斐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林妙戈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三天睁眼起床，也没瞧见陆斐的消息，林妙戈忍不住给陆斐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而没人接，于是林妙戈只好给陆外婆打电话了。
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音，她说她找陆外婆，她沉默了瞬才道：“我妈妈前夜去世了，你是……”
林妙戈怔愣了半晌，若不是通话记录里有段一分钟的通话时间，她甚至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噩梦。
陆外婆去世了？陆外婆怎么会去世？
林妙戈脑子有些懵，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先是想到陆外婆，眼眶就红了，然后心里一抽，陆外婆去世了？那陆斐怎么办？
上次她去陆外婆在宜州的家，就发现虽然他还有外公有表弟表妹，甚至还有舅舅，这些人从血缘上来说都是他的亲人。
可是不一定有血缘关系就能好。
不然陆斐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待在宜州？而是来了陆外婆的老家玉棱？
林妙戈不敢去想，但是不得不想，房间外传来蔡银心的声音：“妙妙吃早饭了，你今天还要去上学呢。”她推开林妙戈的房门，便瞧见林妙戈脸色惨白。
“妙妙你怎么了！”蔡银心伸出手去摸林妙额头，面容担忧。
林妙戈握紧手机骤然回神，堆出微笑：“没事，妈妈你叫我吃早饭了吗？”
蔡银心确定掌下的体温正常，才点点头，吃完饭林妙戈背起书包上学，蔡银心看她打开门踏步出去，提醒道：“妙妙，你拖鞋还没换呢。”
林妙戈低下头，她还穿着凉拖，蔡银心蹙蹙眉：“今天是怎么了？不舒服吗？不舒服就请天假，一天也耽搁不了多少学习。”
“没不舒服。”林妙戈打起精神，“只是好久没上学了不习惯，妈妈我走了。”她精力充沛地说。
说完就一阵烟似的哒哒哒跑下了楼。
蔡银心连忙站在门外朝着楼梯下叮嘱：“注意安全别跑太快了。”
林妙戈一路跑到了小区外，她吸了口气，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宜州。”
司机师傅扭头瞧了她几眼，一踩油门疾驰而出，车上的时候林妙戈紧紧抱着书包，魂不守舍，直到手机屏幕亮了下，看见管荣儿问她怎么还不来的消息。
她抹了把眼泪说有事不来，然后给老王打电话请假。
半个多小时后，林妙戈在陆外婆楼下下车，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上去但是又不知道瞧见陆斐应该说什么？
人从出生就注定会有死亡？外婆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这么难过的？陆斐，你要打起精神。
她点头又摇头，道理大家都明白，但谁能照着道理过一辈子。
就在林妙戈踟蹰之际，旁边突然响起清脆的女音：“妙妙姐？”
林妙戈扭头看去，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穿黑衣服的小姑娘：“婷婷？”
宋婷婷吸了吸鼻子，她眼圈有些红：“你是来看我奶奶的吗？我奶奶今早已经火化了。”
眼前的少女是陆斐的表妹，陆外婆的亲孙女，上次她和陆斐来探望陆外婆的时候见过她，林妙戈深吸了口气，不由问上次她来看陆外婆都好好的，怎么大半个月就……
“医生说是伤口感染了，再加上奶奶感冒了，就，就……”宋婷婷难过地擦了擦鼻子。
林妙戈咬了咬唇，轻声问：“陆斐呢？”
“陆斐哥在楼上，你要去见他吗？我带你上去。”
宋外婆家在三楼，宋婷婷开了门请林妙戈进去，房子里没什么人，今早陆外婆火化，大家都在火葬场。
宋婷婷敲了敲陆斐的房间门，然后林妙戈看见修长的手指拉开门，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门后，他套了件宽大的黑色短袖，黑长的睫毛下垂。
和林妙戈想象的形销骨立或是悲伤难忍都不尽像，他似乎没有太哀伤，神智清醒，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好似并没有发生悲伤的事，只除了……他的眼睛很红，里面堆满了红血丝。
“什么事？”他低头问宋婷婷，嗓音沙哑。
宋婷婷把林妙戈扯了过来：“妙妙姐找你来了。”
陆斐的反应略微慢了下，及至他领会到宋婷婷的含义，站在他眼前的人已经换了一张脸，一张小小的只有他比他巴掌大一丁点的脸，双眼泛红，嘴唇干涩，瘦弱的肩头被两根粗厚的书包带子往下压，柔极弱极，但当她的目光对上他的时候。
她费尽心思调动面部肌肉，做出一个最令他舒心的表情。
“陆斐，我来陪陪你。”
林妙戈准备了千言万语来安慰陆斐，帮助他走出这份痛苦和不安，但望见陆斐的这瞬间，所有的准备烟消云散。
比起苦口婆心比起我为你好我担心你，她想，她更想告诉陆斐的，是他不是一个人。
妙妙在呢。
妙妙在你身边陪着你。
林妙戈说陪是真的陪，陆斐坐在椅子上，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他不想说话，她也一言不发，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可闻。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大门被打开，传来一阵嘈杂的人群声，还有哭泣和抽噎声，保持一个姿势许久的陆斐动了下，他起了身，扭头问林妙戈：“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声音低低哑哑。
“我请假了。”
陆斐走到门边拉住把锁：“给外婆上柱香，你回去上课。”
林妙戈咬唇不安地看着陆斐。
被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不知道为什么，陆斐一下子便读懂了林妙戈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没事。”他打开门示林妙戈跟他出去。
林妙戈给陆外婆挂在客厅的照片上了一炷香，瞧见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流了下来。
陆斐带着林妙戈下了楼，一路将人送上了出租车，林妙戈站在车门前看着陆斐说：“陆斐，我在玉棱等你。”
陆斐闻言，定定地看了眼林妙戈，突然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好。”
陆斐摸她头了？
林妙戈坐在车厢内，回想着陆斐刚刚的动作，她伸出手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她捂着脸，明明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为什么她笑不出来？
接下来几天，林妙戈每天都会给陆斐发两条消息，是最寻常的早安我起床了，或者是一条，陆斐晚安。
陆斐也会回她一句早安晚安，林妙戈见他如此，心中稍安。
虽然知道陆斐不在陆家，但她每天回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到陆家门口瞟一眼，盼望这一次会有惊喜，那扇门打开，少年在里面等着她。
这天放学回家，经过那是刻意一瞟却瞧见陆家大门大开，林妙戈心一提，是陆斐回来了？
她激动地小跑过去，门口停下目光一呆，发现里面没有陆斐，而是几个不认识的人，甚至还对这房子评头论足。
林妙戈愣了下，狐疑地问：“你们是谁？怎么在这儿？”
那几个人闻言看过来，其中一个短衬衫打扮的年轻人道：“我是中介，房东让我售卖这套房子，小姑娘，你是？”
几个人目光清明，没有丝毫做贼盗窃的心虚，甚至大开院门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卖房子？
陆斐要把这套房子卖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陆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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