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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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帮陆外婆收拾完碗，林妙戈准备回家，陆斐的房门半开，她笑着向陆斐告别：“陆斐，我回家去了，我有空来找你玩。”
少年低而沙沙的声音隔着门窗传来：“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他说过他喜欢安静不喜欢朋友。
林妙戈当然记得，她点点头：“不过人都是会变的，我觉得我不能太听你的了，也要为我自己想。”
陆斐对此的回答是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林妙戈瘪了瘪嘴，拿着书离开了。她不知道的是陆斐关上门后没有回冷冰冰的位置上坐着，而是靠在门板上，手摸上了胸膛的位置。
半晌没有动一下。
回到家，蔡银心林爱远都没回来，她把那本法律书拿出来，翻到收养法那一篇。至于生病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感冒，吃几天药就好了，她把药放进抽屉里，不准备告诉林爱远和蔡银心，怕他们担心。
才看了一会儿她就皱眉，觉得林爱远今天见的那对父母恐怕不行，收养法上面写了关于收养人的要求，其中要求有一条需满三十五岁，那对夫妻才刚满三十。
其实若是小元父母都不在了，有些不合规矩倒也无妨，但万一某天失踪的林小芬回来了，发现小元被领养的不符合规定，说不准要闹事，以防万一，还是严格按照法律程序为好。
她逐字逐词看着收养法，这个时候传来开门的声音，原来是林爱远带着小元回家了，小元脸蛋上带着笑容，但林爱远脸上没笑容。
林爱远摸了摸小元的脑袋：“和姐姐玩一会儿记得睡午觉。”
林妙戈赶紧问：“爸爸你呢？”
“爸爸去店里看看。”自从蔡银心上班后，他店里忙，就招了个人帮忙，今天店还是开着的。
林妙戈陪董元狸看了一会儿电视，她问小元要看什么，小元睁着他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笑：“我看什么都可以，姐姐想看什么。”
然后林妙戈就找了个六岁小男孩喜欢看的动画片，下午三点，小元的眼睛一张一合，林妙戈推他去睡觉。小元有睡午觉的习惯，见他睡着了，林妙戈关好门，去了蛋糕店，他想问问今天那对夫妻的情况。
刚进去，看见店里帮忙的王阿姨，林妙戈还没叫人，就听见蛋糕店休息室传来的争执声，先是蔡银心的：“那对夫妻有什么不好，没孩子，小元被他们领养，肯定是当自己孩子疼的。”
“可是那男人今天一身酒味，这么重要的日子，昨天竟然还喝酒，喝的醉醺醺的，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小元交给他。”
“蔡银心，做人不能太狠了。”林爱远压抑地道。
后面蔡银心又说了几句，然后直接黑着脸推开了门，瞧见站在外面的林妙戈，她扯出一丝笑来：“午饭吃了吗？”
“我吃了的，妈妈。”
蔡银心点点头，又往外走：“妈妈有点事，出去一趟。”
“妈，你去哪儿啊？”
“你大姨店里。”
“等等我，我也去，我好几天都没看见大姨了。”林妙戈说着，望了眼浑身颓败的林爱远一下，跟着蔡银心出了门。
大姨的理发店就在两公里外，林妙戈边走边看着蔡银心，她想了想，亲热地挽住蔡银心的胳膊，“妈妈，如果爸爸不能给小元找个好人家，他以后过的日子不好，爸爸心里会过不去的。”
不等蔡银心说话，她又道：“虽然姑姑不好，但爸爸和小元有血缘关系，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自然舍不得随便把小元送人的，但爸对小元都这么好，对我们只有更好。”
蔡银深呼吸了几下，她心情也平复过来了，拍拍林妙戈的手：“你爸爸就是心太软。”她张了张唇，到底没说当年林小芬借了两万不还之后，林小芬苦苦哀求下，她爸爸又借了她一万至今未还。
其实这才是她态度强硬要求林爱远将董元狸送走的原因，林爱远心好是个优点，对小元好，对她们母女更好，但有时候也是个致命的缺点。如果小元留久了留出感情，到时候才是麻烦。
只是，蔡银心看看自己漂亮乖巧的女儿，心里又叹了口气，不仅是林爱远心软，妙妙也像了她爸，心肠更软。
“总而言之，这件事你不要管，我和你爸会处理好的。”蔡银心坚定地说，小元很可怜，但她的家庭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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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林元找一个合适的父母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林妙戈给林爱远说了下收养法后，决定严格找到收养法来，将来哪怕是林小芬找上门来，小元也是别人的孩子。
这不仅是保障养父母的利益，也是给小元斩断后顾之忧，小元虽然年龄还小，但感恩懂事，不是他妈妈那种人，未免将来长大林小芬回来吸血，他现在就要给孩子打算好。
但又过去半个月了，合适的家庭还是没找到，小元是个男孩子，长得好看，虽然六岁了年龄大了些，但也不全是缺点，不需要人照顾了，只是林爱远的标准太高了，夫妻两必须感情好，收入稳定，年龄上了三十五而且性格好。
不过蔡银心实在是等不了，照她看来，六十分就可以了，再不济七十分，可林爱远必须要求九十分。
蔡银心忍不住冷笑：“照你这个标准，恐怕小元十八岁都找不到合适的养父母！你是不是打的这个心思？”
林爱远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解释地太多了，也就不想解释了。
然后夫妻两个又吵了一架，其实也不算吵架，只是蔡银心单方面指责林爱远。林妙戈真担心了，夫妻俩的关系再好，也经不起这么厉害的吵架，只是她说服不了蔡银心接受林爱远的标准，也不能让林爱远随便找户人家把小元送走。
于是她只能自己打听，她认识的人不多，向管荣儿或者宋青青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但大家都是学生，问父母也不知道，她只能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然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斐。
自从那天受伤后陆斐把她送进医院，这段时间林妙戈虽然没有像从前那么粘着他，但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话都不敢和他说一句了。
陆斐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摊平的手指满满合拢，又趴在桌子上，将大好的光阴拿来睡觉。
林妙戈：“…………”算了算了，陆斐肯定不知道有什么合适的人，还不如她去问问陆外婆呢。
于是她转过脑袋。
没听见林妙戈的声音，少年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上抬，露出一点乌黑的瞳仁，等瞧见前桌那个高高的马尾，陆斐喉结滚了滚，遂又埋头在课桌上，那声音有些大，惊得前桌的林妙戈都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晚上放学的时候，林妙戈先跟管荣儿一起走，直到两人分路，她提醒管荣儿：“你别看小说了，注意眼睛。”
管荣儿还是在乎自己这条小命的，闻言将小说塞进书包里：“放心啦，我眼睛挺好的，这么多年都没近视，而且又大又亮。”
林妙戈：“……”
和管荣儿分开，林妙戈往家里走，走了几步，恰好发现陆斐的背影在前方一闪而过，她抓紧书包肩带，三两步追上去：“陆斐，等等我呀。”
不知道陆斐听见没有，他的步子没有快但是也没有变慢，林妙戈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现在是六月中旬，夏天了，她今天也穿了裙子，裙子内衬是白色带花的布料，外面就是冰蓝色的薄纱，露出那双纤细笔直的小腿。
小腿下面是一双白色带着水晶的凉鞋，小姑娘的五根白白嫩嫩的脚指乖乖并排站着，陆斐晦暗不明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继续往前走。
他不说话，林妙戈便也就乖乖跟在陆斐后面。直到她一直跟着陆斐进了巷子口，到了陆家门口，西边的红日投射下来的光，将人影拉得长长，悠长小巷中，那个高大的影子牢牢盖在那个稍显弱小的上面。
“你怎么还不回去？”他阴着脸问。
“我找陆外婆。”夏日的六点左右太阳还很大，在阳光下走的久了，少女白皙的肌肤染上一些驼红色。
陆斐蹙了下眉：“外婆今天回市里去了。”
林妙戈失落地啊了一声，铁质的钥匙在戳进孔洞里，轻轻用力，应声而开，陆斐推开门走进去，林妙戈连忙抓住陆斐的衣角。
陆斐低下头，蜷缩在他衣角上的几根手指头连松开，林妙戈讨好地笑了笑：“陆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外婆，她认识什么想要收养孩子的家庭吗？”
深沉复杂的眸光盯着林妙戈，林妙戈赶紧对他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
陆斐有些茫然，明明是人，嫩生生柔弱弱的人，他伸出手就毫无反击之力的人，为什么笑的时候，总会比天边的太阳更刺目。
陆斐没应声，林妙戈戈迷茫地猜测：“陆斐，你听到了吗？”
发觉自己竟然盯着林妙戈走神了，陆斐脸上瞬间像笼了团乌云似的，吐出两个心乱意乱的字：“你猜。”
林妙戈：“……”
她哼了一声：“我才不猜。”
仿佛是没料到有这样的回答，陆斐黑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林妙戈笑的清甜：“我有陆外婆的电话，你不说我自己给陆外婆打电话。”
猛地一下，陆斐转过身，两大步闪进门内，林妙戈盯着那扇闭拢的木门，拉了拉书包，摸出手机给陆外婆打电话。
可惜陆外婆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她告诉林妙戈，她会帮她问一下的。
回到家，刚推开门，林妙戈便瞧见一个小小的身体拿着一个比他还高半截的拖把，林妙戈懵了下，赶紧换鞋进去：“小元，你怎么在拖地，你人还这么小呢。”
小元听见是林妙戈的声音，抬头擦了下额上的汗水：“姐姐我没事，我拖的干净。”
林妙戈看见他拖过的地的确很干净，但问题是他才是个六岁的孩子，她把拖把拿了过来，小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林妙戈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去帮拿抹布帮姐姐擦擦书桌吧，这地让已经长高的姐姐来拖。”
小元眼睛一亮：“保证完成任务。”
地拖好没多久，蔡银心便买了菜回来，她和林爱远之间的事尽量不影响孩子，对小元虽然没有温柔可亲，但也不是凶神恶煞，只是当成一个疏离的小客人而已。
但小元是敏感的孩子，他不止一次告诉林爱远，有些人已经很好很好了，他愿意去给他们当儿子。
接下来几天，林爱远那边还是没有寻到合适的人，而林爱远和蔡银心同时在场的时候，家里的气氛也变得特别怪。
林妙戈上课走神更多了，陆斐上课的时候，盯着前桌无精打采的背景，睫毛颤了颤。
但就在林妙戈无奈之际，周末，终于等到了一个电话，是陆外婆的：“妙妙，你那天说的事，我这儿有对合适的夫妻。”
林妙戈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真的吗？外婆？”
“是真的，外婆骗你干嘛？你有空吗？要不现在来小院一趟，我给你详细说说。”
“嗯，好。”
电话一挂断，林妙戈收拾了下自己，就急匆匆往陆家小院跑去，陆外婆可能知道她要来，大门半掩，她敲了敲门听见陆外婆说进的声音就赶紧进去了。
外面的太阳大，陆外婆先给林妙戈端了一杯清热的花茶，然后慢悠悠地将情况给林妙戈说了一遍。
那对夫妻住在宜州市里，男人是警察，为人仗义宽厚，女人是图书公司的翻译，性情温和，夫妻俩今年刚满三十五，生育困难，现在想领养个孩子，除此之外，还有些具体情况，比如夫妻俩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总而言之，林妙戈听完，的确是非常适合小元的家庭。
甚至比以往林爱远找到那些家庭相比，没有丝毫毛病。
她把这些条件还有联系方式记下，又郑重地对陆外婆道谢：“外婆，辛苦你啦。”
陆外婆突然奇怪地笑了笑，她朝着右侧的方向看了看：“谢我干什么，我就是个传声筒。”
“啊？”
林妙戈不太了解陆外婆的意思，陆外婆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怒了怒嘴巴：“你去谢谢陆斐吧。”
林妙戈呆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陆外婆的言外之意，她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跳动起来，杏眼儿微微瞪大。
“这户人家不是我帮你找的，是今天陆斐告诉我的。”
唇有些干，心跳有些快，但陆外婆的声音那么清晰地穿进了林妙戈的耳朵里。
是陆斐帮她找的。
是陆斐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变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