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冬紫

3、第 3 章

　　秋日的温度升的快降得也快，正午的热浪过去，下午就凉快很多。

　　古月月提议三个人一起去放风筝。
　　“难得碰到这么好的天气，再说了总是待在屋子里对姐姐的病情也不好，大夫都说她需要多外出散心的。”她一副都是为了兮颜好的姿态，刘齐武原想着与兮颜坐一块说说话的计划也变得不坚定起来。
　　他犹豫着看向兮颜，“兮儿觉得如何？”

　　兮颜借着喝茶的动作看了古月月一眼，这丫头年纪轻轻就一肚子坏水的模样真是大大的取悦了她，她已经很久没碰到敢把坏主意往她身上打的人了。
　　她放下茶杯：“我没有意见，齐哥哥觉得好就好。”

　　“去嘛去嘛齐哥哥，自从你进宫后，我们已经多久没一起放过风筝了，你看姐姐也没意见的，咱们就去吧！”古月月在一旁继续撺掇。
　　刘齐武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于是转道去后花园。
　　风筝就更简单了，丞相府外面就是一条街，让小厮跑腿去买几个就成。

　　一刻钟后，兮颜坐在凉亭中喝茶，看着凉亭外面刘齐武和古月月一人手里一个风筝绕着池塘小跑。
　　六喜气的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扯坏了：“我就知道二小姐不安好心，她明知道小姐您的身体根本没办法放风筝，奴婢看她就是存了心不让二殿下陪您。”

　　兮颜一点不在乎那两人怎么样，悠哉悠哉地吹着风喝着茶，舒服得想再睡个午觉。
　　六喜见她不答，又道：“小姐您别伤心，二殿下肯定不是故意冷落您的。”
　　“嗯。”兮颜闭着眼睛享受微风，轻轻应了一声。
　　六喜看她如此，也摸不准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干脆住了嘴，只一双眼睛满是怒火地瞪着围绕在刘齐武身边的古月月，一眼又一眼，巴不得瞪个窟窿出来。

　　因为没人打扰，兮颜想着睡觉果真就睡着了，她是感受到身边多了两个陌生的气息才醒的。
　　睁开眼睛就看见古月月坐在自己身边，她的丫鬟守在她后面，六喜就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两人，见兮颜醒了，上前扶着她坐正。

　　兮颜越过古月月看见刘齐武在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带来的随从正爬在树上够那树枝丫上挂着的风筝。
　　古月月微笑说话：“刚刚我与齐哥哥的风筝不小心就挂到树上了，他在让人拿下来，我先回来歇息一下。”

　　兮颜静静看着她，“所以呢？”
　　古月月炫耀似的说道，“姐姐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觉得很嫉妒，妹妹我能与齐哥哥一起放风筝，而姐姐却只能坐在旁边看着。”
　　六喜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又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小姐，冷不冷？奴婢给您拿件披风？”

　　兮颜确实不好回答古月月的问题，毕竟她不是原来的古兮颜，顺势便想起身，古月月拦住她，“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她尽挑尖锐地话说：“我猜姐姐一定是嫉妒的，想想从小到大我们一起玩耍那么多次，不管是骑马还是踏青，或者外出狩猎，姐姐因为身体不好都没法陪伴齐哥哥，都是我跟着他到处跑的。姐姐你是不是每次在旁边看着都非常的嫉妒，嫉妒我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你没有。”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兮颜隐约露出一个好笑的神情，她阻止想要上前理论的六喜，重新坐稳，“你说我嫉妒的话那便是的吧！”她不等古月月得意的笑容扬起，又说：“不过就算这样又怎么样？齐哥哥他……又不喜欢你。”
　　兮颜故意顿了顿才说最后五个字，果然见古月月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间变成了妒火中烧，她几乎要跳起来，“你这个病秧子……”
　　兮颜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说对了，我确实是病秧子，不过你的齐哥哥宁愿喜欢一个病秧子也不喜欢你这个可以事事陪伴在她身边的活生生的人，我真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你居然敢顶撞我。”许是没想到曾经一直与世无争的古兮颜居然能说出这句话，古月月顿了顿，气得心口发疼的同时一眼看见兮颜身后注满水的池塘，她眼睛一眯，突然发了狠去推兮颜的肩膀。
　　她的丫鬟惊讶的同时却往凉亭出口一挡，试图不让远处的刘齐武发现这边的动静。

　　兮颜原还没想做点什么，见此却突然笑了，不等古月月发力便扯了她的手腕，一个反手将她丢了出去。
　　行凶者与被害人的身份瞬间掉了个向，古月月的丫鬟大惊失色，看兮颜的目光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二小姐……”

　　六喜也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兮颜抱住，见她没事后知后觉想起发生了什么。
　　诧异的同时心里却一阵爽快。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刘齐武的注意，他慌忙跑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先扫了一眼被六喜护着的兮颜，才去看池塘里扑腾的古月月，“月月、月月……”
　　古月月喝了好几口水，呛得喉咙难受极了：“齐哥哥，齐哥哥快救我……唔……齐哥哥。”

　　刘齐武大喊：“人呢？快去叫会游泳的婆子过来，愣着干什么？”
　　大禹朝虽然民风开明，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刘齐武知道自己不好下水去救古月月，只能喊别人。

　　六喜正在气头上听见了却当做没听见，古月月的贴身丫鬟闻言赶紧往前院跑，走到一半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迟疑了一下，她故意放慢脚步。

　　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刘齐武虽然对古月月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也一直将她视作小妹妹看待的，等了一会儿没见人过来。
　　古月月呼喊的声音也渐渐变弱，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古月月的身体往下沉，他看了兮颜一眼，一狠心跳下了池塘。
　　六喜脸色顿时就变了，她轻轻拉了一下兮颜的袖子，“小姐，这……”
　　“没事。”兮颜朝她摆摆手，走近一步，看见刘齐武胳膊肘卡着古月月的脖子把她往岸边拖。
　　远处终于匆匆跑过来几个人，古月月的丫鬟打前头，后面不仅有匆匆而来的古纪要和林凡，兮颜定睛一看，居然还有大步坠在最后赵寻的身影。
　　她挑了挑眉，还没走么？

　　赵寻本来是打算走的，因为目前不想跟任何皇子打交道，就在他来的时候避了一次，聊完正事打算告辞的时候就有冲到书房的仆人说丞相府上的二小姐落水了。
　　他其实也可以直接离开的，但鬼使神差地就想起了上午才见过一面的少女，她从山庄里逆光走出，面容清丽姿态优雅却隐隐有一种特殊的慵懒姿态；见到他时的不卑不亢；懒得与他行礼时的敷衍了事；还有与心思暗藏的继母交锋时的锱铢必较。
　　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了，便干脆懒得多想一起过来了。

　　刘齐武将人救起来时古月月已经昏迷过去了，仆妇在古月月背后拍了好几下才将人拍醒。
　　林凡忙上前用披风将人裹紧，古月月咳嗽着吐出好几口水，缓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兮颜喊：“娘，是这个病秧子推我下水的。”

　　林凡眼皮子一跳，暗中掐了她一把，古月月一痛之下清醒了，见众人都用目光质疑地看着她，忙改口哭道，“爹娘，你们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女儿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姐姐，她竟然狠心将我推下水。”

　　古纪还在疑心先前是听错了，要尚且有点没反应过来二女儿说大女儿是病秧子这句话，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听错，又见她哭得可怜，也确实落水差点淹死，虽心里一点也不相信娇弱的大女儿会做推妹妹下水的事，也不得不压下满腹心思问兮颜，“兮儿，是怎么回事？”

　　兮颜愁绪万千地看古月月一眼，掩唇咳嗽一声，见她不说话，古纪要生怕她误会，又补充道：“爹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妹妹落水，你刚才也在场，想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兮颜回答，六喜率先气道，“二小姐血口喷人，这跟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她说完又对古纪要行礼道，“老爷明鉴，奴婢方才一直伺候在小姐身旁，目睹了全部过程，大小姐本来一直在凉亭休息的，是二小姐先上前挑衅，大小姐说了她两句，二小姐气不过去推大小姐，才不小心才落水的，这事儿跟大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古纪要顿时气红了脸，转身质问，“月儿，可有此事？你为何要去挑衅你姐姐？”

　　“爹爹冤枉啊！”古月月原来七分假三分真的哭这下直接变成十分的委屈了，她是真的觉得很伤心，为了古纪要的偏心，“爹爹为何不相信女儿说的话反而相信一个丫鬟说的话？女儿对姐姐一向很尊重，怎么会主动去挑衅。”

　　眼看一把火要烧到自己女儿身上了，林凡也没办法坐视不管，她心知自己女儿什么性格，也觉得古汐颜确实做不出推月儿下水的事，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个胆子，就凭她那个半桶水都提不起的身体也做不到这事儿。
　　但是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这中间有什么曲折，只好息事宁人插话道，“老爷，先不论谁对谁错，还是先找个大夫给月儿看看吧！她一个女儿家，池塘里的水又冷，别冻出个好歹。再说还有二殿下也下了水，虽说他是男儿身强体壮，还是小心一些别感染了风寒才好。”说着暗地里又掐了古月月一把。

　　古月月倒是不蠢，知道占不到便宜，只好配合地在林凡怀里瑟瑟发抖状。

　　经林凡一提醒，古纪要也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只得赶紧唤人去请大夫，又让人赶紧给刘齐武找一身干净衣服过来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