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念》紫陌云云烟

9、杀戮

　　声音直上干云霄啊。
　　军营开始变得嘈杂而喧嚣。有不少士兵匆匆从帐篷里面跑出来，许多人似乎都还没有穿戴整齐。李祈与欧阳也匆忙出帐。
　　“大家安静！李副将，这是怎么回事？”欧阳温润又带着威信的声音安抚了士兵焦躁不安的情绪。毕竟，这个男人，创造了许多在岚国甚为流传的战略神话。
　　我刚想开口解释。这时却听见李祈一声惊叫，“小心！”我抬头，看见一个庞大的身躯以一个标准的抛物线形状飞出，接着潇洒的一脚踢飞一个正向我扑过来的不明生物。
　　本国师感慨。可惜了他如今那么臃肿的身材啊……要是平时那副‘整’来的脸加玉树临风的身材，估计……我不情不愿的想，也称得上有形吧。
　　恕不知，在那些士兵眼里，我这位娘子的形象一下子比平时高大了很多。‘英雄’救美啊！他们感慨，在漆黑的夜里，李副将那位娘子的惊世骇俗的脸并不可见。所以稍微减少了其对这帮士兵的震撼。果然，李副将这样的人选择这样的娘子，一定是他的原因的！
　　李祈拉着我快速退后，大家相继燃起火把。夜晚一下子被照亮了起来。为了避免在战前就造成己方伤亡，李祈带上了面纱。
　　夜风再一次吹过，一股让人闻之欲呕的异味原来。在军营入口，纷纷出现一大群人。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虽说还不是饿殍，却是鬼都不如。……惨不忍睹，衣不蔽体，如果还要称那几片看不清颜色色布片为衣服的话。都是面容漆黑，四肢瘦弱而不堪一握，干瘪得吓人。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干尸。头发就像干枯的稻草。面容瘦销得像骷髅。说他们是人类，是因为看到了他们胸口的剧烈起伏。
　　这一群人，有老有小，却是一样呆滞的表情。而眼睛却亮的吓人。
　　“官爷们，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欧阳皱眉，我知他不忍。吩咐士兵们搬来一些粮草给这些人。那些粮草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这已经是我们在可以被允许的范围内贡献最多的粮食了。邺城据情报说已经几乎变成一座荒城。只靠守城副将（原来驻守的将军已战死）与一些残余士兵辛辛苦苦的镇守。到那里，这些不是很充足的粮食，是我们这些老弱皆有的杂牌部队唯一的支持。下批粮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岚王，太过于相信欧阳的实力。相信只靠着这些，他就可以奇迹般的反败为胜。而且，据我所得来的情报，岚国的粮草，都被拿去养兵都不够，况且这几年连续干旱……
　　那些人还是不肯走“官老爷，再给些吧！我们都是邺城附近的老百姓，是良民啊！那边实在打得太厉害，敌军攻过来一次后就什么也不剩了！我们把这里的一切活物都吃完了，再也没有粮食了！你们这些粮食，不够我们大家走到内地的啊！
　　我无奈，真心为他们感到悲哀。
　　其实……内地我也去过了……大部分人家，也只是勉强度日……
　　听见欧阳淡淡的说话，声音里面也有着疲倦
　　“没有办法，相亲们，我给你们的这些粮食已经是尽我的所能的最多了。我们是要去邺城的驻军，再给你们，我们就无法上阵杀敌，守卫国家，保护大家了。“
　　一片死寂。只有这些人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我突然明白，这是是对生的渴望。
　　的确，他们这么多人，这些粮食，支持不到他们到达安定一点可以谋生的地方。
　　可是……如此乱世，哪来的安定与富庶？
　　“呸！”忽听一人在夜里冷冷说道，声音也许是因为劳累而沙哑，在如此夜晚下凄凉而瘆人
　　“有这个国家，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了？我老婆孩子，都死在兵荒马乱里，而我们的王在干什么？这个国家无论存在与否，也根本没有人管我们老百姓死活！大家伙听好！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们跟这帮人拼了，也要得到救命的口粮！”
　　“对啊！”“反正我也只剩一个人了！”“跟这帮当官的拼了！”
　　一时间，众人激愤，竟一同冲上来了。士兵们纷纷抽出武器慌乱抵挡。
　　这是他们大部分人的第一次战役，敌人却是自己国家的群众，于心不忍，所以一时间处了下风。那些人，如狼似虎，一时间把犹豫不决的士兵咬伤无数。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那些人都是饿疯了失去理智的疯子，虽然体力有些虚弱但是下手狠利不讲情面，而那些士兵们由于慌乱乱了手脚，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形式不妙！
　　我着急的看向欧阳，这个大家人人传颂的将军做些稳定军心的指示。却是看到他在月光下的那么僵硬的脸，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牙齿把有些青白的嘴唇咬出了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悲悯的表情如此动魄，似在怜悯他人，又在嘲笑自己。
　　我开始大力的摇晃他“现在不是你悲天悯人的时候！快清醒些！我们的兵员本来就少，不能再有士兵的伤亡了！”
　　他开始转头看我，目光悲凉得吓人，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接着，却紧紧的闭上眼睛。拳紧紧握住。
　　我咬牙，一把夺过他的兵符，一脚踢开扑上来的形容动作已经不似人类的难民，
　　大喊“我们守卫边疆，是为了使还没有受到战争波及的人民幸福安康！而你们！明明知道妻离子散，狼烟四起的痛苦，却干扰军队行军征战，同保护自己的士兵作战，自私的想要把自己的痛苦加诸与那些无辜的人身上！你们这样做，未免太自私了！再是这样不通情理，那么本副将，就不客气了！”
　　我的声音很响，在如此喧嚣的情况下也是清晰明了。但是那些人压根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味与士兵打斗疯抢。
　　我叹口气。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怜悯这些人！他们人数太多，如今，驱赶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只得大声命令“弓箭手！准备！护盾，准备！形成备敌形式！”
　　那些士兵一开始慌乱，因为突然有了主心骨，便开始纷纷镇定下来，迅速排好平时训练演练的队形。
　　那些人一看我们安定下来不与他们争斗，大部分人忙一口气跑向装粮草的粮仓。
　　我无奈，又不忍，于是最后一次警告“再误无视本副将者警告者，杀，无赦！我数到三！”
　　“一！”我缓缓举起手，手指慢慢弯下，同时暗自祈求，求求你们，停下来吧！
　　可惜，被他们无视了。
　　“二！”缓慢得又弯下一个手指，时间就像是停滞了，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呼吸，粗重而不甘。
　　“三！”那些士兵已经跃跃欲试。
　　可惜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有的人还毫无顾忌的打开粮仓，肆无忌惮的干吃着，破坏着。还有人高声喊叫“怎么，打不过我们吗？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把这些粮草运到手！饿死你们这帮人渣！”声音里面的憎恨让我心凉。
　　无可奈何，手从空中落下，划个残酷的半圆，“杀！”
　　士兵们正悲愤那些人刚才杀死或者伤了他们的兄弟，气恼这些人的不领情，或是见了血以后杀气甚重，一听此话，再也想不起什么同情与不忍，大家一拥而上，毕竟是受过些训练的军队，谁弱谁强不言自明。
　　过不久，尖叫声，喊杀声便戛然而止。而欧阳，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发出一个动作。
　　我看见他的表情，只是麻木，麻木得让我心里也一阵抽痛。我何尝又不像他一样麻木得躲避起来？
　　心沉下来，坠得难受。我虽然自诩不食善类，但是杀死的只是一些危害到红尘的坏人。头一次，把刀枪指向这些虽然作乱但是却是普通百姓的人们……望望手掌，我的手心，已经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
　　心如刀割……虽然不是出自本意，但是再也洗不干净了。
　　我一心想回到过去的世界，想要拾回那遗落在过去的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如今的我，有资格吗……
　　可是……又有何办法？手足无措的任其作乱下去？我现在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叫做欧阳的人……毕竟……‘那件东西’，还在他身上……
　　红尘……如果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要下地狱，那么让我去吧。
　　一个士兵走过来，“大人，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置？”
　　“好好安葬吧。”我的声音干干的，不带一丝起伏。
　　接着转身，却看到李祈。自始至终，他一直站在黑暗处，冷眼旁观。看到我，他嘴略张了张，似是要说什么。
　　我笑的很妩媚。相信这一定很诡异，因为我还是顶着他的那张脸。
　　“放心，我不会怪你不帮我，不为我出头。毕竟，谁也不欠谁的。而且……”
　　我转头望向天空，月牙弯弯，冷月却如霜。“我手上也已经沾满了鲜血，所以，再不差这一回。”
　　可是，这却是我最难过的一次……
　　说罢，转身便走。刚行至帐篷，却听到后面有人一阵惊呼。
　　我匆忙回头。却看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孩子。面容也是如骷髅样，脸色发灰。
　　看到我回身，张口就咬。一口咬在我的右手虎口，顿时，血流如注。我没有挣扎，手实在是疼得惊心动魄……可是因为这样，我似乎好受了些。
　　她嘴上满是鲜血，抬头望我，眼睛里，全是惊心的……仇恨。
　　我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有重重的压力陈放在我心上，觉得我的心脏马上要爆炸了。
　　只听见一声熟悉的刀刃穿透身体的响声。我慌忙睁开眼，却看见那个小身影应声倒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带血的大刀。它的主人，一个拥有着憨厚表情的士兵一脸邀宠的眼神。太过刺眼，我再也不想停留在此处。转身回房。

作者有话说

　　(*^__^*) 嘻嘻……谢谢亲的支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