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念》紫陌云云烟

10、离歌

　　邺城。我一人,坐在小酒馆。自饮自酌。酒暖人瘦。
　　这个城残余的老百娃己不超过300人,看如今的萧索与那些破败的高门大院,还有谁能回想起这也曾经是名嗓一时的商业名城。
　　靠着带来的二千老弱士兵与伤残人数也包括在内全部加一起数目勉强湊上一千的守军。欧阳同周国的三万大军周旋了半个月。
　　可是,昨天他离开了。因为收到急诏,谓国趁乱偷袭岚国,一路势如破竹,现已围困了岚国国都。
　　战争……愈演愈烈……岚国,真的是处于危难之秋了啊。
　　欧阳临走的时候邀我一同喝酒,就在坐这张桌子边。
　　他微笑,笑容里面却是我这个半月来熟悉的深深的疲倦。
　　他笑着说,“酿儿,到如今,你以为我看不出李副将是你假扮的吗?”
　　我抹把汗,飞速找个地方把道具换下来,又飞速跑回他身边。
　　坐到他旁边的时候,看见他大拇指上戴上了一枚玉扳指,乳白颜色,羊脂般细腻柔滑,上面雕的浮腾龙飞凤舞神韵天成,观察久了后便眼花缭乱。
　　我的瞳孔不经意的放大了。但是同时,心也沉了下去,更有着惭愧与解脱。
　　欧阳轻手抚摸那枚扳指,悠悠道,“这几天,我稍有空闲,就在回想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我很是疑惑。”
　　我低头,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张让我看了就万分内疚的眼。
　　而欧阳却突然的强势起来,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下巴,强迫我不得不与他双目对视。
　　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干净的眼，我知道有些事情要在今晚了结了。
　　“我们相遇之时,我被告知你是李副将的亲眷,初遇你时,我便想,有如此灵气缭绕于一身的女子,有那样让我沉迷的鲜活的眼神,站在树下点缀了我生命的色彩,便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整天闲适在家,只想着将来相夫教子的小家碧玉吗?后来的夜月舞剑,对酒高歌,让我更为沉迷,自不量力地喜欢上了你。我知道,你已经渐渐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对不对?”
　　我点点头,再没有任何表情,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请求他的原谅。指甲深深的恰入肉里。
　　他自嘲的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把刀,狠狠地刺入我心里。
　　“你那天命令士兵的时候,我虽然思绪极度混乱,但也知道你不得已用了内力喊话,而之前,你对我说你不会武功!”
　　欧阳双手紧紧抓住我的双肩,生疼生疼,我却突然有了一种发泄的快感,巴不得,他再狠狠地揍我一顿。
　　“为什么?告诉我!酿儿!你明明喜欢的不是我却为何要来招惹我?!你究竟是谁?!说啊!这是什么?!”
　　‘哐’一声。一块莲花印被粗暴的扔在桌上。
　　金为底身,象牙雕治,碧玉镶嵌,又有细碎钻石散落其中,何其熟悉。我的官印。
　　叹口气,去掉额间的易容,露出额间的蓝色莲花印记。
　　“不离……对不起……”我低声说道。
　　除了这个,不知道该说坐什么 。
　　他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停下来后恍然若大梦初醒,径自喃喃“执念已成千秋锁,情嗔更成心魔,弃之何耐何?”
　　说罢摘下那枚玉扳指“鄙人乃一介贱民,自知除此代代相传的护主宝玉便无他物可吸引国师大架。今乃赠送于大人,望大人心满意足,从此贵体安康。”
　　我紧紧咬住嘴唇,尝到一阵腥甜。看到他也是伤心至极的失望眼神,恨不得此时死去了才好!我狠狠的伤害了这个善良的男子！这个让我有些心动感觉的男子，这个柔和如三月阳光有着温暖我内心微笑的男子！
　　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终于把玉戒给了我,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开红尘,找到回家的方法!可是……为什么,要难过得死掉了?
　　我有些哽咽,“不离……对不起……如果你杀了我可是泄愤的话,就……杀了我好不好?”
　　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红金颜色,真气灌注,如火焰一样夺目燃烧，光亮照得整个屋子灯火通明，映着他的脸色越发惨白，我知道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都未看,礼貌而谦和。
　　“大人未何如此?下官真是惶恐。大人放心,下官是心甘情愿的交出玉戒,从此,玉戒便可认大人为主,大人此后若遇灾劫,它都会帮大人一一避免。”
　　说罢他转身便走。我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知道若是如此下去，我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你……还是把它收回去吧!必竟,你是将军,带此玉戒,可保你平安啊！不离，其实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其实……我是有些喜欢你的！我后来是真心和你相处，想和你当个好朋友的！”
　　对不起，在这个世界，我不能，也没有资格提起爱情，因为我总是要回去的！
　　我下定了决心,没有玉戒,我便回去同红尘一同进退,大不了又没有了自由，失去了自己，重新回复勾心斗角的日子!至于保护红尘安全的方法，我再想办法！但是这个男子，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回头看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我无法破解的眼神,轻轻挣脱我的纠缠。
　　“酿儿……我其实理解，你对我的感觉。也许你是有些喜欢我的，但是，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并不一样，你只是，爱上我给你的安全温暖的感觉……相信，谁给你这种感觉，你都会去亲近。是我一直在骗自己，所以在得知真相后，恼羞成怒。”他苦笑“不过……谢谢你这份情谊，证明你还是把我放在心上的，虽然，并不是最主要的位置……放心,这会是我最后一次上战场,我看不下去这片会越来越血腥的大陆,决定解甲归田,再也不参与到这些战事中去。我未独善其身,却想兼爱天下,可笑!可笑!”
　　说罢,再不看我,转头离开。
　　门被轻轻掩上。我的心像是也被挡住了光线,阴暗而潮湿。
　　“啧啧!没看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花翎嗑着瓜子突然冒出来
　　“你说你勾引过他吗?明明只一次还勾引未成掉到水池里!那东西在他那里！不找他找谁!还怪你招惹他!真是……谁叫那家伙倒霉得到了呢！简直就像你说的拉不出屎来怪地球沒引力!”
　　说罢又点点我的脑袋,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我说你,听我的话有多好,把他勾引到手东西弄着了以后就咔喳了!谁知你偏要发展什么纯洁的革命友谊之后再向人家要东西!现在好了吧!”
　　我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我刚开始要接近的他时候。的确是想要勾引他。因为……没想到他是一个好人……”
　　我闭上眼“必竟,这几年过来,我都忘记好人还是有的，而且到后来，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成功的把他转换为好朋友，或者知己的角色。”
　　“话说回来,”我仍是闭着眼,语调仍是平平和和“是你,把我的官印,拿给他的吧?花翎。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稍微等我一下，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等我亲自把真相告诉他，解释给他听呢？也许……也许结果就不一样……花翎……你就……这么恨我吗……虽然……我知道不能用自己的错误惩罚别人……但是这次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扯平了……”
　　不待她说话,接着道“我知道你是红尘派来抓我回去的，但是先麻烦把这个玉戒,交给红尘。再回来找我算账。毕竟，他的安全，在你我心中都是最重要的！”
　　花翎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把这个亲手交给他?”
　　“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而且……我是不属于这里的,早晚,都会离开,何苦,还要再生多余情愫,惹人伤心。
　　城马上就要建好了。这是我将送给他的礼物,相信他得到后一定会顺心很多。
　　从此之后，红尘……你有你的朝朝暮暮，我有我的晓风残月，两两不相忘，互不成离殇。至于欧阳……只能说……对不起……
　　花翎也走了。
　　整个酒馆静静的。店主和小二早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唯剩一些不堪醉酒。径直沽取自饮自酢。无月陪伴，抱酒渐眠。
　　一阵冷风，吹动额前头发，感到有人靠近，我反手一记手刀，凌厉而刚猛。却被人轻松的一把接住。
　　酒意稍散，抬头迷离仰望，是好久都不见的络绎。
　　反手抱住他，把头埋入他温暖的胸膛。不想说一个字。络绎……现在我能亲近的，只有你了……因为络绎是这个空间的维护者，所以，他可以自由的在这几个空间穿梭，所以，我可以放纵对他的感情，他在我心中，就像哥哥一样的存在。
　　感觉他温柔的回抱我，轻柔又不失力道“小酿……对不起……”听见他低低的声音。
　　我抬头，觉得脸部表情僵硬的很，于是又用手揉了揉，做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表情。
　　“没关系啦！我知道，你要维持这个时空的秩序，所以很忙的……而且，为了维持这个空间的平衡，你也不能帮我任何忙……但是，这些事情，我都可以摆平的！”我尽可能轻松的回答，声音清脆的在屋子里面回响。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愧疚的笑笑，然后安抚似的摸摸我的头，只是看着我，眼中的神色晦暗莫名。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突然……真的很疲惫啊……这样让我感到像回到小时候那样安心的怀抱……红尘也有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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