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十年》青榷Que

7、孙仲谋的孙

　　“她好看吗？”不知道为什么，李尧晚上回家，满脑子都是白天鬼使神差说的那句话。他有些懊恼，好看这种词和她一点也不沾边好吗！永远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衣服，不会打扮也不会说话，和班上那些女生天差地别。

　　可是他又想起来，有次上课，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不知老师讲了什么，她傻呵呵的跟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睫毛弯弯。李尧暗暗的想，她这样也挺好的，不张扬，像个中学生，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嘛。

　　冥冥中好似有个声音问，他是否喜欢上她？也许吧，他被自己脑海里的念头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她经常把他的作业偷偷带回家，有次卷子上一大坨油，装作看不见都难，她心虚的要命，一个早上都在偷偷打量他的神色，他心中不悦，不过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到底也没说什么。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就冷眼看着她抄的越来越顺手，成绩越来越差，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不知上进，他如是想。然而，他发现这个家伙越来越得寸进尺，明目张胆的收他那些追求者的礼物，一开始是信，然后是零食。那天打球赵东笑问他几时请了一个助理，“都去走你同桌的后门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枝上柳绵吹又少，兔子不吃窝边草”，回去就恨不得掐死她。

　　许是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她难道安分了几天，悄悄地“闭门谢客”，一副与世无争，晴天安好的样子。他竟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青楼里生意惨淡的“头牌”姑娘。周末在一旁看好戏，唯恐天下不乱。坐在她旁边真是他犯的最愚蠢的错误。虽然一向是众人的焦点，但他不喜欢成为动物园被围观的动物。

　　谁知话到嘴边，几次都说不出口。算了，算了，随她去吧，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居然有这么厚的脸皮，下次考试按成绩调整座位，他只需要再忍耐半个学期。他讨厌她装傻充愣的样子，何况她并不好看。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凑合了半学期，他竟也慢慢习惯了。习惯了她早上迟到在铃声中一路狂奔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习惯了交作业从她书包里摸出来自己的卷子，习惯了她没吃早餐饿的头晕眼花的时候扔给她半包饼干，习惯了老师提问她拼命踢自己时给她小声念答案，习惯了对她睡醒捂着下巴惊慌失措的样子视而不见，一开始密密麻麻的都是讨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习惯，再然后呢？他不敢想下去。

　　可是她喜欢他吗，他心中一沉，要不是他使了些小手段，逼的她无路可退，她还愿意和他坐吗？要是她不喜欢他，他该如何向周末赵东他们解释，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班上的流言蜚语传到她耳朵里，她会不会生气。还有……还有那条围巾，对，他死乞白赖要来的生日礼物，他从来没见她给别人织过，是不是证明在她眼里，他和别人也是有分别的。他心中又重燃起希望。

　　“白羲和……”他低低的念她的名字，百转千回，好像这个名字已经刻在他的心上念过无数遍。

　　“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踏水而来。”

　　一夜无梦。

　　“你什么时候答应李嫣然的，我本人同意了吗？我晚上还有事呢。”被强行安排饭局的周末简直匪夷所思。

　　“昨天校门口啊，我说的时候你不也没反对，再说请咱妹妹吃个饭怎么了”，赵东不以为然，哥俩好的勾住周末脖子，周末没好气的甩开他，“强盗逻辑，我人都走远了你说什么我压根没听见……”

　　“赵东你别老占周末便宜，赶明儿让周叔叔知道你天天敲周末竹杠看他不抽你”。

　　“李嫣然你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啊，咱们才是一家人，是吧大舅哥。”赵东笑的一脸猥琐，感受到李嫣然不善的目光，赵东赶紧喊李尧支援。等了半天却没人应声，赵东回头一看李尧盯着远处文具店的橱窗，不知道在看什么。

　　“尧子，你看见鬼了？”

　　李嫣然没好气的给了赵东一掌，“你能不能别一天窑子窑子的喊我哥，难听死了。”“微臣仅遵娘娘的吩咐。”赵东鞠躬行了个礼。

　　李嫣然突然诡秘的一笑，白皙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一脸娇羞，“讨厌，你说什么呢”，赵东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走吧”，李尧好似没看见眼前这一出闹剧。感觉她哥突然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李嫣然剜了赵东一眼，赵东委屈巴巴的跟在他们后面。周末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从文具店出来的男生女生，皱了皱眉头。

　　“孙成，其实又青人很好的，你再考虑考虑吧，都要文理分班了，这个时候去找老师换座位，老师也不会同意的，而且你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好好沟通一下，毕竟都坐了这么长时间的同桌了。”小白和孙成顺着西关里的方向慢慢走。

　　“我知道”。

　　“你们两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吵起来了？”孙成看着小白的头顶没有说话。

　　小白以为惹的孙成不快，“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女孩子家脸皮薄，你让着点又青。回头我和她也说一下，别老拿话刺你，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

　　“嗯，小白鸽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买东西啊，改天请你吃饭。”孙成情绪明显不高，小白叹气，两个人沉默的往车站走。

　　“暗恋”，在字典里的解释是没有说出口的喜欢。孙成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小白，是在清明从老家回A市的班车上，刚开上高速没多久，有个女孩，缓缓的拿出了包里还泛着热气的酱猪蹄子，当时整个车厢都为之疯狂，好巧不巧孙成坐在那个女孩的后面，甚至能清晰看到猪蹄泛着的油光……

　　一路上孙成都在咽口水，在自认倒霉的同时，孙成不明白一个表面纤细的女孩子为什么可以吃的下这么多东西。高中开学，孙成意外的发现那个女孩居然和自己一个班，第一次见面，她大概不记得，他却非常自然的坐在了那个女孩后面。

　　“白同学你好，我是你的后桌，我叫孙成，成功的成，孙仲谋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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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孙成不是男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