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撩到妖界大佬》快雪晴

84、正文完

　　白首不移心——仙芝海的光照映着眼前人月白色的长袍，眉眼也跟着泛光，眼神中是及其认真的注视。

　　越千槲攒紧了手中的红布，他在等自己回应。

　　她道：“还愿很急吗？”

　　“还行，”于佩玄颔首，“只不过这么美的景，总想着让你也来看。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听罢，越千槲抽出笔，对着红布描摹了一遍。“白首不离”四个字重新被笔墨浸润，越千槲抬手，用灵力将它抛起，重新挂在了树上。

　　“那就再许一次，这一次换我。”她笑着，对上于佩玄微愕的表情。

　　冷幽的光下，她笑得粲然，仿佛幽谷里向阳而生的花，连草木都因她而染上煦色，清声道：“我陪你一起还愿。”

　　两个人的手一如两个人的笔墨，交叠在了一起。

　　第二日，所有来祈愿的妖都被漫山的仙芝海震撼。

　　传闻古榕树祈愿若成，便会仙芝满山，送与有缘人。但是千百年来，谁也没有见过，因为古榕树从来没有为谁长过仙芝。

　　所有的妖兽都觉得，闻也仅仅是传闻，可如今，仙芝就在眼前，冷光和着幽香，让人流连。

　　仙芝长了三日。越千槲再去看时，古榕树下已经恢复一切，唯余冷香。

　　不日，他们就要离开长安。临行前，越千槲打算在古榕树办一件事。

　　越千槲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将灵玉寻回镇与五城十二楼。如今五城十二楼已毁，此地曾经能长仙芝，又有巨大的祈愿之力，是上好的福地。

　　之前的青玉刚卯便是被于佩玄镇在此处，若玉盒不毁，她本想也将之镇在此地把玉都镇于此处。现在她手上只有一抹残魂，既然要寻一个地方供着，与其另寻他处，何不用现成的，况且近日长过仙芝，又聚了大量灵气。

　　古榕树后，有一个不起眼但是丝毫没有损坏的龛位，供奉着果蔬和酒酿，一看就被来祈愿的人保护得极好。越千槲用指血在锦帛上写上魂魄的名字——姬杀，将它裹好，放入其中。

　　有她的血咒庇护，愿千百年后这个魂魄能在山川净养和愿力洗涤下，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
　　离开长安那日，霜雪骤降。

　　于佩玄对牛车前的阿木道：“阿木，你现在可是越来越顺手，什么车都会拉了。”

　　“少看不起人！你以为当初你重伤是谁把你拉回琅嬛的！”那块不能自己走路的铜印还是被自己带到朝歌才能助他们脱离险境的呢，阿木哼了声，正要上去，见越千槲走了过来，马上招手，“阿姊快来！”

　　“说了多少遍，叫师母，下次再敢叫错我就把你打回妖形。”于佩玄帮美人拢紧御寒的外袍，附了一句，“你这是对师父的态度吗？御车去。”

　　辇车在雪中驶出长安，于佩玄道：“如何？这次回东海郡高兴吗？”

　　原本欣赏雪景的越千槲迷惑了：“不是你要回家的吗？”

　　“我何时说过要回家了？”

　　“那我们去东海郡作甚？”既然不要回去，火急火燎作甚，大冷天的，她实在想不通这位爷又想到什么。

　　“是你亲口说要回去的。”

　　“我？！”越千槲更加疑惑了，“我何时说过？”

　　“很久以前在楚王府，有个小青衣亲自下厨来求我回东海郡，边求边说‘我想和你再看一次东海郡’。”于佩玄还愿起她的语气和姿态来。

　　于佩玄挑眉：“究竟是谁说要回去的？”

　　“你记得可真清楚······”越千槲晕厥，这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她早就不知道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貌似是她以为玉具剑一事败露，千方百计想让于佩玄带自己离开楚王府的时候，她该怎么说那只是一个随口扯出来的一个借口。

　　“你的事我一向记得清楚。”于佩玄一脸不必客气的表情。

　　听到东海郡，越千槲发现，自己竟升起了莫名的怀念。那是她到这个世界的起点，是他们初遇的地方。她就是在那座盛夏的府第，遇见了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你果然想去。”于佩玄打断了她的思绪。

　　“唔······有点吧。”越千槲支支吾吾，“其实我自己都忘了，没曾想你还记得。”

　　“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你答应我的是，什么时候做到？”

　　“什么事情？”

　　于佩玄很郑重地提醒：“名、分。”

　　牛车轰隆一声颠簸，越千槲的内心也轰隆一声，哭笑不得。

　　“我是认真的。”于佩玄看似随意，眼神却看着美人的一颦一簇。

　　无端的感觉又来了，她笑得越灿烂，他就越发害怕，害怕有一日失去这一份属于他的笑。他似乎怎么都触碰不到她，看着她不断奔跑，似乎一个不查，美人就会离去。

　　从一开始她就不像是此世之人，好似一个凭空误闯的人，随时都会抽身离去。他看得见美人眼中是对另一个尘世的牵挂，后来，这样的情绪逐渐减少，可是，恐惧依旧萦绕心头，万一哪日她的眼中又兴起牵挂呢？

　　于佩玄把玩着美人的发梢，心中只有一个欲念，他要抓牢。

　　体香牵动着他的鼻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的神经竟会如此脆弱。

　　越千槲道：“不行。”

　　“为何？”

　　“娶人费钱，没一点东西就想嫁给我。”

　　“你要怎么做？”

　　越千槲狡然一笑：“肉*偿。”

　　“嗯？”于佩玄诧异，还有这等好事？

　　就在他确认自己没听错之际，美人说出了肉*偿的法子，紧接着，毛茸茸的雪团子再次出现，幻灭地供越千槲又是摸又是吸顺了一天的毛。

　　暖手宝，还是白麟牌的好用。越千槲摸着手上的雪团，深以为然地点头。

　　雪团在手中发出吱吱声，似乎生无可恋，只能接受被撸秃的命运。

　　越千槲来来回回将他窝在手心几日，牛车很快驶入一片紫气缭绕之地。

　　这是一道划分人妖两界的屏障，他们没有回府第，而是到了东海郡的妖界，一进去便热闹非凡。

　　东海郡的妖界，是东公的地盘，不少妖慕名来看越千槲。听说那位整日生人不近的东公，带回来一个鹿眸少女，妖妖奔走相告，好奇的不行。

　　众妖都想见见何方神圣，寻着缝往牛车里面望去，一个土黄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正抱着……一只瘫成团的兔子？！

　　东公呢？？？东公的车里居然没有东公？看这女子模样，气定神闲，还抱着神宠独占牛车舆，看来是为大人物，惹不起了。

　　若不是坐在牛车上，越千槲简直要以为自己是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稀有物种了。

　　怪不好意的。

　　很快，东公将要成昏的消息传遍妖界。

　　然而，越千槲开始陷入沉思。

　　终于有一日，于佩玄看不下去了，“怎么，不喜欢这里？”

　　越千槲不想弗他的心意，摇头否认。

　　“说。”

　　看来那人是真的想听，越千槲只好开口：“还有最后一块灵玉。”

　　最后一块灵玉，还没有寻到，越千槲便一日不安心。这是铜印的遗志，她想要完成他最后交代的最后一事，哪怕墨袍少年已经不在了。

　　可如今昏嫁将至，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也操心，给对方留下一个不上心的印象，明明是人生大事她却想起其他的事来。

　　于佩玄嗤笑一声，十分不屑，“我当是何事？竟让你茶饭不思。”

　　她只是发呆想想，哪有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越千槲懒得吐槽，想要继续解释，于佩玄伸指，在她脑门轻轻一弹，“别想了，我是不会放你自己去寻的。”

　　“我没有说要自己去续寻！”越千槲急忙否认，“我是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于佩玄手一顿，千言万语慢慢化作一抹笑靥，衬得桃花眼中满是柔腻，“不许反悔。”

　　喜欢的事我陪你做，危险的事，我陪你闹，想要的玉，我陪你寻。

　　*****
　　立春之日，东海郡的妖兽们都收到了助增修为的喜糖，过去从未听闻还有喜糖一说，据说是东宫夫人的要求。

　　装有喜糖的袋子抖一抖，还会出现朵朵满堂红。

　　“为何是满堂红？”越千槲不解。

　　满堂红是盛夏才开的花，自己在吩咐小妖包装喜糖时，夜里于佩玄心血来潮，特意又在每个糖袋里放了满堂红。

　　“因为那是我遇见你的时节。”他说完，将一束满堂红放入少女的掌心。

　　外面白雪琉璃，眼前却绽开一抹鲜艳。

　　如若很多年后的越千槲能穿过来，她定会说，这算什么。

　　若干年后，山水之间，在他们隐逸的庭院里会种满鸳鸯藤和满堂红，邂逅永远在盛夏，花开不败——直至尘土将一切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