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帛书》南国水

9、第09章 柯强惨死

　　这天夜里，欧阳真心神不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披上衣服来到窗前。

　　这时他无意中瞥见蒋星辰房间的灯也亮着。而她也正伫立在窗前沉思，从欧阳真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沉默的侧脸。

　　于是二人来到了院子里聊天。这时夜凉如水，月上中天。山间的夜色分外安宁。

　　“星辰，我的病真的好得差不多了，我看我们这两天就离开西江吧”，他认真地看着蒋星辰，“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师父，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留下来的！”蒋星辰打断了他的话。

　　“别自欺欺人了，星辰”，欧阳真眼里的神色黯淡了下去，“留在这里你并不开心，对吗？”他追问道，“即使你有时候也会开心，但我知道，那都是暂时的。”

　　这时蒋星辰不说话了。

　　“星辰，你不要觉得愧对于我”，欧阳真拍拍她的肩膀，“你只要记住，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他推着轮椅缓缓向前，两三步后他回过头来，“明天就离开这里，我先去找悍天海问问清楚。”

　　“师父，你……”

　　“不要再说了！这里冷，快回房间吧！”欧阳真打断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然而回到长沙找到悍天海的时候，欧阳真不仅没有打听到楚帛书的下落，反而因为自己坐上轮椅被悍天海羞辱了一番。

　　“进了我口袋的钱，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悍天海阴险地笑着，“你在北派跟了我十年，为师什么脾性难道你还不清楚？”

　　“你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欧阳真气得双手都在哆嗦，“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真是什么昧着良心的钱都敢要！”

　　“不错不错！”悍天海边说边鼓起掌来，“不过我只关心你这个堂堂的‘北派摸金第一人’竟然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他说着就向欧阳真凑过去，“你不是说已经发现了安凉古国的宝藏了么，既然如此，就别和我计较你那笔钱了，权当你这些年给师父尽孝了！”

　　“都说盗亦有道，悍天海，你简直厚颜无耻！”欧阳真拼命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火，“从今天起，我欧阳真和北派，和你悍天海再无半点瓜葛！”

　　“早在二十三年前你和我北派就再无瓜葛了！”悍天海说道，“来人啊，把这个残废人，给我推出去！”

　　“你！……”欧阳真气得说不出话来，推着轮椅自顾自地向前。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好心的告诉你，那楚帛书已经被人带去美国了！”悍天海对着欧阳真的背影说，“免得你以为我真是收钱不办事！”

　　“你这个消息还真是值钱。”欧阳真背对着他，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经过“唐茂盛”的老板唐鉴泉介绍，欧阳真和蒋星辰几经辗转，才找到上海金才记的老板金从怡，而这时他们才得知，楚帛书已经被美国人柯强骗到了国外。

　　“都怪悍天海！”蒋星辰生气地握住了拳头，“无论如何，帛书都是我中国的国宝，他怎能贪图钱财，让国宝流入外邦！”

　　她的抱怨欧阳真似乎没有听进去，他沉思着，眉头紧锁。“悍天海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是我轻信了他！”欧阳真十分隐忧，“从目前的情况看，无论于公于私，我们都得想办法夺回楚帛书了！”

　　于是第二天，欧阳真和蒋星辰坐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四月的纽约已经有了些许暖意，但走在清晨的十字街头，还是会有阵阵迎面的寒风。

　　二人没有说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时代广场。

　　“看，这十六个标志都是Douglas Leigh设计的，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设计师”，欧阳真说完又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楼，“这就是纽约时报报纸大楼。”

　　蒋星辰礼貌地回应了一个笑容，却仍然没有提起兴致。

　　“星辰，别再担心了，金从怡的消息不会有错的，而且他的伙计傅佩鹤也调查过，柯强确实在纽约，通过他们古董商的渠道，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欧阳真安慰道，“快看，那边是Sl Joe的饮料摊，师父请你去喝一杯！”

　　由于心中郁结，即使面对美景美食，蒋星辰也是郁郁寡欢。这让欧阳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在由于唐鉴泉在美国的人脉，还有欧阳真以前打下的关系，在他们来到美国的第三天，就找到了柯强的藏身之所。

　　然而当他们推门进去，却发现原来富得流油的美国商人柯强，早已穷困潦倒，家徒四壁。而他也坦白，由于生活所迫，楚帛书已经被他卖给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这让蒋星辰怒火中烧，愤愤不平的她当场就给了柯强一枪！她的动作很快，连欧阳真都来不及阻止。

　　随着枪声引发的警笛逐渐靠近，欧阳真只得带着蒋星辰急忙离开，至于楚帛书的下落，只能再做打算了。

　　坐在曼哈顿的下城地铁上，两人都不说话。欧阳真十分理解蒋星辰的心情。就在他们以为离楚帛书又进了一步的时候，升起的希望又瞬间落空，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欧阳真让蒋星辰暂时躲避，由他一个人出面到大都会博物馆探个虚实。

　　他一早就出门，到天黑了才回到酒店，一脸的阴沉。蒋星辰就知道情况不妙。

　　“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款奸商！”欧阳真说，“唯利是图的商人还真是不分国界。”

　　“难道楚帛书又被他们倒卖了吗？”蒋星辰觉得很不可思议。

　　欧阳真点点头。“楚帛书现在华盛顿的赛克勒美术馆”，他看了蒋星辰一眼，“这个消息应该错不了！”

　　“我们去赛克勒美术馆看看就知道了。”蒋星辰边说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事情已过去一天多，追查柯强命案的纽约警察似乎没有找上门来。又恰逢风和日丽，于是来到华盛顿的第三天午后，欧阳真和蒋星辰简单乔装后，就来到了位于华盛顿国家大草坪附近的赛克勒美术馆。

　　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四层小楼，在众多的摩天大楼之间并不起眼。两人走进馆内，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些种类繁多的中国玉器，有俾有璋，形态规整。还有一些玉刀，威风凛凛。

　　“玉代表的是中国的礼仪文化，中国一向以玉礼国，这毫不起眼的美术馆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中国玉器？”蒋星辰犯起了嘀咕。

　　欧阳真点点头。“不过它们的来路还算正，大部分是赛克勒博士生前收藏的。”

　　话音未落地，欧阳真就一惊。说着他指给蒋星辰看，只见让他们踏破铁鞋的楚帛书，此刻正安静地陈列在展览柜里，面前还包围着很多白人游客在评头论足。

　　看样子，楚帛书俨然成了赛克勒美术馆的镇馆之宝。

　　于是二人也挤进了人群之中。

　　这是蒋星辰第一次看清楚了朝思暮想的楚帛书。只见这是一幅绘制在长方形丝织品上的彩色书画，在它的东南西北四边都绘制着彩色的神像。而四边所画神像的中心，是工整的古文字，一边有十三行，另一边有八行，行款的排列相互颠倒。

　　就在盯着看的时候，不知为何，帛书上五颜六色的神像开始在蒋星辰的眼前浮动旋转起来，被神像包围着的文字也一个个脱离了帛书，开始在眼前飞舞。刹那间，蒋星辰觉得一阵头晕，她急忙扶住了手边的展台才没有跌倒。

　　“星辰，你没事吧？”欧阳真十分关切。见到蒋星辰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于是他扶着她艰难地撤出了人群。

　　即将离开美术馆的时候，欧阳真回头认真地看了一眼。作为技术精湛的盗墓贼，只需这样的一瞥，整个美术馆的地形及构造，已经了然于心。

　　入夜了。

　　虽然异国他乡，夜深人静，藏身于这座绿色花园城市的欧阳真和蒋星辰，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们还在探究拿回楚帛书的方法。

　　“这赛克勒美术馆位于国家大草坪中部的南端，四周都是广场和草地，直接下手太引人注目。”欧阳真很担忧。

　　“是的”，蒋星辰也忧心忡忡。

　　“四周都没有遮蔽物，从地下打洞也不可行”，欧阳真说着叹了一口气，“关键是整个华盛顿的监控系统，天网恢恢，让我们无从下手。”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蒋星辰有些泄气，她用力地在桌上捶了一拳，“我们漂洋过海，现在楚帛书就在眼前，但是却无计可施！”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欧阳真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灵光一闪，“只是风险有点大。”

　　他此言一出，蒋星辰瞬间被吸引了。

　　“华盛顿这座城市我来过几次，很快就是他们当地的樱花节了。”

　　“这又如何呢？”

　　欧阳真却没有正面回答，“假设赛克勒美术馆突然停电，一切安保设施都失效，你说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从那些条/子的眼皮底下带走一件展品而不会被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