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十七章 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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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一如一共就跟她说了那么几句话，随即她们之间便没有了交流，亦升一直跟在庄一如身后，沿着街道朝前走。
她们从警备局出来，天色很阴，看起来随时可能会下雨，但是这种阴阴的感觉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大雨始终没有到来。
到了中午，庄一如在路边的小摊儿买了一份餐给亦升，等她将饭吃完，便又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天越来越暗，连风也变得冷厉起来，亦升身上只有一件短袖，裤子是五分及膝的短裤，被冷风一吹，明明是炎热的盛夏，她居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不明白庄一如究竟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自她们从警备局出来之后，已经步行了两个多小时，但这路看起来好似没有尽头，她也不知道她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如果目的地太远的话，为什么不打个车？
“冷吗？”庄一如突然开口问她，“是不是已经很累了？”
“不算太冷，但是有点累。”
亦升吸了吸鼻子，抖抖索索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如实回答。
她喉头稍动，大着胆子询问庄一如：
“庄医生，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非得走着去吗？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庄一如侧头看她，眼里有些笑意：
“怎么？是不是担心淋雨？还是说，你只是走累了不想走了？”
亦升哪里敢这么说，她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多话，跟着走。”
庄一如对亦升的要求比她想象的还要严苛，亦升果然不敢再插话了，就跟在庄一如身后。
亦升无所事事，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她觉得无聊，于是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街道两旁的店面和来来往往的行人，借由这些看似寻常普通，又变化万千的东西分散注意力。
不一会儿，天空中开始落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顶上、路灯上、窗户上，街上的人形色匆匆，焦急躲雨。
甚至有些人因为过于着急闯了红灯，尖锐的刹车声混杂着司机愤怒的斥责纠缠在亦升的耳朵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灰色的魂魄游荡在天地间，它们当中有些是有主的，有些则没有，一路走来，虽然不常碰见，但的的确确存在。
它们之间也有自己的规则。
原来这个世界如此复杂。
她以前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她在贫民区的天桥上搭设小摊儿，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时，也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那时候她心里只有泥塑，看不见更复杂的东西，如今再品，却别有一番感觉。
雨点落在她的衣服上，将她的T恤打湿，脑袋也冰冰凉凉的。
“你看天上。”
庄一如的声音再次响起。
亦升于是抬起头来，任由雨点落进她的眼睛，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那灰暗的色彩，就像天空随时可能塌陷下来，而这片天空下的人们，还各自忙着琐碎的私事，对即将抵达的灾难毫无觉察。
“这场雨过后，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条路被阻断，多少条江河发洪水，多少个山崖塌方坠石。”
庄一如脸上神情无波，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亦升心惊肉跳。
这些灾难，正是祁未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潜心研究的东西，她们已经弄清楚了灾难发生的缘由，也想了各种办法想延缓灾难发生，阻止符灵毁灭这个世界。
但是此时，从庄一如口中听到这些话，亦升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亦升陷入沉思的时候，庄一如突然问道：
“你觉得，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是因为生灵横死，残魂有恨，意图报复。”
亦升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参与了这项研究，小象也曾详细给她解答过这个问题。
庄一如停下脚步，雨越下越大，这瓢泼而下的大雨，好像要将整个城市都冲走似的。
“这些，是你养的小宠物告诉你的吧。”
她似乎将亦升的一切都看得透透的。
“嗯。”亦升没有隐瞒，“是小象的魂源告诉我的。”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情明明一直存在，可是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严重起来，一年一年恶化，一次比一次严重，是因为过往亿万年间，那些魂不够恨，还是今日，有什么大事发生。”
“啊？”
这段话有些复杂，亦升没有完全听懂，她瞪着眼睛站在雨里，任由雨水将她淋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明白了庄一如这句话里的意思。
可是，庄一如似乎没有要听她的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看过祁博士的论文，也了解过相关的研究，她是个很厉害的学者，毫无疑问，她对待科研的态度的确令人折服，但是，为什么灾监局始终不将有关魂的部分披露出来？是他们真的没有看懂卫星航拍的照片上的异常，还是他们愚笨到听不明白祁博士的报告？”
亦升心里漏跳一拍，感觉隐隐好像抓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敢肯定地下结论。
“有些东西自古就存在，一直存在，不是没有人去发现，只是没有人敢于将这件事说出来。”
庄一如转过身，她幽深的眸子像无底的深渊，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显得尤为深邃。
亦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呆呆地站在雨里，愣怔地看着庄一如的眼睛。庄一如告诉她这些，是有什么深意？
“所有人都在争夺利益，这世界越乱，这水越浑，能从中捞取的利益就更丰厚。”
身居高位不一定就真的心怀天下，也许，搅风搅雨只是个别人的低级趣味罢了。
但庄一如没有将这话说明白，她始终面带微笑，态度让人捉摸不定。说完这句话后，她忽而话锋一转，再次抛出一串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徐夏要在你身上耗费那么多心思？为什么陈予舒能在贫民窟万千人中锁定你，秦小羽又为什么要将你交给我？”
亦升懵懵懂懂，疑惑地摇了摇头。
这些，难道不都是意外吗？
“呵，因为这一切都是早就决定好的。”
庄一如微笑起来，她笑得时候很好看，那是一种冷艳的美，但亦升并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的美，庄一如接下来的话，惊得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差点忘记了：
“你是女娲一系造物之术的传人，在你身上，存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可能。”
造物术？
亦升感觉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了。
她仅仅只是会捏泥人而已，怎么她见到的人，将这项技能说得越来越玄乎。
庄一如微笑地看着亦升呆滞的模样，忽然探出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一幕影像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是陈予舒找到她的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早就被她遗忘在了脑后。
她起床来，发现自己养的仓鼠死了，悲恸之下就捏了个仓鼠的泥塑，但是那个泥塑后来不小心摔碎了，她昏迷醒来之后，仓鼠居然又活了。
她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也许小仓鼠根本就是在睡觉，睡得太沉了所以她没有把它戳醒。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事情被她忽略了。她发现仓鼠死的时候，它的身体的凉的，甚至有些僵硬，怎么看都不像有生命体征的样子。
联系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再回头去想这个事情，亦升忽然汗毛倒竖，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不知是这雨水太冷，还是她浮现心间的念头令她害怕。
她的“泥鳅”不是睡醒了，而是，还魂了。
这个猜测，或者称之为事实更加恰当，令亦升毛骨悚然。在她内心纠结之际，庄一如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下去：
“祁未发现符灵传讯的时候，陈予舒去找过秦小羽，寻求帮忙，是我告诉秦小羽，符灵的目标是你。”
“徐夏百般拉拢你，是因为她的祖父在临终前告诉她有关造物术的事情，并且给了她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将目标落在龙城，她依据这些线索找到你，猜测你就是造物术的传人，她想借助你，让她的祖父还魂，由此阻止徐氏内部的争端。”
“而秦小羽将你交给我就简单了，是我要求的。”
庄一如将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而亦升却感觉浑身冷得彻骨。在她眼里，庄一如像个先知，又或者，像神明，好像世界上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亦升感觉自己像个商品被人审视，周转在权柄之间，所有人都盯着她，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的确，我对你也有所图谋。”
庄一如非常坦然，将自己的目的直接告诉亦升：
“我可以尽我所能教会你一切你需要的技能，培养你成为一个优秀的驭灵师，甚至不介意你超过我，达到所有人难以企及的水准，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亦升已经无法思考，她顺着庄一如的话问道：
“什么？”
“等你真正达到造物的境界，我要你替阿竹重塑肉身。”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十七章 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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