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第四个大佬 ...
-
“凶你怎么啦!”
木轻言哭腔愈发大了些,小脸气鼓鼓地,“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她的声音又软和下来,哭腔里隐隐约约中透着担心和心疼:“难怪下午怎么也不下水,是怕我看见吧?”
总有些事情,需要细细去回想才能想明白。
她这会儿才明白了些,便愈发心疼和自责。
他明明受伤了,还伤得这么重,自己却还笑话他胆小……
当然!他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瞒着她,还一直从昨晚到现在。
他这是不信任自己!
思绪乱飞,木轻言又没来由地想起他们逃出来的那个林子,大树林立、杂草丛生。
还有那条小路,逼仄又狭小,更别提路面上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了,只会让小道更加难走。
就像她,才没走多大会儿就累得吃不消了!
而他呢,在余路中,一直背着她抱着她,走完了所有危险。
这般想着,木轻言的心里又是感激又是责怪自己,更多的是心疼之情控制不住,眼泪便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一颗连着一颗。
又很怕对方看见,便死死埋着头。
应长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听着她一吸一吸的鼻音,又捎了一眼小家伙不断抖动的肩膀。
他很想伸手去拍拍她,很想帮她揩干眼泪。
但是既然小家伙已经刻意地低着头不让他看见了,自己好像该装作不知道。
于是他只定定的盯着她的背,忍住内心所有的行动。
木轻言镇定了些,将药水倒在棉布上,然后一边为他上药,一边絮絮叨叨着:“已经肿了,又这么乌青的颜色,该得有多疼啊,你……”
她又不说话了。
双眼通红着,半蹲在地上,俯下脑袋认认真真帮应长安上药。
“疼吗?”木轻言将他大腿上的伤痕小心地用药品抹了一遍,然后才抬眼问:“我的力道还行吧?”
“傻小孩……”应长安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你说什么?”
“没事。”
他抬眸看她,傻小孩认真又谨慎的动作,眼尾上的微红和长睫上的水渍,像水滴一点点地击进他的心底,在那处泛起不小的涟漪。
他忍不住抬起了手,朝她后背伸去,却最终也只是克制地转换了方向,轻轻摸了摸她头发:“我不疼。”
“我又不傻!”木轻言说:“我知道你疼。”
应长安恍若未闻她的话,兀自守住内心那点轻飘飘的悸动,薄唇紧抿着,没出声。
“如果我弄痛了你,一定要说啊。”
“好。”
“长安哥哥,”木轻言吸着鼻子,“如果不是我意外发现,你准备一直瞒着我吗?”
应长安垂眸说,“其实真就是小事一桩,是你太紧张了。”
木轻言无言。
一直把所有伤处都上了药,木轻言收拾好药箱。
“长安哥哥,我有话要说。”
“嗯。”
“咱们回北城后,能不能帮帮陈叔叔?”
“好——你准备怎么帮?”
木轻言于是坐下来,和他并排着。
“我是这样想的……第一,咱们走之前问一下大叔还有没有留着永升的东西,拿回去请宋宋帮忙。另外,你可以利用你的身份,在VB或者别的什么渠道提一嘴……”
应长安神色自若的看着她,随后笑了:“好。听你的。”
“那我先回去睡了。”
应长安点头:“嗯。”
“对了,咱们明天先不回去了。”想了想,木轻言又接了一句。
应长安眸子微抬:“一秒,我真的没事。”
“反正这次你得听我的。”
“……”应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
又是一夜过去。
因为记挂着应长安的伤势,木轻言很早就醒了过来。
她收拾好后,陈红平才起床,
在厨房里见到木轻言在烧水,陈红平很是惊奇:“言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木轻言:“我睡不着……”
“睡不着?”陈红平憨厚地笑了笑:“年轻人怎么睡不着,我年轻那会儿……”
提起年轻两个字,陈红平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下来。
沉默一会儿后,陈红平问:“对了,你男朋友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木轻言眼神顿了一下,连陈叔叔都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迟钝。
陈红平:“前天晚上他问我找药箱来着。说起来还得感谢国家,老头子平常一个人住在山里,是黎书记人细心,怕我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摔伤什么的,特意给我准备的药箱。”
木轻言闷闷地点点头。
又说了几句话,水开了。
将水温调试成合宜的温度后,木轻言端起盆子走到应长安门口。
敲了敲门:“长安哥哥是我啊,一秒。”
“进来吧。”
应长安也穿戴完好了,见到木轻言帮他端来水,唇角微勾着,眼眸带笑地去接盆子:“今天这么好呢?”
“你别动。”木轻言假意嗔怒:“快坐下吧你,还嫌伤不够疼?”
应长安若无其事点头:“真不疼。”
木轻言才不信他说的呢,一把将他拉坐在床上,又转身帮他拧干毛巾然后递到应长安手中。
“我已经跟陈叔叔说好了,咱们再住两天。”
应长安正在擦脸,停顿了一下:“一秒,我真的不要紧。”
“听我的。”
“一秒,咱们已经出来好几天了,再不回去的话……你家……”他想了想,顾随之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换了说法道:“你的家人们不知该有多担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木轻言后知后觉猛拍脑门!
“我俩也太笨了吧!”木轻言懊恼着哎呀两声,“我们居然都没想起这一茬!还用得着打什么电话?我可以使用一下法术啊,然后哥哥们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应长安:“……”
说完,她闭眼掐决,将使用法术的信号传了出去。
应长安不紧不慢的说:“一秒,我现在无比担心咱俩笨作一团。所以想先问问你,你会瞬移吗?”
“不会。”木轻言一脸惊奇:“你怎么这样问?”
“哦~”应长安将毛巾丢进盆里:“我以前看电视里那些妖精都会的。还以为你也会……”
木轻言觉得好笑:“才不是呢。你要记住!电视剧和小说都是骗人的!我们每个妖精会的法术完全不一样。不过我师傅确实会瞬移来着……”
“嗯。”应长安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扬了扬手上的毛巾:“你洗了吗?”
“没呢。”
应长安:“那我去帮你倒水。”
“不用。”木轻言说话间想要去抓住盆边,然后手一滑……猝不及防握在了应长安手背上。
他的手细长笔直,骨节分明,带着淡淡的冷意。
感觉到木轻言的小手抓住自己,应长安轻轻动了动手。
木轻言:“我……”
“没事。”应长安笑着说:“你倒是挺暖和。”
“嗯呐~”木轻言答了一声,忙又松开手……
“哐当”一声,水盆跌在地上。
水哗啦啦地倒下来,洒了应长安满身。
“对、对不起……”木轻言捡起盆儿,这才看到他自胸口而下都湿透了,小脸倏地一红,“我没想到你也松手了。”
忙又去帮他拍打衣服上湿哒哒的水。
“没事一秒。”
应长安感受她的小手在自己胸前拍打,有些不安地想起昨夜那些莫名而起的心潮起伏……
他喉结滚动一下,眉尾向上飘起一个轻笑的弧度。
随后……
却忍不住想起了顾随之……
有些底线和身份的鸿沟,不是他可以跨过的。
看着她清透的眼睛,应长安从心底苦笑一声:从一开始,忍不住动了心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遂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将自己所有的悸动起伏生生压在心底。
“我没事。一秒,你先出去吧,我……”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我要脱衣服了,拧干些应该还可以再穿。”
“有什么啊!我又不是没见过。”木轻言说:“昨夜你手臂上的伤还是我上的药呢……”
“那我脱了?”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故意当着她的面,痞笑着拉了一下衣角,又故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好像幽静的河面,仿佛能看穿她一切小心思。
木轻言果然经不起逗。
小脸一下子透红发烫,忙端起水盆朝外跑:“算了我还是出去吧。”
“带上门。”
“哦。”
等木轻言洗完脸,陈红平也做好了饭。
木轻言在堂屋里叫了一声:“长安哥哥,吃饭了。”
“来了。”
应长安穿着湿透的衣服,踱着步子进来。
陈红平看了看应长安,“衣服湿了?可惜我矮,衣服你也穿不了。”
应长安摆摆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木轻言低着小脑袋,没好意思接话。
于是应长安撞了撞她手臂:“一秒,你怎么不说话?”
木轻言眼神溜到他胸前:“……”
应长安了然,轻轻拍了拍她肩头:“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活得很长吗?”
“不知道。”
应长安咽下一口菜,不紧不慢道:“因为他们不会想太多。”
木轻言听明白了,点点头。
饭后,陈红平拦住他们,自己去洗碗。
两人便断断续续的说着闲话。
两人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喊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