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跟我混的人都成了大佬》何应许

45、第四个大佬

　　天快黑了。
　　木轻言和陈红平收获不菲，网了满满一桶子小鲫鱼。
　　野生小鲫鱼，活力十足，在桶里上下扑腾着，不时有水花溅起来撒在身上。
　　应长安提着桶，忍不住笑起来：“一秒，你看这鱼像谁？”
　　正在幻想鲫鱼豆腐汤的木轻言：“啊？你说什么？”
　　“你看他们像不像你？”应长安眉尾挑着：“都这么活蹦乱跳的。”
　　木轻言：“…………”

　　回了家，应长安让陈红平休息，他亲自下厨。
　　做了木轻言心心念念的鲫鱼豆腐汤，又做了热辣开胃的凉拌鲫鱼和红烧鲫鱼。
　　三人都很开心，风卷残云般，没多大会儿，盘子见底，吃光了。

　　陈红平擦了擦嘴：“你们来这里真好啊，老头子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木轻言也放下筷子，给应长安吹彩虹屁：“长安哥哥，你是不是特意找李大哥学过做饭了！真的太香了！！不不不，我觉得比李大哥做得还要好。”
　　应长安“嗯哼”一声，微勾唇不紧不慢说道：“我会将原话转达李文昊。”
　　木轻言：“……”
　　大可不必了。

　　为了转移应长安的注意力，于是她出声问陈红平：“陈大叔，怎么都没见你的家人呢？他们是在城里工作吗？”
　　陈红平愣了一下，目光转瞬忧伤起来。
　　应长安一看他脸色，就明白木轻言问到不该问的事情了。
　　忙说：“一秒，去洗碗，让大叔休息一下。”
　　木轻言不疑有他，也并未察觉刚刚的问题不好，只“哦”了一声，乖乖开始收碗。
　　“我帮你。”应长安也开始捡碗筷。

　　帮着捡着碗筷出门时，应长安若无其事地回头瞥了下。
　　他注意到陈红平肩膀在抖动，像是背着他们在抹眼泪。
　　到厨房后，他揉了揉肩膀，对木轻言道：“一秒，要不你洗吧，我有点累了。”
　　木轻言乖乖巧巧点个头：“行！你做饭辛苦啦，回去休息吧～”

　　应长安折回堂屋。
　　陈红平已经神色自若地在为他们泡茶了。
　　见到应长安回来，他热情地将水杯推到他面前：“试试？老头子自己炒的粗茶，不知道你喝得惯不惯？”
　　“好。”

　　应长安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
　　对方略红肿的眼睛告诉了应长安，刚刚他看见的不是假象。
　　然而他越是这样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应长安明白他心里的痛就越不可言说。
　　作为外人，他也就做些能帮得上的小忙了。

　　顿了顿，应长安轻描淡写道：“陈叔，我给您留个地址。您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来北城找我。”
　　陈红平微怔住，肩膀一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放心，只要我们可以帮上忙。”
　　“你都可以说出来。”
　　“任何事！”

　　陈红平放松了肩膀，转过头来看着他，突然说道：“其实我也有儿子的。”
　　木轻言洗了碗正好跨进门来，忙说：“那是在城里上班吧？没听你提过。”
　　陈红平一怔，突然老泪纵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木轻言一下子愣住了。
　　手忙脚乱地安抚他：“陈叔叔您别哭啊！你怎么了？”

　　陈红平抹了一把眼泪，开始说起他的事情。

　　陈红平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
　　当年他夫妻和顺，家庭幸福，儿子乖巧聪明，妻子漂亮温柔，日子过得别提多和美了。
　　是整个村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家子。

　　后来，村里人开始去城里打工，日子都过得红火起来。于是他们一家人也在亲戚的带领下，南下沈城务工。
　　没想到，才刚到沈城火车站就弄丢了儿子！
　　两口子在偌大的沈城整整寻了三年，也没有任何音信。便回了陈家村，准备在老家等着儿子找回来。
　　自责的妻子，回到家不久就病倒去世了。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就这样独独剩下陈红平一个人。
　　亲戚们嫌贫爱富，在他年轻风光的那会，都来巴结；后来儿子丢了，妻子死了，他也消沉了，亲戚们也就只当没他这个亲戚了。
　　于是他也疏远了那些所谓的亲戚，一个人守着老房子。

　　陈红平抹了一把泪：“国家政策好啊，前两年扶贫攻坚，政府的人过来把咱们村里的老年人都迁到山下的城里去住了。但是我不能走，我还要在这里等我们家永升回来。我要是搬走了，他回来的话，会找不到家的。”

　　……

　　木轻言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她满脑子都是陈红平抹眼泪，肩膀耸动的那个场景。
　　陈叔叔是个和气慈祥的人，并且昨夜，在他们几乎到绝境的时候，是他给了他们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
　　想到这儿，木轻言从床上爬起来。
　　理好衣服，穿好鞋子，她径直摸到了应长安的房间门口。

　　他房里灯还亮着，估计是和她一样睡不着觉。

　　随着“扣扣扣”三声敲门的声音响起……
　　“长安哥哥，”木轻言小声道：“是我。”

　　屋里，应长安刚拿出药箱，准备给自己擦药。
　　听见木轻言敲门，他顿了一下。
　　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透过窗户落进来的娇小影子，没说话。

　　久久没听见应长安的回话，木轻言将耳朵贴在门上，像是自言自语：“睡了吗？”
　　应长安便顺着她的话，轻轻将药箱放在床上，又气定神闲地将裤腿拉下盖住伤痕，继续不说话，假装自己睡觉了。
　　但是耳朵敏锐的木轻言明明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
　　她很笃定一件事：他没睡。
　　但是怎么不说话？

　　又等了一下发现还是没动静，于是木轻言锲而不舍地又敲了敲门：“长安哥哥，我知道你没睡。你灯还开着呢。”
　　里面这才传来应长安慢条斯理的答话声。
　　“我马上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木轻言不由得眉心微蹙。
　　“回去吧。”应长安不紧不慢的声音继续传出来：“很晚了。明天我们回家还要走很远的山路呢。”
　　随后，屋内的灯灭了。

　　“哦。”木轻言只好答应一声，转身朝回走。
　　因为心里想着陈红平的事情，她走得很慢……

　　而屋内，应长安一直目送着窗户边那个俏丽的影子消失。
　　又听了一下，门边确实没人了，这才又打开了灯，将药箱从被子里提出来……

　　没走远的木轻言正在想事情，突然听见应长安的房间里，传出他抑制不住的两声粗重喘息。
　　“斯～”
　　“唔……”

　　刚刚这个喘息声音？！
　　木轻言心中一动：好像很痛苦？

　　顾不得适才那人冷漠着叫她走的事情，转过身，一把推开了门。
　　“长安哥哥。”

　　屋里。
　　应长安正光着上身，腿裤上撩，小心翼翼地擦药。
　　昨晚还只是淤青渗血的地方，今天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并且里面的瘀血处还在发烫，是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破体而出的胀痛感。

　　“一秒？”
　　门被推开，应长安眉心一皱。
　　随即若无其事地将凌乱的药品箱用被子一把盖住。
　　又想起什么，转过身背着木轻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快出去，我可没穿衣服。”
　　说话间，他也没闲着，将被子上的衣服捡起来往身上套。

　　“你的腿……”
　　木轻言才说了三个字，喉间已经哽了一下。
　　她什么都看见了！
　　那么大几处伤痕，特别是大腿挨着膝盖的那个地方，眼看着已经是乌黑色了，还朝外渗血！
　　木轻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双眼刹那变成通红色，睫毛煽动了两下。
　　“长安哥哥！是不是被那个可恶的捉妖师弄的？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木轻言嗓音都带着哭腔。

　　她本来就是个小哭包，这会子看见应长安的伤痕，压根忍不住，说话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诶，你别哭啊！”
　　应长安穿好衣服回过头来，就看到她哭了。

　　小鼻尖红红的，眼眶湿润，眼泪顺着脸颊下滑，还瘪着嘴，一副泫然泣涕的模样。
　　他眼眸里有一丝慌乱，却还镇定着逗她：“小家伙，这不就是看见我裸体了吗，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你还说！”木轻言声音陡然拔高些：“谁告诉你我是激动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
　　“知道错了就好。”
　　应长安：“……”
　　然后又避重就轻加了一句：“其实我还真不知道哪儿错了——你要不回去睡觉吧。”

　　木轻言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他面前，将他藏在被子里的药箱拖出来。
　　“你说错哪儿了！你受伤了，你不告诉我？你受伤了，你昨晚还背我？你受伤了，”木轻言眼神柔和下来，细软的小嗓音里像包着一池水：“你疼不疼？”
　　“不疼。”应长安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用大手在她头发上胡乱揉着：“难不成我是傻的吗？我要是真痛的话我不知道告诉你？”
　　木轻言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然后打开药箱，拿出药品，对应长安道：“你过来。”
　　应长安懒散地靠在床头上，“行了，我真没事。”
　　“我叫你过来啊！”
　　“你凶我！一秒，你最近胆儿真挺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