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景央》漫天飛

5、四

　　晨曦透过飞扬的淡蓝色窗帘照进整齐干净的房间里，掠过摆在窗台的风信子，落在躺在床上的女人脸上。她微蹙眉，眼睑轻颤，纤长卷翘的睫毛也跟着抖了抖。

　　景央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窗沿上盯着她看的狗。一般的狗是绝对不会站在窗沿上的，可那不是一般的狗——牠带着木叶护额。忍犬一见她转醒后立刻跳下窗户，消失无踪。

　　后颈一阵酸痛，她好像是被打晕后扔回房里的，回想昨天自己在旗木卡卡西面前的失态，她其实没有特别的困窘或是难堪。她初担起忍者的责任时遭遇到的两个槛，一次自己重伤、另一次害死同伴，卡卡西都恰巧在她身边，见证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刻。

　　卡卡西是她初为忍者时见到的第一个与自己如此靠近的同路人，是大海里的一块浮木；是老师；是同伴，她自然而然地仰赖他、厚脸皮的求他陪自己修行，他见证她的成长，只有他不会说她是天才，因为只有他知道她有多努力。

　　于她而言，旗木卡卡西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她的所有伪装在他面前好像都不起效果。

　　实际上她认为自己的自控能力还是不错的，生死攸关之际，她可以是小队中最冷静果决的那个；身为间谍不得不和自己在意深爱的人交手时，她能够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用淡漠的神情伪装成一个恶魔，隐藏自己彭湃痛苦的心。

　　她曾经作为暗部驰援卡卡西班，小樱赞叹她处变不惊的冷静；鸣人嚷嚷着要她教他忍术，卡卡西却在旁边吐槽说几年前还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小鬼呢。她扔了一记眼刀过去，有些恼怒，暗自发誓绝对不要再在他面前哭，然而几年后她依旧没能遵守自己许下的誓言。

　　「卡卡西，你太讨厌了。」

　　她像个死人般将双手平放在肚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发呆。街道上颇有朝气，商家的叫卖声及孩童玩闹的嘻笑缠绕在一起，多幸福的日常，她却只能是个旁观者。

　　她的公寓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少女愉快的叫唤声：「景央姐姐！我是小樱！」

　　大清早的，这孩子来找她做什么？

　　她微蹙眉，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想假装不在家。不料小樱那家伙敲门敲得越发大力，「景央姐姐，我知道妳在家，妳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进去了唷——」

　　有鉴于亲眼见过春野樱等漩涡鸣人等得不耐烦直接一拳打破他家的门，景央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冲去门口替她开了门，女孩兴冲冲地从她扶在门框的手臂下钻进房里。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樱，我说妳啊……妳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是个有礼貌的乖孩子。」

　　「景央姐，不是我想说，总是唉声叹气的会变老的。」樱发少女顽皮地朝她吐吐舌头，从怀中的竹篮里拿出一盒盒丰盛的食物，「景央姐妳今天没有其它安排吧！我们一起来吃早餐，吃完后逛个街，下午去看佐助！卡卡西老师向纲手大人申请了探访。」

　　小樱的口吻不像是疑问句，更像是早已确认她今天没有其他事情。至于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不想去深思这个问题了。她莫可奈何地耸耸肩。

　　用手撑着下巴，她看着少女熟稔地从她的厨房里翻出餐盘，突然想起几年前她也曾与整个卡卡西班一起挤在她小小的公寓里吃晚餐。那个时候，眼前的少女还是个眼中只有佐助的孩子，经常向佐助献殷勤，可怜的鸣人只有被她怒吼的份，而他们的指导老师只会拿着小黄书读个没完，对于孩子们的争吵充耳不闻。

　　彷佛知道她在想甚么似的，小樱突然转头看她，笑道：「景央姐，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嫌鸣人烦，揍了他一拳，结果妳立刻从厨房里走出来也揍了我脑袋一拳——痛死我了！那之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看到妳就有点害怕。」

　　她哈哈大笑，「当然记得！妳呀，那个时候总是欺负鸣人，还对他那么没有耐心，但他又那么喜欢妳，我看着可心疼了。倒是妳，现在一点都不怕我了。」

　　小樱坐在她身侧的椅子，朝她明媚一笑，「不怕了，我反倒是很羡慕鸣人有妳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肯对他好的姐姐。鸣人每次提到妳的表情就好像妳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总是喜欢向我们炫耀妳对他有多好；卡卡西老师也是，在妳揍了我之后，偷偷私下安慰过我，他说妳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微愣，随后爱怜地摸了摸小樱的头，「对我来说，你们都是家人般的存在。」曾经和鸣人一起成功拯救世界的女忍者双颊升起些微绯红，「嘛——真是的，别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啦，景央姐，我已经长大了。」

　　「是是是，我们的小樱长大啦——啊，胸好像没长大，要不要姐姐我介绍一些丰胸产品给妳？」

　　「……景央姐！」

　　少女拳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景央边大笑着边端起自己的盘子远离小樱。

　　吃完早餐后，她随着小樱上大街去转了转。

　　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就像漩涡鸣人的眼睛那般清澈；阳光温暖却不刺眼，照耀在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上。景央捡起滚在她脚边的球，漾着笑轻轻扔回孩子们手中，一转眼却没见着小樱，找了许久才发现女孩在一间她没见过的店里和老板聊天。她踏着缓慢的步伐也跟着走进去。

　　重建后的木叶忍者村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她再也找不到自己年幼时喜爱的杂货店；偶尔会因为道路重新规划了而迷路走进死巷里。这已经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木叶，她觉得自己很难习惯这样陌生的环境，有时候她只能抬头看看火影岩，确认自己还在木叶忍者村。

　　培因不仅几乎杀死了她，也摧毁了那个她熟悉的木叶。
　　在她清醒后，旗木卡卡西花了好多时间跟她说她昏迷的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他说培因是带着重伤濒死的她来木叶的，培因说妳是木叶的间谍，他要所有人看着妳死，要所有人感受到绝望与愤怒。

　　然而她活下来了，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活下来了。

　　「——喜欢这个吗？」

　　景央回过神，有个男孩半倚在墙上，朝她俏皮地眨眨眼。

　　她摇摇头，淡淡一笑，「没有，我只是看看。」

　　男孩也朝她笑了笑，随即从架上拿起一个发夹后向她走近，猝不及防的伸手就要摸上她黑色的长发：「这发夹和妳的发色很般配，妳戴起来肯定很好看，送给妳，当是我们的见面礼。妳叫甚么名字？」

　　景央轻易闪开他的手，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笑意，还没来得及说甚么，春野樱便踏着急切的脚步走来，十分霸气的隔开男孩后赏他一个不太友善的白眼。
　　「她名花有主啦！你找其他人去吧！」

　　男孩一脸惋惜地离开。景央哭笑不得的看着小樱，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保护幼崽的母狼，拉着自己的手气噗噗的离开商店。

　　「嗯？谁名花有主啦？小樱大人？」

　　没有理会景央的调笑，春野樱拉着她快步离开繁华的商店街，一个个眼刀遏止那些正往景央身上看的男人们。走到空旷处，小樱才放开手，回头看了看被她喊着景央姐的女人。

　　小樱是很喜欢她的。
　　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小樱还是个刚进忍校的小萝卜头，景央当时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放学的时候和其他同学的家长们一起站在门口等谁下课，矮矮的个子被成年人挡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鸣人边嚷边冲向人群找他所谓的姐姐，她铁定不会注意到景央的存在。鸣人的大喊吸引了小樱的注意力，她往那头一看，见到鸣人扑向一个戴着木叶护额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十岁出头，笑得眉眼弯弯，牵过鸣人的手，和鸣人聊得很是起劲。鸣人不知道对女孩说了甚么，神秘兮兮地朝自己一瞥，她与鸣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接，然而小樱忘了那个时候鸣人的反应是甚么，她只记得女孩也看了看自己，随后朝她扬起嘴角、弯弯眉眼，温柔得耀眼夺目，散发着从容温和的气质，被女孩注目的自己就像泡温泉一般放松舒适又上瘾。

　　从忍校毕业后，因为和鸣人同班的缘故，小樱也和经常来看他们训练的景央熟稔起来。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快要二十岁，暗部酷帅的装束没法掩盖她作为女人的生理特质及那股油然而生的温柔，小樱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透这样温柔的人为甚么会隶属于暗部。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第七班有次执行任务时遇上叛忍，他们三都还是初出茅庐的小鬼头，卡卡西老师很难边保护他们边放手战斗，于是放了信号弹要求救援，来救援的忍者就是景央。

　　景央的身影只在她眼里留下残影，下一秒钟，其中一个叛忍被放倒，景央在叛忍身后直起身子甩了甩沾血的武士刀，接着瞬间又消失在她面前，直接又利落了结另一个叛忍，前后花不到三十秒，倒下的叛忍眼中的茫然清晰可见。三个小伙子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卡卡西开口。

　　「看呆了？这是二代目火影创的飞雷神之术，属于S级别，非常难习得，现在能够独立使用的人只有她了。」

　　景央欢快的朝他们跑来，直接在他们面前脱掉面具。

　　「喂，妳还在任务中吧？」

　　「有甚么关系，反正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她笑道，朝卡卡西吐吐舌头，「你现在也不是我的队长了，我才不要听你训话呢。话说这种程度的叛忍，卡卡西队长你自己能解决的吧？」

　　她的老师旗木卡卡西耸耸肩，耷拉着死鱼眼，「要边保护着三个小鬼边战斗也是挺麻烦的。」

　　鸣人在旁边嚷嚷着要景央教她飞雷神之术，小樱注意到虽然佐助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也同样不停地用余光偷瞄景央。然而她往卡卡西老师身边一站，抬头望了眼他们的老师，道：「这个术式，是你们的卡卡西老师陪我一起修练的，他也很清楚怎么发动这个忍术。」

　　「甚么！卡卡西老师快教我！」

　　「哎，就算是我陪妳修练的，我也不会飞雷神之术啊，现在这个术就只有妳会用。」他们的老师将手伸进忍具包里摸索一瞬，小樱看见忍具包里露出一角橘色的书皮。然而他看了景央一眼，把手插回口袋，慢悠悠地道，「回去吧。」

　　小樱身为女孩子的八卦雷达响个没完，虽然景央在看向任何人的时候眼底都有一波温柔秋水，但她注意到景央抬头看卡卡西老师的神情是很不一样的，整张脸都漾着满满的笑意，带着那时的她说不清的情绪。

　　几年后的现在，她想那个情绪叫思慕，是依恋。

　　景央强大又柔弱——不是指实力上的柔弱，她身上有一股柔和的气质，待甚么人都好，可有时候不太照顾自己，她见过景央执行完任务归来的时候手臂上有正在溢血的刀痕，当事人却视若无睹，只赶着去火影室汇报任务结果；见过她的屋子里一片狼藉，方便面的盒子在厨房迭成一座小山，卡卡西老师边叹气边替她收拾屋子，景央尴尬地站在一旁嘿嘿讪笑。

　　她也非常漂亮。女人都是爱美的，不做任务的景央也会穿裙子和化妆，匀称标致的身材及精致的面容很是吸引他人目光，小樱尤其喜欢她柔顺微卷的黑色长发和棕灰色的杏眼。

　　景央很容易就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别说是男人，就连小樱也想站在她身前去好好护着她，这不仅仅是因为卡卡西老师的请求，更是她自己的意志。

　　这样单薄的身躯曾经扛着多么重的责任保护木叶忍者村、保护他们，小樱无法想象她身为间谍的那段期间心理该承受多大的压力。
　　现在该他们来保护景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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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樱x景央
小樱眼中的景央有点玛莉苏，但有一部分的确就是景央想展现给他人看的:强大、坚强，虽然实际上她一点都不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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