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5、chapter5

　　暴露狂是个精神有点失常的流浪汉，头发乱蓬蓬的，浑身又脏又臭，其实浑身上下根本没四两力，徐皓康一个人完全可以收拾他，只是样子看着骇人，无形中让人增加了心理负担。
　　最先赶来的还是辛宇，他就在徐皓康身后的奶茶店门口，听见喊瞬时就冲了过来。
　　他们两人都没料到暴露狂身上藏着一块玻璃，徐皓康一脚把他踹倒，他抱住了徐皓康的腿不撒手，辛宇上来试图掰开他，他摸出玻璃划伤了辛宇的胳膊，血瞬时就涌了上来。

　　徐皓康看见血眼睛都冒火了，他奋力抬起另外一条腿照着暴露狂的肩膀踢了过去，震落了他手里的玻璃。
　　奶茶店里的营业员是个小姑娘，看见外面打架这么凶残躲在里面不敢露头，旁边店里倒是有人出来，但也只围观不帮忙。
　　周朗陶恒他们很快赶过来，制住了暴露狂，徐皓康脱了外套，嫌太硬，又把贴身的T恤脱了缠在辛宇的手臂上，套回外套匆匆拉着他奔旁边的药店。

　　徐皓康的手稍微抬开一点，血就流出来了，店员看了直皱眉，让他们去医院。
　　他们出来，林敬翔气喘吁吁跑来，“怎么又出来了？”
　　“帮忙打车，去医院。”徐皓康大声说。
　　林敬翔赶紧跑路边拦出租。
　　打到车，几人风风火火朝县医院去，路上徐皓康始终按着辛宇的胳膊，“疼不疼？”
　　辛宇皱着眉头，显得很难受，他从小没受过伤，第一次就直接流这么多血，他其实有点怕，“嗯。”

　　“头晕不晕？”
　　辛宇摇头，“不晕。”
　　徐皓康心说，那就好，证明失血不多。
　　出租车司机怕他们弄脏椅子，提醒说，“副驾后面有食品袋，你们抽一个垫一下。”
　　徐皓康觉得司机事儿多，不过还是照做了。

　　虽然他按得很紧，血一路上还是没停，时而滴答下来一珠。
　　走过一个路口，坐在副驾的林敬翔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剥开了递过来，“辛宇，吃颗糖补补。”
　　“他又不是低血糖，吃糖有用？”徐皓康没好气，不过还是一把夺过来，不由分说塞入辛宇的嘴里，手指碰到他的嘴唇，挺软，就是太凉了，“你冷？”他又冲林敬翔说：“把你外套贡献出来。”

　　林敬翔忙脱了外套递过来。
　　徐皓康把林敬翔的外套给辛宇搭在胸口。
　　很快就到了县医院门口，几人下车进了医院，直奔急诊。
　　医生让徐皓康解开伤口看了看，没当回事地走开了，“伤口不深，不用紧张。”那边刚来了个胸痹的，一群医生护士都赶去处理了。
　　徐皓康着急得想骂娘，只得忍住。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有一个医生过来给辛宇处理伤口，医生打量着他问：“高几？”
　　“高一。”林敬翔忙说。
　　“怎么弄的？”
　　林敬翔刚要继续说，徐皓康抢先道：“不小心划的。”
　　医生没再继续问，很快处理好伤口，又给他们开了药，嘱咐说回去不能碰水。
　　徐皓康不放心，追在医生后面问：“医生，他要不要补补血，他刚才路上说冷来着。”

　　医生摘了橡胶手套丢进垃圾桶，回头打量了辛宇一眼，“不用，冷是穿得太少吧，最近降温了，多加衣服，别感冒了。”
　　林敬翔从处置室里拎着徐皓康那件浸了血的白T恤问：“康，这件衣服扔了啊。”
　　徐皓康看了辛宇一眼，“给我吧，没准派出所还要物证呢。”
　　“奥。”林敬翔赶紧牢牢拿在手里。

　　三人从窗口拿了药就往医院外面走，站着等车的时候徐皓康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陶恒打来的，“暴露狂已经送派出所了，咱们一说明情况，警察叔叔就笑了，他们说这个人是他们这儿的老熟人，说你们那边如果伤势不严重，拘留他几天就会放人，他就是个流浪汉，没有家人也没钱，警察叔叔说让咱们以后遇上他离他远点，他要找事儿咱们报警就行了，医药费让咱们走医保，医保报销不了的他们再给想办法。”
　　徐皓康听见这个皱起了眉头，“不够麻烦的，不用了，早知道我就该狠狠揍那人渣一顿。”
　　“你表弟的伤碍事吗？”

　　徐皓康看了辛宇一眼，也知道自己不该朝陶恒发火，换了副语气说：“已经包扎好了，医生说问题不大，放心吧。”
　　重新坐上出租车，徐皓康报了个地名。
　　林敬翔问：“你不回家啊？”

　　徐皓康说：“我奶奶晚上肯定又烧粥，没啥营养。咱们去吃顿好的，给辛宇补补。”
　　林敬翔说：“你们两个去吃吧，我妈刚才还发信息问我啥时候回去写作业呢。”
　　徐皓康：“那行吧。”他接过林敬翔递过来的血T恤，从车上抽了个食品袋给装了起来。
　　车子先送林敬翔回家，然后停在一家炒菜店门口，店名叫李记。

　　徐皓康点了一堆菜，最后说：“再炒个猪肝。”
　　猪肝是给辛宇补血的，他觉得辛宇今天是因为他才受伤的，或者说是替他受伤的。
　　等服务员走了，辛宇说：“你点这么多，咱们能吃完吗？”
　　徐皓康说：“等下你就知道了，他们家菜是枣卫份量最小的，我还怕你吃不饱呢。”
　　辛宇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菜单后面的标价，诧异道：“既然性价比这么低，为什么来这里啊？”他抬头看了看店内的装饰，雅致中透着点小清新，很脱俗。

　　“班里同学搞对象都来这里，说这里的菜很清淡，你不是老说别处的菜太辣太咸嘛。”
　　服务员送来了鲜榨果汁，他插好吸管，把其中一杯递给辛宇。
　　辛宇低头吸了一口，“你也来过？”
　　徐皓康笑着说，“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对象吧，我爸天天教训我说学习不好赶紧找个对象，我才不能如他意呢。对了，见天看你在那群里跟以前的同学们聊，有女朋友？”

　　辛宇心想这人真幼稚，这么大了还跟父母较劲，他迟疑一下，笑着点头，“嗯。”
　　徐皓康眼睛倏地睁大了，“那你回来上学，你们不是得分手了？”
　　辛宇仍旧笑着，煞有介事道：“没分手，我们约好了先异地，回头考同一所大学呢。”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徐皓康信以为真，趴在桌上凑近了一点，“谈恋爱什么感觉？”
　　辛宇继续编，不过有点词穷，“挺有意思的，比，比……”

　　徐皓康着急，“比什么呀？”
　　辛宇笑着说：“肯定比你跟你爸较劲有意思。”
　　徐皓康从辛宇的眸子里看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愣了几秒后恍然大悟，他蹿起来说：“你诓我呢。”踢开椅子，跳过去就把辛宇朝桌子上摁。
　　辛宇立即开始卖惨，“你压着我胳膊了，好疼……”
　　徐皓康忙松手，脸色变了，“碰着你胳膊了？对不起啊，我都忘了，还疼不疼？”
　　辛宇坐直身子，“还好吧。”

　　徐皓康又回到自己位置上老实坐好，“我看见医生缝了五针，幸好不是在脸上，不然就毁容了。”
　　辛宇不以为然说：“男人脸上有点疤有啥呢。”
　　徐皓康装作很懂的样子，吓唬他说：“现在女生都看脸，你脸上落那么长一条疤，回头找不到女朋友。”
　　辛宇又吸了口果汁，想了两秒后说：“如果女生都那么看脸，不注重内涵，我就不找女朋友了。”
　　徐皓康笑出了声，他本来以为辛宇长得白白净净，会是那种性子软的人，想不到竟然这么爷们，这很合他交朋友的胃口。

　　李记的菜份量确实很小，看着精致，味道也就那样。辛宇很喜欢最后上的菜泡饭，因为有他从前吃过的味道，一口气喝了两碗，倒是特意为他烧的猪肝他没吃两口。
　　两人回到家，吴春梅一眼就看出辛宇垂在身侧的胳膊不对劲，问明原因后就开始数落徐皓康，“你咋恁楼呢！别人都不管，就你往上冲，那玻璃万一扎到别的关紧地方咋办？”
　　楼是本地的方言，形容一个人脑子缺根弦还冲动，不是好话。徐皓康很火大，“我妈说我爸楼，我是他儿子嘛，当然随他。”说着拎着辛宇的药就上楼了。

　　“你们晚饭吃没有？”吴春梅追着他们问。
　　徐皓康自然不搭理她，辛宇站在楼梯口说：“我们吃过了，奶奶你别骂他了，真的不怪他。”
　　吴春梅又对辛宇的胳膊一番嘘寒问暖，最后想起一事，“你们的衣服我今天拿下来晒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本来走到二楼的徐皓康听见了，又蹬蹬蹬跑下来，“他胳膊不能拿东西，你给我吧。”

　　吴春梅见孙子语气不善，又忍不住数落他，“现在知道小宇的胳膊不能拿东西了？康康啊，不是我说你，以后听点话，别在外面惹事，不该你管的事儿你别管，你现在是个学生，就该好好读书。”
　　徐富强戴着老花镜在看电视，这才慢悠悠踱出来，眼看着徐皓康又要恼，他向吴春梅说：“你少说两句。”

　　吴春梅不依了，“他爸妈把他交给我，我没责任吗？他在外面惹事，出事儿了我怎么跟他爸妈交代啊？你就会护着他，迟早护出来事儿。”
　　徐皓康不想当着辛宇的面儿跟自己奶奶吵架，他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谁也不看，“我知道了，作业还没写呢，先上去了。”说着冲辛宇递个眼色，示意他快走，两人一起上了楼。
　　辛宇伤的是左臂，对行动影响不大，他找了衣服，拿着去洗澡，徐皓康在客厅里烧了开水，给辛宇的保温杯装满，放在他床头的桌子上，想想觉得不妥，又把拧紧的盖子给拧开了，怕他回头自己不好开。

　　辛宇的屋子收拾得很整洁，衣服都收在柜子里，笔记本放在书桌上，文具和课本都在抽屉里面，课外书码在飘窗旁的架子上，所有东西都待在他应该待的位置上。
　　徐皓康看着屋里的一切发了会呆，想起要写作业，这才回房间，然而他摊开习题书，刚写了两道题就开始发愁了，后面这道函数题他根本不会，想找课本看看例题，偏偏数学书没带回来，他想了想，把题拍了发给周朗，“朗，这题会吗？”
　　周朗很快就回过来，“我还没写呢，你表弟学习那么认真，他应该会做吧。”

　　徐皓康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开始发光，“是啊，辛宇学习那么好，可以抄他的作业嘛。”他说着丢下笔，向外走去。
　　辛宇恰好推开浴室门探出头来，“你能帮我洗下头发吗？我一个手没法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