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4、chapter4

　　辛宇很快就明白他们嘘什么，一边拆纸袋一边解释说：“上午她管我借过纸。”
　　纸袋拆开，里面果然是一小包纸巾，心相印，简单的三个字，却因为是女生拿来的，在青春期的男孩子心里激起不一样的水花。
　　周朗兴奋地说：“可以啊表弟，这么快就跟女同学搭上讪了。”

　　辛宇抽出两张纸折了折开始擦桌面和抽屉，不理会周朗的打趣。
　　徐皓康推周朗的后脑勺，“去去去，别乱认亲。”
　　搬书的同学陆续回来了，班主任开始发新书。
　　徐皓康看见辛宇在用手机跟以前的同学交流教材内容，凑过来问道：“跟你以前读书那边的教材一样吗？”

　　辛宇点头，“一样的。”
　　徐皓康说：“既然书是一样的，其实你也没必要回来上高中啊。”
　　辛宇摇头，“不行的，他们高考不用全国统一卷，是自主命题的，学习的侧重点还是有所不同，与其高考前回来，不如现在就回来适应。”他的户籍在这里，高考只能回户籍所在地。
　　徐皓康点点头，觉得高考对辛宇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北方的城市，过了九月份，早晚自习的时候天已经有点凉了，这天晚自习时下起了雨，徐皓康本来开了一点窗户吹小风，过道那边有同学喊他关窗，他抬手把窗户关了起来，关完继续无精打采地看一本修真小说。
　　辛宇想起下午上课时老师说的一句话，问道：“老师说的那个狗爬叉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老师讲课基本上会说普通话，但偶尔会飙几句方言，一般的方言他也能听懂，有些不行。
　　徐皓康想了想，解释说：“是贬义词，就是说人字写得特别丑特别潦草。”
　　“奥。”
　　前排同样闲得长草的周朗听见这个忍不住笑，“行啊康，还知道贬义词。”
　　徐皓康抬脚照周朗的屁股踢一脚，“我还知道这是动词。”

　　辛宇看他们两人小声打闹，又低下头继续做习题。
　　晚自习下课，雨已成瓢泼之势，两人冒雨跑到车棚里推自行车，学校不让学生骑电瓶车，辛宇买了自行车，徐皓康不死心，还在观望，期待能够骑电瓶车，所以两人暂时用一辆。
　　徐皓康跨坐上去，辛宇坐在后座上，他的外套连帽，帽子戴上，可以挡一点雨。
　　“这个时候就显出住校的好了。”徐皓康抱怨一句，蹬着车子冲入雨中。

　　晚自习下课是九点钟，往常这个时候路上的车子还很多，今天大概是下大雨的缘故，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连街道两边的店铺也多半关了门，路灯的光被雨幕遮挡，影影绰绰，又被徐皓康遮挡了多半，辛宇坐在后面，只能望见徐皓康滴水的后脑勺，眼前一片漆黑。
　　他脑子里有一瞬的恍惚，仿佛时光逆转，他又回到跟爸爸海钓的那个夜晚，周围黑漆漆的，船在海浪中颠簸，风浪声隔离了噪音，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想要放声高歌的冲动，没有一丝恐惧。

　　辛宇大声问徐皓康：“你见过大海吗？”
　　这个问题有点没头没尾。
　　“没有。”徐皓康听出他很快乐，问：“淋傻了？成落汤鸡了还这么高兴。”
　　徐皓康的衣服都粘在身上，蹬脚蹬的两条腿越来越沉。
　　“你说一直这样下下去，明天这里会不会变成海？”

　　“会！”徐皓康高声笑着答，雨钻了他一嘴，他心里却想，小孩真的淋傻了，得赶紧回去，他弓起腰，把所有力气用在两条腿上，可是真的好沉啊，“辛宇，你得减肥了。”
　　风吹翻了帽子，辛宇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你说什么？”
　　“我说你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就像在海上夜钓纵使再美好，也有天亮的时刻，从学校到家的路很快走到了终点。
　　车子刚推入院子里，吴春梅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追着两人说：“让你们拿伞你们不听。”
　　徐皓康不耐烦，顺手在过道里扯了条毛巾擦头发，“这么大的雨，拿伞顶用吗？”
　　吴春梅：“伞不顶用还有雨衣呢，也不拿。你们先别睡，我去煮两碗姜汤。”

　　两人上了楼，徐皓康把辛宇朝卫生间方向推，“你先洗。”他自己则拿出了叽哇乱叫的手机。
　　辛宇洗澡很慢，一般他都是让徐皓康先洗，见他要接电话，没说什么，回房找了换洗衣服，拎着去了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关闭前，他听见徐皓康好像在电话里跟人吵架。
　　“我学习就那样，你不是盼着我赶紧高中毕业好结婚吗？还管我成绩干嘛？”
　　看来对方是他爸或者他妈，辛宇站在喷头下，热水浇下来，他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洗完澡出来，徐皓康的房门关着，不知道电话打完没有，他去客厅找了一圈没找到吹风机，看来又被徐皓康拿回房间吹了，他使劲用毛巾揉了几下头发，回了自己房间，也关上了门。
　　吴春梅很快就煮好了姜汤，孙子的房门大开着，卫生间有水声，应该是在洗澡，她把碗放在他床头，又端着另外一碗去了隔壁。
　　辛宇接过碗道了谢，看着老人颤巍巍下了楼，才回房。

　　姜汤太辣了，他以前喝的时候妈妈都会给他放点红糖在里面，今天这碗只有辣没有甜，他转念想徐皓康挺惨的，大概一直没喝过自己喝的那种姜汤。喝了一口他就放下了，头发还没干，他又打了两个喷嚏，觉得很困，扯过被子就睡了。
　　徐皓康洗完澡出来到处找吹风机，最后还是在自己房间找到的，头发吹干后他忽然想到辛宇还没吹头发，辛宇的头发比他长多了，应该很难干吧？

　　他拿着吹风机推开辛宇的房门，开了壁灯，见他趴在枕头上已经睡着了，姜汤水几乎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
　　“睡得也太死了，这要是进来个贼估计这家伙也发现不了。”徐皓康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他把吹风机接在床头的插孔里，想把辛宇给吹醒。
　　孰料，热风刚吹到辛宇的发丝上，他竟然在枕头上翻了个身，含糊地叫了一声‘妈妈’。
　　徐皓康失笑，“我不是你妈。”笑完他又想，大概辛宇做梦梦到自己妈妈了。

　　徐皓康的情绪突然就消沉下去，他刚才还在电话里跟他自己的妈妈大吵了一架，他一直羡慕那些跟父母关系特别好的孩子，自从上了初三以后，他总是跟父母说不了几句话就会争吵。
　　他很快就帮辛宇吹干了头发，顺手把吹风机放在床头桌上，关灯走了。
　　第二天辛宇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冒了，他脑子里昏昏沉沉，浑身酸疼，老师在讲台上走来走去，他能听见老师说了什么，却无法理解那些话里的意思，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中午放学。

　　下课铃响过之后，周朗第一时间回过头敲桌子，“两位，吃什么？”
　　辛宇趴在桌子上懒得动，“你们去吃吧。”
　　徐皓康说：“你怎么了？”
　　辛宇说：“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好累，我想睡一会。”
　　周朗皱眉说：“你表弟脸那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徐皓康一年都不感冒一次，毫无这方面的经验，闻言伸手摸了摸辛宇的额头，“是挺烫的。”
　　周朗建议说：“去校医院看看吧。”
　　辛宇仍旧懒得动，也不应声。
　　徐皓康想了想说：“估计是感冒，让他睡吧，咱们去校医院给他拿点药。”

　　中午两个小时辛宇都在睡，除了中间被徐皓康叫醒吃了几粒药，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已经好多了，也感到了饿。
　　徐皓康从抽屉里拿出牛奶面包给他，又摸了摸，摸出一个大苹果。
　　“哪里来的苹果？”辛宇坐低一点，躲在立起来的课本后面吃东西，含糊不清地问。
　　“从林敬翔那儿打劫过来的。”

　　辛宇的感冒没到周末就好了，徐皓康跟同学约了周末去体育馆打球，辛宇想在家写作业，被徐皓康给揪了出去，“小伙，体质那么差，得练练啊。”
　　辛宇没办法，只好前一天晚上挑灯夜战，把作业先写完。
　　第二天辛宇呵欠连天地跟着徐皓康来到体育馆，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班长——陶恒，他先到，正在那边练习投篮。

　　周朗老远就吹口哨，嬉皮笑脸说：“哇，班长来了，不容易啊，不陪小雪雪考清华呀？”
　　陶恒反手就把球朝周朗砸过来，“考不上还不让人活咋滴？”
　　周朗接住球，投中一个三分。
　　林敬翔傻乎乎地高声喝彩。
　　陶恒没想到徐皓康会带表弟一起过来，他本来已经叫了几个同学，最后人太多，辛宇说自己不怎么会打，就分派他和林敬翔做替补，轮流上场。

　　林敬翔不安于做替补，一直跃跃欲试，不停对周朗嘘寒问暖，周朗大概是被他烦着了，索性下场让他上去打。
　　中间徐皓康下来喝水，见辛宇拿着手机在看小说，挺无聊的样子，一屁股坐他旁边，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我歇会儿。”
　　辛宇侧过脸看他。
　　徐皓康见他没懂，笑着推他说：“你上去打啊。”

　　辛宇遂把手机塞外套兜里，又把外套脱下来，仔细折叠起来，徐皓康一把扯过去，“我给你收拾，快去吧。”
　　辛宇会打篮球，只是打不好，今天来的这些同学普遍身高又都比他高，他有点吃亏，上场没多大会儿被人断了几次球，不过跑起来出了一身透汗，他还是挺开心的。
　　打完球大家打打闹闹地一起去吃饭，点单的时候徐皓康记起来辛宇喜欢吃米，给他要了份蛋炒饭。饭后大家相约去网吧，辛宇顶着一身汗臭味，本来想回家洗澡，但盛情难却，被生拉硬扯着去了，然后在网吧一出手，就震住了所有人。

　　徐皓康见他连着赢了两局，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想不到你打游戏这么厉害。”
　　林敬翔凑上来说：“我上次跟你说过啊，你不会今天才知道吧？”
　　徐皓康没搭理他，索性搬来椅子坐辛宇旁边看他打。
　　傍晚的时候一群人出了网吧分头回家，路边有家奶茶店，辛宇去买奶茶，徐皓康一手插兜，站在路边玩手机，迎面忽然走来一人。

　　那人先认出了徐皓康，“终于找到你了！”
　　徐皓康盯着那人看了好几眼才认出那人是上学期在路上遇见的暴露狂，对着路过的女同学裸露□□，他跟几个男生上去教训过他，今天遇上，估计是想报仇。
　　“又是你啊，死变态！”
　　下一秒，死变态撸起袖子就扑了过来。

　　徐皓康迅速拨通陶恒的电话吼道，“弟兄们快来支援，我又遇上那个暴露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