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稍长的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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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润花媚，从远处吹来暖湿的微风，拂动枝间似万道绿线。石上苍翠欲流，丝丝阳光透过青枝绿叶洒在地上，斑驳陆离，变幻不定，天地静谧得如同混沌初时般……
浓荫与白色建筑环抱下翡翠般纯净的草地上，两个人并肩无声地向前走着。
当眼前出现那熟悉的地方时，纪水清一路上压抑着的泪水，终于还是默默地流了下来，无声无息地烫着了身旁南宫翔焰的心……
无语地陪在她的身边，沉寂的心情中尽是无限的哀伤。当初自己将误认为纪水清的叶小雅葬在这里时……那个细雨蒙蒙的早晨，她永远不会忘记。
那种痛彻心痱的绝望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现在，再一次踏上这块土地，她的心绪复杂而矛盾着。
停在父母的墓碑前，纪水清将手中的鲜花放下，望着已经被风雨磨去棱角的墓碑，深深地悲伤包围着她，那种年幼失去双亲的无助，恐怕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到。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我大学已经毕业了，教授说我很优秀，你们高兴吗？可惜你们没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哽咽着，无论过去多少个年头，每当想起慈祥的父母，她仍然无法从失去他们的痛苦中走出来。
走到位于父母墓边，看着一座明显新了许多的墓碑上清楚的刻着“爱女叶小雅之墓”几个字。
缓缓地蹲下，抬手轻轻抚摸着字迹清晰地墓碑，冰冷的石面上仿佛映上了一张阳光般灿烂的微笑面孔。
从纪水清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南宫翔焰便命人重新雕刻了墓碑，并且按照纪水清的意思，再叶小雅的碑上刻上“爱女”两个字。
微微苍白的唇吐出疑问：“为什么……”
低下头，断线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青翠的草地上，瞬间没了踪影……
从得知叶小雅在车祸中去世，一直到现在，纪水清还是第一次来祭拜。
在哲玛妮过完冬天后，她迫不急待地让南宫翔焰带她来这里。可是，担心她睹物思人过于难过，她一直没有答应，直到最后敌不过纪水清泪眼蒙蒙的模样，她们才于两天前到达这里。
“小雅，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用了你的身份，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一遍一遍摸着“叶小雅”三个字，纪水清已经泣不成声。
“水清……”随即一只温暖的掌心将纪水清的肩膀揽住，鼻尖传来熟悉的气息，仿佛似茶般的清香，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揽住自己的人，是南宫翔焰。
侧目，泪眼朦胧地看着一脸担忧的南宫翔焰，忽然觉得好累，靠进她的怀中，将脸埋进她的肩，此刻只有她的温度才能让她觉得安心。
紧紧拥着颤抖地纪水清，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轻拍她的肩，低低的声音传进她的心里。
“你这样，他们看见会难过。”
靠在她的肩上，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好害怕，为什么他们都离开我？我真的好害怕……”心中总在恐惧，很深地恐惧。
“别怕，我在。”温柔如水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流过，抚平了那混乱的神智和深深地恐惧感。
心里一震，蓦地。
收紧搂着南宫翔焰的手臂，将脸在她肩上蹭了又蹭，蹭掉了泪水，也蹭掉了担忧。
仍由纪水清小孩子般的行为，南宫翔焰轻轻地笑出声，低沉地笑声很好听，让纪水清觉得从未有过的放心。
抬头，看着安静的蓝眸中那抹淡然的笑，如春风般温暖和煦。在她怀中再次看着眼前的墓碑，心里忽然觉得不再那么冰冷，因为自己永远不会孤单，因为她就在这里……
“小雅，希望你会喜欢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生前你孤孤单单一个人，现在有他们陪在你的身边，希望你不会觉得寂寞。”眼中有泪，脸上却是微笑，心里希望真的有天堂。
松开搂着南宫翔焰的手臂，改而拉起她的手，并肩站在父母墓前，纪水清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决心。
“爸爸妈妈，希望你们能原谅女儿，原谅女儿的选择。”侧目，看了一眼南宫翔焰，在她也同样看着她时。“我和翔焰是真心相爱的，失去了彼此，我们都无法活下去。所以，请你们同意我们在一起。”
加重相握的力道，看着纪水清，她淡淡地一笑。一个比任何话语都了然的笑容，一个可以代表她此刻千言万语的微笑……
“水清是我的整个世界，为了这个唯一的世界，我会努力保护她，请你们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这样的话从眼前这个看上去淡漠疏离的人口中说出，却有另一种如付重托必不悔的感觉。
纪水清紧紧注视着她的眼睛，她亦低头望着她，眼里原本充斥着的蓝光不知为什么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那浓郁的金，隐隐透着道暗光浮现，沉得让人心微微揪起……
相视而笑，在彼此清澈的眸底看见幸福的自己……
人生中有太多的东西，只有在如春风般美妙的微笑中，才可以体会的真切，只有相爱的人才能体会那细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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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花园里的石椅上，手里握着画笔，认真的描摹着春意缭绕中的景致，弥漫着青草味的微风中，花枝在懒懒的阳光下摇弄着倩影，静谥的春日中，安静独坐园廊下的纪水清，像林间的仙子错落人间，纯净而清澈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注视着阳光下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纪水清，南宫翔焰漂亮的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转头，看了看她阳光下细致俊美的脸，半晌，开口，“想吓我吗，不声不响地站在我身后。”她早就察觉她的到来，因为身后吹来的微风捎来了专属于她的似兰若茶的香味，那种她已经闻惯的淡香味。
笑容更大，伸出手握着纪水清执笔的手，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唇边漂亮的弧形如一道弯月，挂着一丝骄傲。
望着握在自己手中的画笔却在另一个人的操纵下，变幻着描绘出不同于自己风格的另一种美丽。
半晌的惊讶，片刻的沉默。
看着红绿间多出的那些景色，蓦然间，她心里有些东西在沉淀，又有一些东西开始蒸腾……
透过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她。阳光柔柔照在她俊朗的脸庞，折射出明媚的光泽。深邃的眼，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甚至可以清楚的望进那琥珀色的眸底，微微上翘的唇角，不经意间散发出一层与众不同的清傲。
心跳加快，她忙不迭低下头，专心注视着眼前的画，却发现精神再也无法集中。
“这么不专心，难怪最近都没有好的作品。”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一如她平日里的淡然，却多了一份戏谑。
一怔，假装不悦的开口。“没有好作品，还不都是你的错，谁叫你老来打扰我。”
每次当她作画时，她不是坐在一旁看书，就是像今天这样，突然走过来。让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走神，就算她只是安静地靠在一边看书，她也会不由自主地用眼角去偷瞄她，根本没有办法将精神集中于画上。
松开握着的手，南宫翔焰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纪水清。“还是我的错？那我岂不是要道歉。”
大度的摆摆手，纪水清放下手中的画笔，清清嗓子。“算了，我不怪你，只是以后别来打扰我就行了。”
绅士地颔首，她恭敬地回答：“是，南宫夫人。”
想起了什么，看着她，纪水清指着那幅已经完成一大半的画作问道：“你画的很好，也是小时候学的吗？”看样她小时候真是学了不少东西。
倚着廊柱，点点头。
“学过一些，不过能有现在的成绩，全赖纪老师的教导。”
一愣，闪着疑问的眼睛望着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有教过她画画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她笑了，对她眼中流露出的疑问不以为然，“某个人假死之后，我借用了她的室画消磨时间，她留在画室里的画，就成了我的教材。”
沉默不语，注视着南宫翔焰明亮的眼睛，就在她说这句话时，纪水清分明看见了一丝悲伤从蔚蓝的眼底划过，虽然一闪即逝，却仍然刺伤了她的心。
想像着那时，被绝望和悲伤包围的人……孤寂的身影，寂静的画室，那是怎样一幅冰冷的画面，令人哀伤到无法呼吸的空气，充斥着四周，让你无处可逃，也不想逃避……
就在一愣神的工夫，南宫翔焰的手忽然轻拍了一下纪水清的头，“傻瓜，又再乱想了。”
没办法反驳她，只是笑笑，却觉得眼泪似乎比笑容更适合这个时候的心情。
“唉……”她俯低了脸庞，终于还是轻叹一声，在她耳边哑声道：“答应过不再想的，难道忘了？”
那口气，竟宛如祈求。纪水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中断了回想，点头应许。
南宫翔焰不由怔然，随即淡淡一笑，吃软不吃硬，倒是纪水清不变的性子。
四周的微风吹起，长藤轻轻晃动，带出沙沙的声响。
“有个文件在我的书房，要你签字。”话峰一转，让纪水清微微吃惊。
“什么文件？”不会又是东皇股份转让书之类的东西吧，难道她还没有死心，想让自己签那种文件。
看穿了纪水清的心思，南宫翔焰扯下一条青藤在手里晃着，悠闲自在的模样，似乎是故意吊她的胃口。
“合作协议。”她慢吞吞地开口，阳光映照在如神般俊雅的脸庞上，投下让人着迷的影子。
“什么？合作协议！”
明显的惊讶和疑惑写满了纪水清的脸，站起身走到南宫翔焰的面前，一把抢下她手中不断晃动的青藤，藏在身后。
“我们有什么能合作的？”语气急不可待，这个家伙说话总是有上句没下句的，急死人了。
伸手又扯下一根青藤，拿着在纪水清的面前晃晃，脸上尽是孩子气的表情，笑容里更是不自觉得的淘气。
“画廊啊。”
再一次夺下她手里的“玩具”，纪水清已经快被她说话的方式给急死了。
“一次把话说完。”语气很不善。
正准备再折一根藤条，却被纪水清出手制止，抓着南宫翔焰的手臂，纪水清觉得她好像正在和一个孩子说话，而且是很淘气的那种破孩子。
举手表示不在碰那些青青摇荡的可怜藤条，南宫翔焰笑的坏坏的。
腰一紧，纪水清毫无防备地落入南宫翔焰炙热的胸膛中。
“我收购了一些画廊，我希望你做我的合伙人，以后你的画只能在这些画廊里销售，就是这么回事，你同意就上楼去签字。”
停下原本准备挣扎的动作，愣愣地听她说完这些话，仰起头，惊喜参半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张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俊美面孔。
“你收购了画廊？”脑子运行还是有些缓慢，纪水清迟疑地问。
“嗯，世界各地都有，大概有三百多家，已经变成连锁画廊，我想应该够了，太多了管理起来很麻烦。”自从在巴林见到尚在人间的纪水清后，她就开始着手此事，一直瞒着她，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半晌，忽然在她怀里发出一阵闷闷的笑，“你当我是印刷机啊！三百多家，我就是不吃不睡也画不出那么多画啊！”
实际上，她想说：“谢谢，你一直这样宠我，会把我宠坏的。”但是，她却说不出口。
感觉纪水清随着笑声而来的轻轻颤抖，南宫翔焰不自觉收紧放在她腰上的手，“还有我啊，纪老师的弟子，当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放心吧。”
她听见，她心里想说的话。
她知道，其实，她不是在笑……是在哭。
微风带着春天里特有的甜香味，轻轻地抚摸着大地，绿意盎然间青鸟脆鸣，长藤花架下，静静相靠的俩人显得格外显眼。
“水清……”
“什么？”
“这是我早上才换的干净衣服。”
“……怎么了？”
“别用它擦眼泪。”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小气。”说着，还不忘又拿这昂贵的“手绢”擦了一下鼻子。
“没有。”低头看着湿迹斑斑的衬衫，反而笑了。“水清……”
“什么？”不耐烦的声音。
“清•焰……画廊的名字。”
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林间，树叶摇动的声音。
“衣服我还要用。”很重的鼻音。
“随你。”
淡笑，看着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衬衫在哀鸣它的不幸遭遇，感觉着怀里的人儿，微乱的呼吸和隐约可闻的抽泣声……
仰望天空，碧蓝中有白色的云朵穿行，阳光明媚的让人无法直视，感觉着简单却来之不易的幸福，心里复杂纠缠。
“……谢谢……”抬起挂着泪痕的脸，纪水清绽放出雨后翠竹山花般的笑容，明媚间让南宫翔焰微微一怔。
“彼此。”她明朗的笑容如同此刻的阳光，绚烂张扬。
若是爱，即便再苦也要相守；若是恨，即便再深也要忘记。若是生，即使天地相隔也要寻觅；若是死，即使轮回也要等待。
若是承诺，即使永生也要遵守……
相守，为信。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稍长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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