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鬼》曲色

12、12

　　没发生吗？他差点掐死何堇？他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爱情从来就是残忍的。他残忍地撕破她的梦想，却又是谁打破他的？是她吗？他们今生又无缘吗？可是，谁可以告诉他，这一切是为什么？
　　他瘫坐在地上，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烟，点燃，用嘴叼着。
　　身后有道淡淡的目光注视着他，那么淡，他几乎吸了半支烟后才发觉。他惊觉，转身，她的身子倚靠在墙壁上，微咪着眼睛凝视他，那目光甚是朦胧。
　　无法掩藏手中的香烟，他摆了摆手，对她笑笑，你醒了？
　　恩。她走至他身边，抢过他手中的烟，笨拙地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浓烈的烟味呛的她泪水哗啦拉地往下流，不住地咳嗽。他有些心痛地看着她，她却依然笑着说，抽烟真的不好玩，我不喜欢。
　　她将烟归还给他，不经意地说，漠沣，不要等了。
　　等什么？他开始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了。我从没有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是有原因的，对吗？
　　没有，她矢口否认道。
　　别骗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恩，她终于点点头。
　　能告诉我吗？他问，不期然她会回答。
　　她摇摇头，轻轻地靠在他肩上。她说，漠沣，不要逼我。
　　好。他伸出双手搂住她，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我接受何堇。我们抛开一切，静静地就这样过，好吗？
　　像古代的隐士？她呵呵地笑起来。
　　是，在这里，就我们两个。看着她愉悦的神情，他的心一阵欢跃。
　　不是两个，还有小夜。我们是三个人。她纠正道。
　　恩，三个。

　　岁月静好。我们就这样相守吧。

　　他开始闭门不出。整天和她呆在一起。他怕她闷，知道她喜欢看书，就从书店里带回几十本小说，放在客厅。她说要自己做饭吃，他就买回食材。两人窝在厨房里细细地煲汤，煮一大堆火锅菜。吃的嘴巴红通通的，却依然停不下嘴。小夜笑他们自虐。是自虐，却带着期许的甜蜜。

　　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她开始发病，越来越痛苦。

　　半夜，他时常被她的呻吟声惊醒。她蜷缩成一团，用被子裹着全身，异常痛苦。
　　他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她忍住痛，微笑地望着他，没事，你快去睡吧。
　　他疑惑的目光挪至她身上的被子里。
　　她说，有点冷，所以就盖上被子了。漠沣，很晚了，去休息吧。
　　好，他走出门外，轻轻关上门。
　　他知道她很痛苦，她在他面前故作镇定，她不想让他担心，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脆弱。他懂，他真的懂。所以他离开。
　　可她不知道，他并没有走远。他就在门外，静静地陪着她。在她陷入沉睡的时候，他悄悄进去，输入自己的灵力给她。
　　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她承受一切。
　　只是，他的灵力并不能完全减轻她的痛苦。
　　对她的痛，他束手无策。

　　她再一次昏厥的时候，风璃出现了。
　　他说，把她交给我吧。
　　他答应了。

　　风璃是她的守护神。自她出生时，天帝就把他指派给她了。他对她爱护有加，不让她受丁点委屈。可那时的她，是管不住的。古灵精怪，拼命闯祸，又非常得天帝的宠爱。众兄弟姐妹极其嫉妒，常将她的恶行上告天帝。要不是风璃暗中为她遮挡，他敢肯定她的日子一定不会过的悠闲自在，谈笑风声，肆无忌惮地捉弄人。

　　她投胎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存在了。他以为，他在天上，做他的快乐神仙。如今，才明白，他和他一样，一直在找寻她。他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找到，而他，先他一步。不，也许从来就没离开过，她降生为凡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守在她身边了。他对她的情，应该不比他少吧。

　　又见过几次后。风璃问，如果她不是小公主，只是浅色，你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这根本无法比较。浅色是小公主，小公主是浅色。如果不是，我怎会找她？兜一大堆圈子后，他们四人又回到原地。她是她，是他认定的人。撤回这个前提，这一切又如何开始呢？
　　风璃拍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你。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爱她。谢谢你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想，她死了就不再是小公主，连同对她的爱，对她的呵护一并撤消。
　　他一片愕然。
　　很少有人会对他这么坦诚地说。尤其是他。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看的出他的感情。他和他一样，认定了谁就是谁，一条路走到底。
　　可是，他比他幸运，她是爱他的。
　　那一世你们无缘，这一世我祝福你。风璃说。虽然姻缘簿上你不是她的丈夫，我想......他来不及细细品位他话里的意思，风璃转了话题，三天之后，我会来带走她。她该回到人间去。你同意吗？
　　不同意又能怎样？
　　再相见也许是相识的陌生人。但是，她仍活在这世上。他可以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注视她，看到她纯真而又坚强的笑容。呵，那是他一生的渴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