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老虎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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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阿黎今日怎这般沉默？可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褚清辞关心道。
君黎一向活泼，从未像现在这般闷头不语，特别是在自己面前时，那都是口若悬河，能滔滔不绝的。
君黎看都不敢看褚清辞，低着头道：“褚清珏说喜欢我、要娶我，可我不喜欢他，我不要嫁给他。”
其实她更多的是因为听了褚清珏那一席话，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对褚清辞存了那龌鹾心思，若说没有，她对褚清辞的身体是好奇的，若说有，她又觉得她只是好奇而已，她并不会想别的事。
原是因为这个，褚清辞宽慰道：“你是他义姐，自然是不能嫁给他的，他下次若还来继续烦你，只管来找姐姐，姐姐定好好教教他什么是体统规矩。”
君黎依旧闷闷的，开心不起来。
她突然问道：“姐姐的意思是我可以嫁给别人么？”
是嫌她太烦了么？为什么非要把她嫁给别人？留她在身边不好么？
褚清辞不知道君黎心里所想，道：“自然是的，阿黎可以嫁给心仪之人。”
君黎脸色一点一点变白，颤声道：“若是我有了心仪之人，姐姐会不会舍不得我？”
“肯定是舍不得的。”褚清辞笑道，“但舍不得也不能把你拘在这院墙之内，你总归是要嫁人的。”
“我不想嫁人。”君黎闷闷道。
她不想嫁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才十六岁便有人催她嫁人，姑姑就没有人催，看来只要她熬到姑姑这般年龄，便没人催了。
可不嫁人是会被人说闲话的，君黎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马氏颇有微词地说褚清辞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每次她都想上前为褚清辞讨回公道，而褚清辞就会劝阻道：“日子是自己过的，何必在乎他人闲言碎语。”
若是说她，她定然无所谓，可是这说的是褚清辞，君黎便觉得这是天大的大事，且相当严重。
褚清辞一直知道君黎不想嫁人，她也很为此头疼，不知是自己教导方式出了问题，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好榜样。
正当她在想该如何与君黎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时，又听君黎道：“世间可有不嫁人之法？”
褚清辞只觉得头更疼了一些，直言道：“落发为尼，进入尼姑庵，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从此便不愁嫁人之事。”
继而果然看到君黎愣愣地看着自己。
君黎这才发现她并非不想嫁人，她只是不想嫁给别人，不想与别人生活，她想一直呆在褚清辞身边。
“如果姐姐愿意与我一起剃度出家，那阿黎也是可以与那青灯古佛相伴的。”君黎真诚道。
“可姐姐并未看破红尘，也不想去那尼姑庵虚度一生。”褚清辞不知道君黎脑袋里的弯弯绕绕是怎么绕的，她总是与她说不清楚，便道：“人生在世数十载，不是只有嫁不嫁人才是生命的重大抉择，往后的生命中，还有很多无法抉择之事，你若是无聊，多找点事做就不会多想了。”
可是事情做完烦恼还在，君黎不解道：“姐姐没有烦恼么？”
“有，作为人岂能没烦恼。”褚清辞眸子微沉道，“我怕我身不由己，我怕我所珍爱之人会离我而去，所以我在为此努力，便没时间去想到底要不要嫁人，如今就算是有人逼我嫁人，我也是有法子对付他的。”
君黎豁然开朗，是她钻牛角尖了。
君黎回房后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又想起书中之事，道：“临春姐姐，我想去上次去的那家书肆逛逛。”
她所得奇书便是在那里买的。
临春不同意道：“那家书肆卖的都是一些民间不入流的话本子，如果被大小姐知道了，恐怕是会不高兴的。”
“不怕，我是去买书，姐姐不会怪我的。”君黎就是想看那本书的后续，她想知道后院里的妾们到底是如果互相勾搭、互相上手的。
为了不被褚清辞发现，君黎还特地让临春给她换了身男装，君黎身量高，换上男装后俨然是一副玉面公子模样。
就是裹胸布勒得她胸口闷。
君黎趁着褚清辞不在时溜出相府，去了书肆，这书肆开在一青楼旁边，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君黎在书肆里东找西寻，总算是寻到许多不同寻常的书，更有之前看的那奇书续集六本。
君黎一口气全买了。
店家见君黎一下子买了六本，还是同一类型的，便知她口味如何，立时拿起书夸赞道：“这书可是旁边青楼里的角儿闲时写的，故事不一定是真的，可这里面的缠绵桥段可是做不得假的。”
君黎登时红了脸，她要看那缠绵桥段做甚，她要看的是豪商府里的小妾们到底是如何勾搭上的。
店家继续说：“我们书肆里还有前朝名家唐天心亲笔所绘之图，那可都是真迹。”
君黎好奇道：“什么图？”
店家招了招手示意君黎靠过去，君黎凑近边听店家说：“春-宫-图。”
君黎红着脸出了书肆。
临春也听到了，道：“小小姐，这地方往后还是少来。”
“我知道，就此一次。”
君黎见书肆旁有一算命先生在算卦，那算命先生身前只有一方桌台，桌上铺着画着太极八卦图的黄布，黄布上还放着三个铜板，这些都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那算命先生瘦骨嶙峋，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君黎对老者感兴趣，便想过去凑凑热闹。
算命先生识人无数，见眼前公子面白无须，唇红齿白，翦水秋瞳，一看便知定然是哪家千金贪玩，扮作男儿身出来找乐，年轻男女问卦无非就是姻缘前程和双亲健康。
他捏着花白的胡须道：“公子此番前来，若非求姻缘便是问前程。”
君黎被说中心事，忐忑道：“既是如此，先生可知我姻缘在何处？”
算命先生盯着君黎看了看，沉吟片刻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君黎一听心事重重地定在原地，心想她的姻缘定是褚清辞。
而一旁的临春心道这说的恐怕是小少爷。
君黎为此开心了一整天，回府后便把奇书续集都藏好，然后闲时抽些时间慢慢看，这一看，看得她心口直跳，面红耳燥，终于明白是怎样上手的。
原来女子与女子间竟是可以行女女之事的，原来书院里教的只是教书先生想让她们知道的而已。
君黎被这一好消息震得晕头转向，高兴得想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褚清辞，她要告诉褚清辞，她是可以娶她的。
可惜褚清辞此时并不在府。
最近京中有一件大喜事，那便是镇远大将军冯业平定了为祸边疆多年的西邦，此番回京复命，还带来了一起戍守边疆的小将军冯玉，圣上大喜，特问冯玉要何封赏，冯玉直言要娶相府千金褚清辞为妻。
君黎闻言大惊：“姐姐又被提亲了？”
临冬矫正道：“不是提亲，是险些被圣上当场赐婚。”
若是赐婚，那便是逃不过的了，君黎虽然心里一团糟，却知道是险些赐婚，也就是还没有赐婚，还有回转的余地。
君黎不满道：“那小将军竟直接求娶姐姐，也忒不厚道了，若是圣上同意了，那姐姐岂不是身陷险境。”
“大小姐可不一定觉得那是险境，小将军冯玉虽然年方十五，可早就心仪小姐。”临冬解释道，“他少时便说长大要娶小姐，如今可算是来兑现诺言了。”
临冬由衷地替褚清辞开心，毕竟她们小姐今年已经二十有四，小将军虽然年岁尚轻，但是为人稳重，可是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的，更重要的事小将军心仪小姐，而小姐也对他并无微词。
君黎把刚刚听到的话捋了一遍又一遍，道：“你是说姐姐会嫁给他？”
那人比她还小一岁，姐姐怎么可能会嫁给年岁这么小的人，反正她是不喜欢比她年纪小的人的，想来姐姐也不喜欢。
临冬点头道：“我认为小将军便是小姐一直在等的良人。”
君黎只觉脑袋里嗡嗡的，她讨厌这什么劳什子小将军，不过她坚信褚清辞是不会嫁人的，肯定又和之前的太尉尚书之子一样，却没想到褚清辞回来时，眉眼带笑，看起来甚是高兴。
君黎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大事不妙。
“阿黎，姐姐有一好消息要告诉你。”褚清辞来到君黎跟前，“不过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阿黎病了，听不见。”君黎刷一下子爬上床，钻进被子，并把被子蒙过头，耍赖般不想听，她怕褚清辞告诉她，她会有一个比她还小的姐夫。
褚清辞关心道：“可是哪里不舒服？有叫大夫来看过么？”
被子里的君黎闷闷道：“这是心病。”
褚清辞便知君黎这又是在淘气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还是会常去将军府，君黎不知为何她每次回来都这么开心，那小将军当真这么好？
听闻小将军来相府时，君黎直接装病不见，然后偷偷躲一边去瞧，小将军虽然年纪小，却不是她想象中的小白脸模样，至少比褚清珏英俊威猛多了。
让君黎更不高兴的是那小将军处处跟着褚清辞，而褚清辞竟都好好和他说话。
君黎直觉这次褚清辞是真的要嫁人了，她心里头闷闷的，却不知道该怎么疏解，以至于真的病了，病得很严重，临春告诉褚清辞时，褚清辞都不敢相信。
“阿黎自小身强体壮，除了额头受伤之外，便一直生龙活虎，怎么会病了？”
可现实是君黎就是高烧不退，曹大夫也无能为力道：“这病来得太快，且小小姐体质不若常人，恐怕是有些困难。”
“这是何意？阿黎小时候伤了根本？”褚清辞紧张道，君黎从小在山中长大，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曹大夫只是道：“你来摸摸。”
褚清辞上前摸了摸君黎的额头，这一模之下发现君黎明明额头奇热无比，身体却若置于寒冰之中，顿时急道：“阿黎这是怎么回事？”
曹大夫道：“这便是体质不与常人相同之处，她体内似乎有两种形态，具体老夫也说不清，我从未见过这种状况。”
褚清辞道：“可有得救？”
“自然，只是需亲近之人贴身照顾。”曹大夫道，“最好不着衣物，便于小小姐康复。”
褚清辞明白了，这是要一个健康之人给君黎暖身，让她的体温回到原来的模样，褚清辞日夜不休地照顾君黎，沐浴之后便钻进君黎的被窝。
君黎醒来时发现褚清辞竟在她床上，而且她俩都赤身裸体，意识到这一点后，君黎的脸一点一点烧起来，
“阿黎。”褚清辞察觉到君黎醒了，惊喜道。
君黎不敢看褚清辞，又觉得心口闷闷的，便只是盯着床帐道：“姐姐，阿黎是不是要死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得知褚清辞可能会嫁人后，心里就难受得紧，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堵在心间，之后便病了。
褚清辞轻斥道：“不可胡说。”
君黎便不说话了。
褚清辞沉默良久，又道：“阿黎可想知道爹娘是谁？”
君黎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褚清辞。
她不清楚为什么褚清辞要替她找爹娘，她没爹娘，从小是姑姑带大的，就算有爹娘，她爹娘也应该是两只大老虎，褚清辞又怎会帮她找到爹娘呢？
“姐姐在说什么呢？”君黎甚至以为褚清辞已经知道她是小老虎变的了，开始担心如果褚清辞真的知道了，会不会不要她。
褚清辞重复一遍道：“阿黎不想知道爹娘是谁么？”
“阿黎没有爹娘。”君黎摇头道。
姑姑从未与她说过爹娘，想来爹娘就算是存在，便也是不会认她的，不然怎么会把她丢给姑姑一只虎抚养。
千林山有多危险只有她知道，她和姑姑就曾经差点死于猎人的箭雨之中。
“姐姐知道你心有怨言。”褚清辞一直以来都认定君黎是狼孩，后来以为是虎孩，所以天然地认为君黎是在怪父母当初弄丢了她。
“可是既然有机会在眼前，为何不去试试呢？”褚清辞好言好语道，“且他病重得很，阿黎何不先去认认是不是，若是认错了，以后也不会留有遗憾。”
“可阿黎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君黎一头雾水，谁病重得很？
听起来就不像是在说老虎。
如此想来褚清辞还没发现她的小老虎身份，那她现在担心的事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担心褚清辞会嫁给那小将军冯玉。
“病愈后与我一同去看看便明白了。”褚清辞起身给君黎穿好衣裳，“你才刚刚醒，身体还虚的很，先好好躺着，我让曹大夫来看看。”
君黎捉住褚清辞的手不让她走，道：“阿黎病好了么？”
褚清辞道：“好了，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不会再生病了。”
君黎又问：“那姐姐会嫁人么？”
褚清辞想起险些赐婚之事，道：“谁说姐姐要嫁人？姐姐不嫁，放心吧，姐姐要嫁人时会与阿黎说的。”
君黎这才安心睡过去，褚清辞给她掖好被子，洗了脸洗去一身疲惫，出门去唤临冬请曹大夫进来。
曹大夫来看过后，奇道：“小小姐体质可真是神奇，如今是已然大好，只是日后切记，不可再让小小姐郁结于心了。”
褚清辞道：“病因是这？”
“病因自然是复杂的，除了这应该还有夜里着凉。”曹大夫嘱咐道，“小小姐体质特殊，若病则大病，若好则大好，所以以后要小心。”
褚清辞仔细记下了，又问了临冬，这才知道君黎最近一直因为以为她要嫁人而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把自己给闷出病来了。
褚清辞告诫了临冬一番，待君黎再度醒来后，道：“日后有事直接问姐姐便好，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姐姐的。”
“好。”君黎犹豫道，“那姐姐为何要与那小将军……我听临冬姐姐说，他小时候说长大后便要娶你。”
“临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褚清辞笑道，“阿黎小时候也说长大后要娶我，如今不也没娶么？”
“……”君黎笃定道：“我定会娶姐姐的。”
书中都说女子可与女子行女女之事，那她娶姐姐定然是可以的，只是她还是不敢与褚清辞说，她看了那种书。
褚清辞见君黎呆呆地看着自己，弯唇道：“这般看着姐姐作甚？”
君黎心想反正她病了，姐姐定不会责罚她的，便鼓了鼓勇气道：“我……我前些日子看了一本书，按照书中所言，其实我是可以娶姐姐的。”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小老虎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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