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云亦长情[女尊]》菀菀清河

68、第六十七章

　　看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叶疏问道：“销毁方法是什么？”

　　秋忆寒认真看向他，道：“你真想知道吗？”

　　叶疏点点头。

　　秋忆寒往椅背按了一下，他们和驾驶位中间突然多了一面墙，就从车顶落下，直接挡在中间。

　　叶疏：“……”

　　“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神的事情。”秋忆寒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招招手让叶疏过来，然后开始脱衣服。

　　叶疏：“？？？”

　　叶疏一个闪身退回来，同时双手捂住眼睛，小声道：“我不是那种人。”

　　秋忆寒：“？？？”

　　强忍住微怒的情绪，秋忆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平声道：“我想让你看我胳膊，这衣服太厚了袖子刷不上去……”

　　白皙细腻的皮肤露于人前，而在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个橙色的特殊图案。

　　“这是什么？”叶疏疑惑道，他确定，思云界内没有这样的文字。

　　“钥匙。”秋忆寒淡淡的道，“神通往人界的钥匙。”

　　叶疏一惊，还未等他开口，秋忆寒继续道：“我们的力量，终究只是人力。但补天石是神器，我们是无法销毁的。想要让它彻底对世界失去威胁，只能让神从钥匙身上投射出神力，彻底将它毁灭。”

　　“你的身体……”叶疏的语言是那么苍白，他曾经短暂成神过，自然明白，那种毁灭性的力量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体所能承受，更何况，秋忆寒在男子中都还属于柔柔弱弱的那种，到时候身体恐怕会直接爆炸。

　　大概是读懂叶疏眼神里的意思，秋忆寒被逗笑了，他捂住弯起的嘴角，憋笑道：“所以才给我下了神咒，至少在补天石消失前，我是不会爆炸的。”

　　“不行，你是凡人，身体承受不了。”叶疏断然拒绝道：“你会死的。”

　　秋忆寒轻声道：“我知道。”

　　叶疏惊讶道：“那你……”

　　“叶疏，你有想过人活着的意义吗？”秋忆寒道。

　　叶疏摇摇头。

　　“以前也有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然后我去了三个地方，找到了为什么而活的答案。”秋忆寒语气平静的像是在念台词，没有什么情感，好嗓子虽然已经全毁了，却带着一股独有的韵味，绝望的人在困境中嘶吼的气韵。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海边，也是最绝望的时候，想和大海死在一块儿，当时人们都认识我，只能出国，去那种发展特别不好的岛边。我坐着轮船，在船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深海区，据说是有鲨鱼的。船上的人很多，我说想去休息，然后敲开窗户，钻了出去。我用玻璃片划破了手臂，跳进海里，想用血吸引过来鲨群。”

　　叶疏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秋忆寒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是智慧、高贵的。除了明星的身份，他独自一人创立协会，收纳了多少能人异士，这份魄力不太会像是想要自杀的人，只有心灵极度脆弱的人才有离开世界的勇气不是吗？

　　没有理会叶疏复杂的眼神，秋忆寒轻声道：“我不会游泳，掉入水中的那刻就失去平衡了。我睁开眼睛，看见周围的海被血染红，然后静静等待淹死或者被咬死。但很快，我感到有一股重力将我推了上去，我被强行推到海平面上，低头看去，只看到它的脊背。我抓着它的背鳍向下看去，它是一直背面呈黑色的鲸鱼，头部却是白色的，很像熊猫。白色中间，我看见它的眼睛，和人类一样，澄澈的黑。我把染着血的手臂伸到它嘴边，它撇过头，发出一种很像小朋友的叫声。我惊讶的发现，这期间竟然没有一条鲨鱼的踪迹。”他说，“然后就是人群的喧闹声，两个船员跳下来，强行将我拉扯上来。等我被她们晕头转向带上去后，趴在栏杆上去找那只鲸，却再没有踪迹。”

　　“鲸鱼为什么要守护人类呢，为什么要拯救一个将死之人，而我为什么仍旧活着呢？”秋忆寒笑道，“你要知道，如果一个人在想死的时候被别人拉了一把，就算拉他的不是人，他也会清醒过来，活着多么美妙，就算很悲伤，也必须坚持活下去。于是，我打算边活边去剩下的两个地方。”

　　“第二个地方，是我们将要去的雪山。那座山也很奇妙，只有在冬天的时候会被雪包围，但其余季节就光秃秃的，而且只有山上有雪，土地上依旧光秃秃的，看着就很不舒服，所以去的人很少，反正我当时去的时候只看见了自己。我花了大半天时间才爬到山顶，在山顶想看下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冷了。我站在那里，闭着眼睛站了半个小时，耳边突然穿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让我去了第三个地方。”

　　“那是一个粉色的世界，不管是树木、草丛、花朵、土地，一切都是粉色的，站在那里，只能感觉到安宁和平静，对创作帮助非常大，我差点就打算住在那里了。有次和村民经过一道小溪的时候，我看见溪水里静静沉浮的补天石。那女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出现，她说‘捡起来’。我如她所言不受控制的做了，那一刻，整片森林全部枯竭，再也没有粉色。”秋忆寒叹了口气道，“但没有一个村民怪我，她们说这是祖训，而我，是命运中那个可以领导她们的人。鱼鱼、无肠她们其实都是村子里的孩子，也是祖训教她们从小学习武术和技巧，仿佛全部是上天安排的。当晚，我梦到了前辈，也得到了《江山》的剑谱，可我生性不愿同他人一样，我自行修改剑法，将它完全变成贴有我标签的产品，带着藏在帐中还未枯萎的种子们回到A市，那片森林，就是这些种子发芽长大后的样子。”

　　“人活着，是要如同命运般走完所有的路程。”秋忆寒平静的看着他，“命运的安排让我去亲手打开这一切，也让我亲手关闭那扇危险的门。我听从命运，这是我活着的答案。”

　　“你的答案呢？”秋忆寒柔声问道，“你的生命，还是只有报仇吗？有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人或者事，早就占据了你的心呢？”

　　叶疏被问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他无法理直气壮否认，确实，有一个人，已经走进他的内心深处。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她，他的心就很痛苦。

　　叶疏用力摇头，没好气道：“别转移话题。”

　　秋忆寒柔柔一笑，温和道：“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不需要告诉我。”

　　叶疏倔强道：“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你无法阻止。”秋忆寒道，“我猜，这也是你能够回去的契机，你不会放弃的。”

　　叶疏闷不吭声的躺回座椅上，原本他是在报仇和离开顾尧两者间为难，现在得知回去的前提还需要秋忆寒付出生命做代价，两难变成三难了。

　　秋忆寒笑着摇摇头，把隔着阿布的门打开了。

　　饶是叶疏这种身体好的，连续坐一个月车也会觉得虚弱，倒是秋忆寒，神色自然，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叶疏刚吐完回来，看见秋忆寒仍是状态良好看着书的样子，用奇怪的目光来回扫射。

　　秋忆寒轻飘飘道：“现在我身上全是神力，这些事情当然不觉得难受啦。”

　　离雪山还有半个月路程时，叶疏拔出手机卡后，将手机关机，在路边用思云剑把手机捣碎了。

　　“你下定决心了？”

　　他回过头，秋忆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他披了件白色绒毛大氅，靠在车门上静静看着他。

　　叶疏无声的点点头，把碎片往垃圾桶里一倒，准备上车。

　　“等等。”秋忆寒拦住他，眼睛看向他的右手，“你还剩下一样东西没有扔掉。”

　　叶疏本能捂住那枚戒指，用力摇头。

　　“那就带过去当个纪念品吧。”秋忆寒轻轻叹了口气，道：“叶大侠难道不明白，睹物思人最相思吗？何必还要让自己难过呢。”

　　叶疏的回应在第二天才发出声音。

　　“因为是我的报应，也是我应该接受的惩罚。”

　　等到逼近雪山，只有一小时路程时，秋忆寒让阿布开到靠近城市，然后停了下来。

　　“下面的路我自己开，你回去和鱼鱼团圆吧。”秋忆寒笑着让阿布下车，自己坐上驾驶位。

　　“会长！”阿布忍不住扒着车门，二米多的熊状身材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叶疏都有点忍不住想笑。

　　“相信我，回家吧。”他的话语虽然温和，但里面有着不容拒绝的肯定。

　　秋忆寒的车速比阿布就差很多了，但也是能安全上路的。叶疏已经强打起晕车的精神注意后视镜和外界的情形，越是靠近终点的地方也就越危险。

　　能看见雪山大概规模的时候，已是大雪肆虐了，车路难行。

　　二人弃车步行，神力也防不住秋忆寒单薄的小身板，他们的速度以龟步靠近着这座大山。

　　总算是走到山脚。

　　叶疏身上背了一堆东西，最重的还是一大包简易帐篷，但他的速度显然比秋忆寒要快。

　　天色阴沉下来，山路漆黑，无法就这么直接上去。

　　秋忆寒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叶疏搭好帐篷，打算度过最后一个晚上。

　　就在这时，他耳朵动了一下，手里的帐篷杆递给秋忆寒，弯腰从包里拿出思云剑握在手里。

　　“有人过来了。”

　　叶疏冷冷道。

　　他站在秋忆寒前面，长剑立在身前，表情冷得像这座雪山的山魂。

　　接近一百个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口袋上有枚暗红色勋章的女人呈圆弧形包围了他们。

　　在叶疏思考该从哪边带着秋忆寒突围时，她们突然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路。

　　两个身高相近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

　　叶疏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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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半个亲身经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