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云亦长情[女尊]》菀菀清河

3、第三章

　　吃饱喝足，两个男孩子决定去散步消食。叶疏并没有一同前去，简单告之会晚些回宿舍后，他先回去取剑，借着夜色，按记忆寻找到那处有些萧条的竹林中去。

　　摄取大量食物，带来的热量和营养让他的身体状况一下子达到顶峰。而在地图上发现的这片区域，并没有过多标志，他询问过唐以冬，得知此地以前其实是民居，不知为何住在那里的人突然消失了，再加上四面寂静，连路灯都很少有，更没什么座椅设施，鲜有人来。

　　在今夜月光清丽的照射下，更添几分银色的光华。也更加寂静了。

　　五感不如以前那样警惕，叶疏也只能依靠肉眼检查附近有没有人，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身影。他放下警惕，思云握在手中，闭上眼，左手二指并拢，顺着剑身往下。到处是破损铜锈处，细嫩的手指被划出鲜血。叶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任凭伤口越来越多，直到看不清指纹时，已经出现两道沾满剑身的血痕。

　　以血为引，以手中剑达成永世契约，以心驭剑。《江山》有曰，此为血祭。

　　思云依旧如之前一样黯淡无光，但叶疏却能清楚感觉到每一寸剑周的空气随之流动。

　　《江山剑谱》一共七十二式，每一式里又包含了二十四招。

　　但第一式只有一招。

　　出剑。

　　普通人想要习得这入门一式，资质愚笨者也无需超过三月。叶疏却天生没有剑意，五经八脉更是孱弱无力。在被思云界拒绝后，他独自静心研习，领悟这第一式，足足花了五年。

　　他已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天气转凉，风渐渐大了起来。直到竹叶被吹落那刻，叶尖触碰剑尾，叶疏动了。

　　右手用力攥住剑鞘，手臂上抬，思云以不可抗拒之力凛然指向前方，身后青丝微动。他的身体还在原地，下身没有任何动作，剑尖却稳稳插入不足一寸的竹叶里。

　　这小小的一步，他在云殊山里，练过千次，万次。

　　母亲身怀祖传剑谱，三十五年来，也只习得前四十式，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叶疏，经过几千个日夜的融合，让剑气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剩余七十一式，竟在五年间全部学会！

　　叶疏站在那里。一转眼，整个人以流线之势快速点剑而起，带起衣袂翩跹，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骤如闪电。思云甚至被轻快灵动之力变为一道道残影，根本看不见本来的模样。

　　清冷淡漠的面容被月光衬托得更加缥缈，发丝如同绸子般披散在他肩上。他用剑意代替五感。顷刻间，思云插进泥土，轻巧借力，如清风一般随之跃动。

　　江山第十式，脱尘。

　　足不点地，轻若游龙。无数看不见的剑气将他环绕，剑招经过之处，扫起一片沉土。

　　他的双足洁白如玉，一尘不染，只是愈发冷清。

　　他的心，如同已经干旱的泉水，须臾间化作深潭，每滴水珠都变成了喃喃私语，水面波澜越来越重，几乎要掀翻整个世界。

　　双眼突然睁开，睫毛满是汗水，眼角微红。叶疏像失去所有气力般向后倒去，下一秒思云抵在身后，用一个不可能做到的柔韧姿势堪堪停住。

　　额间全是细汗，衣服更是瞬间湿透了。

　　第十式，竟然到第十式才被喝令停止，这还是这具身体没有经过任何开发的时候，实在给了叶疏一个大大的惊喜。虽然在重新练习剑招时，他发现经脉还是被全部堵住，也可以说，他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内力的存在。丹田更仿佛消失了一般。

　　要知道，只要成功打开的《江山》的大门，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形。

　　除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内力。但就算如此，他现在的实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击败的。

　　正当叶疏沉思之时，突然响起一片违和的鼓掌声。叶疏反手持剑，手背向前，剑身顺搭在小臂处，将长剑挽于身后，立刻做出防备之态。

　　“不好意思，打扰到公子舞剑。”不和谐的女声却格外动听，带着有些轻佻的尾音，慢慢出现在叶疏的视线里。

　　叶疏闻言表情更冷一分，对于此人将练剑说成舞剑还是觉得不悦。此下冷冷看去，气温一下低了十几度。

　　待看清那人的样子，他却吃了一惊。

　　女人染成酒红色的卷发随着愈来愈近的步伐飘荡着，深红色嘴唇勾起一个略带痞气的弧度。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下身迷彩长裤，黑色大衣披在肩上，裤腿被包裹膝盖的长筒靴覆盖，看上去岂止英姿飒爽可以形容。

　　眉尾却显得有些锋利，眼角微微上挑，像柳叶般弯曲狭长，眼眸流转间带着天生的贵气。

　　身边的男子却是衣衫凌乱，双颊微红，正哀怨的看着他。

　　竟，是她……

　　虽然装扮有很大区别，连气质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但叶疏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商筠……

　　那个将退婚书扔给他的，不屑一顾的娇俏女子……

　　如今不仅换了一身行头不说，似乎连身材也变了很多。他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一米七八未变的身高在一众男孩其中已是鹤立鸡群，眼前女子目测至少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

　　看来不只是巧合，也许在明明之中，她是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商筠，和现在的他不一样，从未改变的。

　　商筠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也没错过叶疏眼中那一霎那的惊异。从小就有不少男子接近她，有的性感妩媚，也有欲拒还迎故作拒绝吸引她注意的，无非是为了在商家混个脸熟，以后出去都多几份面子。

　　在A市这样繁华之地，商母凭借自身实力和商父实力雄厚的家族支持，短短几年就从名不见经的小公司老板变成现在叱咤风云的商总裁。但商母那脉除她以外都是军人出生，商筠的姑母更是堂堂A市总局局长。商筠陪母亲参加各种舞会的同时，还因家世破格在警校待了三年，学了不少格斗技巧。

　　当看到叶疏冷眸深处的触动时，她不免有几分失望，又是一个故作清高的男人罢了。

　　但叶疏随剑而动时，看到那月色如水的身姿，商筠心里冷不丁闪过一句古人的诗词。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叶疏挽剑而立，目若霜雪，周身银辉。每根发丝都充满着神秘的味道。她不自觉就道了一声“公子”，就像看到古代持剑的俊美男子一般。

　　商筠还在为自己的魅力太强引得无数俊男尽折腰感到无趣，叶疏已经恢复面瘫脸，绕过她便离开了。

　　“哎，你叫什么？”她的兴趣还有几分，还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了今夜的艳遇，伸手探去。就在即将碰到叶疏肩膀的时候，对方却加快了步子，并且斜身避过，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因为动作回头看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警告，身后明明锈迹斑斑的长剑隐隐闪过光亮。

　　商筠这下明白了，那一抹颤动不是欣喜，好像自己做过什么让他非常讨厌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上过的男人太多，难道以前抛弃过他，他也是其中一个？

　　她的情绪终于被完全勾起来了，迈开长腿就要追上去，却被身边男子用力拉住了，娇声道：“筠少，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们……”后面的字被商筠逐渐冷下去的眼神吓得不敢继续。

　　已经看不见叶疏的身影，商筠抬起他的下巴，嘴唇带著笑意，眼中却露出不耐，笑道：“现在挺晚，我送你回去。记住，刚才你什么都没看到，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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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疏几乎是跑回到宿舍的。男生寝室十点半关门，现在十点二十九分，只差一分钟就进不去了。

　　唐以冬和竹嫣已经睡下，他素爱干净，动作轻柔的快速洗了个澡，没有弄醒室友。

　　身体非常疲惫，陷入睡眠之前，他给自己订下要求，每天早起跑步二十圈，锻炼身体强度，早日再次学会《江山》七十二式，重回思云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