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魏晋]虚尘》青烟墨染

57、057 慢慢行路

　　二百二十五、慢慢行路

　　那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是真的本来就脑子糊涂了，还是昨天以后才糊涂的，又或者是根本就不糊涂？

　　天下间奇事颇多，自己不也就是一个意外，那有没有可能……

　　算了算了，反正想也没用，还是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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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过后，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天空，蒸起热腾腾的水汽，虽然不是很热，但湿热的水汽袭来，总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也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天气的缘故，山道上的行人比前天又要少上不少——之前好歹隔会儿就可能见到一两个人，而现在，隔许久都很难见到除了自己这些人外的一个人影。

　　山中的道路渐渐变得坑坑洼洼，车辆行过，抖得人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啊，这也太颠人了吧。”虚尘捂着自己的心口喃喃自语，然而抖动依旧没能消散。在换了第五种坐姿后，他终于忍不住推开车窗向驾车的萧稍喊道，“山路颠簸，不太好走，萧稍你慢点赶车啊。”

　　回复他的是萧稍信心满满的回答。

　　“郎君放心，我的技术还算不错，不会慢的。”

　　“……”

　　和萧稍说话果然是不能含蓄啊……呵，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含蓄。

　　“哈哈哈，郎君放心吧。这条路小人来来回回走了许多年，最是清楚不过，这里开始的山路确实不好走，本来就该放慢前行了。”

　　说这话的是这几辆马车的主人，一个常年做着租借马车等事的中年人，如今正帮忙赶着虚尘后面的那辆马车，那里面坐车虚尘的其他几个部曲。再后面是最后一辆，除了赶车的一人以外，车里装的都是前面两辆装不下的其他的物品。

　　人家不愧是做惯生意的人，一下就听出的虚尘的意思，笑呵呵地接过了话，还亲自向萧稍喊道：“前面的小兄弟，赶车慢些啊。”

　　“啊，为什么啊？虽然不太好走，但是我还受得了。”萧稍不解地回头问道。

　　“哎呀，人受得了，可是马儿未必受得了啊。它们也是要休息的啊——”马车主人高声回道。

　　“哦——”萧稍焉焉地回了一个字，同时也终于放慢了前行的速度，马车的颠婆总算有所减轻。

　　坐在车里的虚尘在思考了一阵为什么小时候的自己就没有感觉到马车的颠簸无果后，也开始了他的打瞌睡、翻闲书的路上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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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二十六、旧时笔记

　　他随手翻出的一本纸质书，入目是：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青丘与狐、九尾等字被用朱笔划过重点，旁边还写道，“其状如狐，到底是狐还是非狐呢？青丘传说，原来是从此而来吗？但说其食人，唉，好像山海经里的异兽就没有几个不食人的……”

　　咦？这好像是自己刚到洛阳不久的时候写的？

　　再翻一页，后面还有自己当时兴起写下的考证，用词语气比起前面随便勾画的字句来要正经不少。题曰：九尾狐传说证。内容为：《孝经》援神契言，德至鸟兽，则狐九尾。《吴越春秋·越王无馀外传》载，其九尾者，王之证也。《白虎通德论·封禅》云，德至鸟兽则凤皇翔……狐九尾……狐九尾何？……子孙繁息也。

　　再后面还有自己当初的总结：今之言类赞，而前山海毁之，及至百年后，多言狐媚妖邪，世人以此信之。然亲见九尾者无一人，善恶好坏皆由人一笔书成，笔者未必有心，但坏其声明之实已成，后人奉之如圭臬。且盛世多称其德，乱世多言其邪。狐若此耶？人若此耶？山水仁智之见耶？

　　咦？突然发现自己从以前开始就很厉害啊，还知道思考一家之言、笔墨之言对世人的影响，不错不错。

　　不过好像这也没有多大的意思，都是拾人牙慧，要是能写出独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才叫真厉害了。

　　若能保持长久的动笔习惯似乎也不错？也许还可以试着特意培养一下这些方面的乐趣？比如，平日写个日记，或者记录个小故事什么的？

　　呃……还是到时候再说吧。自己现在只是闲得无聊看个书而已，不用那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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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我们在这里歇歇？”外边的萧稍问。

　　虚尘从看书的乐趣的中拔出来，看了看外面不远处有人烟的山村，被四面青山环绕其间的山村，同意了萧稍的话。

　　有人烟，重点。

　　二百二十七、声声过耳的闲话

　　“这么远的山里居然有人？还有村庄存在？真是神奇。”

　　矜持的虚尘因为还在矜持中，还没来得及开口，而萧稍已经话不过脑的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对于这样既有可能将疑惑解开，又不用自己说太多的现状，虚尘表示十分满意，顺势在萧稍铺好的垫子上坐下。

　　垫子下面是简易的木墩，上面是大树葱郁的枝叶，给人的整体感觉很好。其他人也在附近坐下，而马则被随意放在附近吃草。

　　已经见惯这些的马车主人在喝了好几口其他人递上的水后开始与萧稍等人搭话。“这很奇怪吗？山里有吃有住，那么为什么不能有人，不能形成村庄呢？”

　　“可是有吃有住就可以了吗？人活着难道不需要和其他人交流，不需要其他的，嗯……比如纸笔之类的用的吗？他们在这样隐蔽的山里居住，真的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对于很多普通百姓来说，有吃有住本来就是一生最美好的、求而不得的追求，他们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平静地扎下根比什么都好，至于你说的纸笔是能吃还是能住？”

　　“嗯……是这样吗？郎君，你说了。”萧稍转而问虚尘。

　　虚尘想起自己已经开始模糊的幼时记忆，同意这位马车主人的说法，不过现在热气才刚消散一些，他还不太想说话，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将目光懒洋洋地看向青山中的山村的方向，放任自己的头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耳边是其他人你来我往的闲话如清风拂过，声声过耳，却又声声不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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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你说的有礼。”萧稍不情不愿地回那人。

　　“嘿嘿，小兄弟，承让了。唉，说这些也挺没意思的，要不我给你们说说来自于我的独家故事？”

　　“什么故事啊？”

　　“比如，山水神灵，山野奇闻，方士丹道？”

　　“不懂，这些能有什么意思啊。”

　　“始皇帝求仙，遣方士徐福带领三千童男童女东渡扶桑。他们路过一处大山时，因为误食山中仙草，山中神灵大作风雨，阻其去路……”

　　看，故事，就是这样随口胡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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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停止闲话的，反正等虚尘从那种睁着眼睛睡觉的状态里醒过来的时候，闻到的是属于烤肉的焦香，还有萧稍递到面前的烤肉。

　　萧稍主动以下颚示意马车主人的方向，解释道： “这是他弄的，手法味道都挺不错的，不过肉是我们几个提供的，嘿嘿。郎君也尝尝。”

　　果然，指望萧稍能有烤肉这个技能那是奇迹。

　　“嗯。”虚尘接过烤肉，看了看又闻了闻，确定自己还是受不了没有辣味的烤肉，于是对萧稍说，“你去马车上把我带的胡椒拿些下来。”

　　萧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兴奋地回他：“好嘞，我就去。”

　　二百二十八、深山里的也可能是名士

　　吹着山间的清风，吃着美味的烤肉，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虚尘都不想继续向前走了，心里觉得就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住着似乎也挺不错的。

　　来向自己道谢，谢过自己分了胡椒与他的马车主人又乐呵呵地转身回去歇着了。

　　而虚尘却由此想起之前萧稍与中年人的那场对话，这么远的山里居然会有人。

　　萧稍觉得惊奇，觉得与外界交流不可少，而在山中就不方便交流。

　　而常年在外来回跑的中年人却说交流不重要，能有吃有住就行。

　　不论他们怎么说，却好似都认同了山里艰苦、交流不便这一条。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一点，自己当时也没有想到一点，住在深山里的，可以是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平头百姓，也可以是声名远扬的名士隐士。

　　就像自己，哦，还是拿嵇康举例吧，如果他居住在深山里，吃穿住绝对是不会有问题的。至于与外界的交流，就算他不主动去找别人，也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其他人士主动来寻他啊。如此，声明财势皆有，又怎么会过得不好了？

　　不过，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吗？还有，那位马车主人常年在这条路上跑，他应该不会不清楚这个村庄，所以，也许他说的只是事实？

　　可能吧，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应该是看问题的人自己的态度。很多时候，可能不是世界本身有多悲剧，而只是看它的人非要从悲观的角度去看？啧……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心性不够？

　　嗯……也有可能自己等下就能遇到一位本地人，或证实，或推翻前面的猜想呢？

　　这么一想，心情似乎又放轻松了不少，他对萧稍说：“反正要午后再走，我自己去附近转转，你们不必跟来。”

　　“啊。”萧稍惊了一下，最后只能有点不放心地说，“那你可不能走太远了啊，毕竟，这是荒郊野外，说不得，还有猛兽虫蛇了。”

　　“唉，知道啦。”虚尘有点哭笑不得，这一向憨厚的萧稍居然也会在无意间用言语威胁人了，真是长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