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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 入学其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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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已然见鳞,便想见尾见头见全貌
丘明姬,何许人也?
目前看来丘师的独女无疑了。
那她为何来找丘师?又为何要与丘师吵架?
而丘师又为何这许多年不曾提及自己的女儿?
虚尘凭着自己之前听到的些许对话,妄下定论。“她是个不孝之女,且还有天真的过分,把爱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偏偏她又读了些书,故而羡慕起凤求凰的浪漫,并将此作为自己人生的目标。”
皇甫奕没有总结,他只是对虚尘问道,“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吗?你考察过人家的人品作为吗?仅凭些许话语便下定论这难道不是断章取义吗?若是官员也都这样办案那得有多少冤假错案呐。”
曾经自己手敲键盘、冷眼旁观,觉得那些动不动就发言评说别人如何如何的人是没脑子的,而自己这样冷静镇定,不轻易发言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可是到了如今这件事上,自己在做的不也是和那些人一样的事?
归根到底,无论是自己的镇定也好,还是断章取义也好,不都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就可以言语无忌。
对于皇甫奕的话虚尘很认同,并且还有那么一丢丢对自己方才发表那一番片面言论的惭愧。他想:果然不愧是阿奴,对事总能冷静,总能尽量去公正的看待。
于是,他先是向问皇甫奕连连认错,“是我的不是,言语偏激片面了。”
然后又问皇甫奕,“那我们应该怎样知晓前因后果,怎样弄清来龙去脉?甚至,我们有必要去做这些吗?”
“是否有必要,端看你有没有兴趣的。毕竟,这是丘师家的事,而我们只是个外人,你知道吗?”皇甫奕回他。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有些好奇嘛。事情听了一截,却见不到全貌,是很难受的。阿奴,你说呢?”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虚尘努力将自己的眼睛睁的圆些,用自己眼中讨好的笑意定定地盯着人,就等着肯定的回答。
“是是,已然见鳞,便想见尾见头见全貌。”
九十八、听闻一前情
他们小心翼翼地四处打听,结合传说听闻,终于勉强拼凑起了这位丘明姬,也可以说是丘师的那些他们不曾听过的过往。
唯一让人有些不高兴的是,明明是他们两个人凑齐的故事,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跑来闹着要听啊!
有个身形自小壮硕的学生甚至还扯着大嗓门,笑呵呵地说,“大家都是同学,不用见外,说说呗。”
呵呵。虚尘只能回人一个傻笑。
可是该讲的还是得讲,想知道的还是都会知道。所以藏私也没意思,他开始用写故事的手法描述那些别人的过往。
“我们是从书馆里一个扫地的老婆婆那里听到的大概,再加上其他人的叙述拼凑出来的,说的未必就真实。你们听听便罢,切记不可胡乱宣扬啊。”虚尘以此做开头,先告诫了众人一番。虽然八卦一般都是拦不住的,但是样子还是要做做嘛。
“当然。”其他人都回答道。
“我们丘师曾经不是新安人。听说以前是西河人士,家里也是父母,妻儿俱全的。只是你们也都知道那个郡有好一半地方是和他族接壤的。
那些年又比如今还乱,时常内外都有战争。丘师那时听说是功曹,常年在外。
不想一次战后回乡探亲,才知家长遭了贼,多数人都在那次事故中没了。
而丘师的家人也在那次事故中只侥幸剩下一个女郎,就是我们之前所见的丘小娘子了。
那以后,丘师才辞去了职务,父女两个来到我们新安。
我说完了。”
“哎,想不到丘师还有这样的过往。”有人叹。
“人皆有伤心之事,我等本不该提此。谢了千钧,我还是先告辞了。”随着这人的话落下,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去,到最后,只剩下虚尘两个外加一个杨冀。
“你怎么还不走?”虚尘扬眉问杨冀。
“千钧啊。你方才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对吧?”杨冀不回答,反倒问道。
“当然是完了的。”虽然其实真的没有说完,但他打算拒不承认。因为后面的更多的才是真正的内容,而这些内容涉及的很多关于丘明姬的事。一个女子的事被太多人听见并不是好事。
“你不承认也无妨,我又不会逼你。我只是想着让你看到,我可不是阿尤,明知道别人的话未尽,也要配合别人让人真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了。”
这人的脾气真是多年未变。还要特意说了这些话才离去。
其实又真的有几个人不知道虚尘没把话说完了,只是他们都因各自的缘由不愿追问而已。
九十九、听闻二如戏
前面的话虚尘虽然没有说完,但也没有撒谎就是了。只是,还有后来的事。
而且后来的事居然还牵涉到一个关于丘师的传闻。
……
他没想到,自己兴匆匆地回家探亲,等待自己的却是一个惊天噩耗。全家被灭,仅有一个女娃因当时在山中的缘故得以生还。
从那时起,他便决定一定要好好教养自己的这个孩子。
他甚至给自己的女儿改名为明姬,明继承自自己的名,也蕴含着他对她的期盼。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世事通透明达,不被外物蔽眼,能过得快乐洒脱。
辞官而去,他带着她,踏遍魏国山河,只为增长她的见识,培养她的独立,让她有能力在这个世间好好的活下来。教她诗书礼乐,品茗插花,带她拜访名士,只为让她体会自然与肆意,找到她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他这样的父亲,已经不在乎世间一切的口舌,也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将来能不能做个世人眼中的贤惠妻子。甚至,如果女儿要自己养一辈子他都觉得无所谓,甚至还会高兴地给与支持。
那样的日子是曾经的二娘所追求的,也是永远不可能得到了。因为皇甫家的牵绊太多了。
丘明姬很容易的得到了这所有的东西。时日久了,也将诗书学的几分,身上带着一股书卷之气。那时丘明的好友了见了都夸他这个女儿颇有名士风范,而丘明也总是毫不客气笑呵呵地称是。
然而,世事的变换总是让人难以预料。那场事情发生的突然且令人愕然。
那时,他们已在新安定居,为了生计,他开了家书馆,招了学生来教导。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有一天,其中一个他向来满意的张姓学生年满十四,被他发现这个学生和自己的女儿私会。
从那刻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女儿像是换了个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心和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甚至连以死相逼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
而那张姓学生也是日日顶着先生凶狠的目光和自己女儿私下来往,而自己则好像成了个顽固死板,专门坏人姻缘的糟老头子似的。
“阿父,求您成全我们吧——”
女儿哭的泣不成声,张姓学生扶着她也希翼的看着自己。
他仿佛从那张姓孩子的眼里看见了星光,耀眼璀璨。
那一刻,他头脑发热,竟然觉得就这样也好,女儿以后会过得幸福的。
他竟然就那么点头同意了。
……
以上后面的话语由自幼跟随服侍丘师的书童提供。
一百、听闻三泣诉
没想到的是,丘明姬居然主动找上了虚尘两人。
“不知娘子前来,失迎了。”皇甫奕上前行礼道。
他规规矩矩的行为迎来来人的一阵轻笑,如微风拂过。来人的声音柔柔的,说的内容却并不如何轻柔。
“听说你们在打听阿父和我的过往?”
“这……”
皇甫奕的声音被打断,丘明姬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说你们既然那么好奇想知道,何不问当事人反而要去问那些并不清楚的外人呢?”
“啊?”虚尘惊讶无比。
有人竟会不介意别人的闲话?还自愿将自己的事说给别人?
事实告诉他,真的有人不介意,真的有人愿意。
……
你可曾喜欢过一个人?你可曾体会过有人眼里话里心里都是你自己的那种滋味?
那是一种幸福。
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你们不知道,在阿父找到我后的那段日子,我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被人全心关爱的幸福。
那时,他带着我走遍天下,遍访名士,居无定所,却是我最喜欢的时候。
直到后来,我们来到这里,他有了自己的学生,也不再只是看着我才笑了。我就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阿父了。
只是我不想信,想着试他一试。于是,我接受了他的一个学生的爱慕之意。
我想着,我这样的举动他一定能很快发现的,会斥责那学生,或者将人赶回去,然后把更多的目光转向我。毕竟他是最在意我的阿父啊。
我这一生,可以没有祖父母,可以没有阿母,可以没有兄弟姊妹,可以没有良人,但唯独不能没有阿父。
可是,他令我失望了。
居然过了整整一年才发现我们的事!而且发现了也就罢了,他居然也不斥责我。我越是闹腾他居然越是冷静。
你们知道我那个时候的感受吗?
不是失望,不是绝望。只是心冷了。
不论他说的千般好,但他骨子里始终是并不怎么在意我的。他和曾经视我如无物的祖父母,和那个成天围着兄长转的阿母又有什么不同?我对于他们来说始终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他毕竟是这些年里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亲人了,我还是想着最后再试一次。
我以死相逼,他依然无动于衷,不曾斥责我,也不曾将那人赶回去。
可是!你们知道吗?
那个姓张的只是跪下来求了他一次,他就同意了我们之间的事。他就同意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在阿父心里,我竟然连他的一个学生都比不过!
他轻我至此,那么我又何必再不知好歹跟着他受苦受累,好似个使女了。所以,事情也就那样顺理成章了。
哈哈哈。
这么些年,他怕是都还在为自己失去了如此好的一个弟子而惋惜吧?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我故意的。
这是他欠我的。
……
说到最后她已然声不成声,只是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似笑似哭,口中喃喃念叨着“阿父” ,一遍又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主角是苦逼+懵逼+偶尔自恋,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
而这个丘明姬是个幼年苦逼+成年神经,不能以常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