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欲》半颗甜栗子

12、十二局

　　如果世界真的有末日，艾梨肯定以为是今天。

　　面前方霖眼神里充斥着阴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嘴上说着没事，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流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方霖收到了一封来自夏冰的信——
　　信的内容言辞恳切，表达了感谢与辜负他的抱歉。

　　字字句句，凿凿真情。
　　搞的好像他有些许自作多情。

　　艾梨看着眼前把信用力揉成纸团丢掉的方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因为方霖的表情实在有些……可怕，她害怕。

　　“方、方霖？没事吧？”艾梨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方霖嘴硬。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艾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她的座位就在方霖旁边。
　　毒圈之内，避无可避。

　　上课铃响起，艾梨默默蜷缩着身体，尝试撕下小纸条向夏冰求救，但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这节课是生物课，生物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艾梨在下面默默忍受修罗场。

　　阳光沐浴下的教室明亮安静，夏冰认真学习的侧脸看起来专注且好看。艾梨顺着她的方向，又看了看易禾，他好像也在认真学习，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方霖身上。

　　艾梨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了。
　　高考时间没有多久了，大家都在不知疲倦地在学习，想着再冲一把，用青春去博未来。

　　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艾梨又看了一眼方霖握紧的拳头，微微思索，艾梨大着胆子递了一张纸条过去。

　　收到纸条的方霖嘴角微乎其微地下撇了一下，他以为又是夏冰的纸条，心绪起伏，按捺着心打开，上面的字迹却不是夏冰的。
　　艾梨的字歪歪扭扭，写着：没关系，下课我请你吃冰。

　　谁要她陪吃冰了？方霖忍不住想，狐疑地看了一眼艾梨，将纸条置之不理。

　　他收起心绪认真听讲，艾梨很快也进入了状态。

　　炎热的夏季，汗珠不停地流，好像连空气里都飘荡着特殊的青春气息。

　　百日誓师大会之后，时间的残卷好似被人倍速翻阅了一般不停流逝着，自打那个梦境之后，夏冰的心就如同沸水加冰一样快速冷却下来。

　　结束了一整天的学习，夏冰如约去到操场上。
　　她是走读生，比那些住校的同学轻松许多，寻了一片空草地，夏冰盘腿而坐，静静等待着。

　　很快，易禾也到了。

　　他似乎是跑过来的，素来白净的脸庞染上了一点点红，风把他校服的味道都送了过来。
　　夏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

　　许多个日夜，夏冰最喜欢默默跟在易禾身后，从风里捕捉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夏冰。”易禾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因为紧张还有些许紧绷。
　　不过夏冰不在乎这一点，她回过头，朝着易禾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

　　她似乎变开朗了许多。易禾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安，他直觉夏冰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在夏冰身边坐下，开始不安起来。
　　“没怎么啊，就是有话想对你。”

　　夏冰胆小，两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找他说话。

　　两个人并排坐着，他们选了足球场中间的位置，周围是圆形跑道，许多的小情侣和他们一样趁着夜色出来散步联络感情。

　　漫天碎星洒落银河，夏冰抬起头看星星，身体往后仰躺，用手肘撑住，长发滑落露出了细长的脖颈。
　　她的身体舒展成一个好看的姿势，易禾眯了眯眼睛，也学她的姿势往后躺。

　　从前总是夏冰在他身后仰望他，易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好像调换了位置。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好看。”夏冰长长吁了一口气。
　　“好看。”

　　她在看星星，易禾在看她。大晚上把他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星星？

　　白天经过暴晒的塑胶跑道还残留着汗水和阳光混合之后的特殊气味，夏冰心跳如鼓。
　　她其实很不擅长和易禾单独待在一起说话，心跳和大脑的功能就好像失去调控功能，催着那头不知餍足的小兽不断靠近又靠近他。

　　她实在忍不住了，悄咪咪地往后挪了挪手掌，结果下一秒，她触碰到了易禾修长的指节。

　　触摸到的那一瞬间，触电一般的奇异感受从指节迅速传遍全身，夏冰呼吸顿了顿，迅速撤回手。
　　可她失败了，易禾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

　　明明只是最平常不过的肌肤接触，却叫人舒服地不能自已。
　　夏冰转头看向易禾，月光覆盖在易禾俊美的面容上，使他面颊上短短的容貌都秋毫毕现。

　　虽然易禾是个男人，可实在好看得过分。
　　很不争气地红了脸，脑海里想入非非，夏冰连忙撤回视线，连手指都不敢再和易禾接触。

　　“怎么了？”易禾忍着笑意问。

　　夏冰怀疑他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她不想和他一起看星星了，夏冰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杂草，有些气恼。

　　她这幅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实在可爱，易禾盯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想都没想就用了拉住她的手腕，把人往怀里一带。

　　夏冰被出其不意一扯，直接掉落在易禾怀里，连声惊呼：“你干嘛！这里是学校？”
　　“我知道这里是学校。”易禾的嗓音染着笑。

　　夜色正浓，月光皎洁如水，易禾这个流氓，趁着夜色把慌张的夏冰揽在怀里，持美色行凶。

　　他不管不顾的模样简直戳在了夏冰的心口。

　　现在已经不是小鹿小兽在撞了，紧张和羞恼的刺激之下，夏冰的心脏快要爆掉了。

　　她快要急哭了，害怕在这种开放场合被抓到亲密举动，慌张地推搡易禾。

　　“你放开我，我真的是有话要讲的。”
　　“什么话？”

　　易禾不肯放，甚至变本加厉地用手臂做围墙固执地把夏冰禁锢在怀里，黑脑袋埋在夏冰的肩窝里嗅她的气味。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夏冰的身体都僵硬了，头一次，她见识到了易禾的难缠，她是真的恼了。
　　偏偏身体的记忆能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自发自动地做出了迎合易禾的动作。

　　她情不自禁地抚摸易禾的脑袋，但却心口不一：“我不想说了，你放开我。”
　　“我不放，你必须说，你不说我就在这里亲你！”易禾的偏执初露锋芒。

　　在这里接吻吗？咕噜~夏冰居然觉得自己有点期待在这里被易禾强吻。
　　不，她今天不是来和易禾搞色色的。她用力甩开脑子里那些不太好实现的想法。

　　“我想，和你去同一个大学，想问问你会去哪里？”似乎是真的害怕易禾在这里和她接吻，夏冰低下头缓缓说。

　　肩膀上的钳制慢慢松来了。
　　打闹中的易禾没想到夏冰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去同一所大学然后谈恋爱结婚吗？她是这个意思吗？
　　易禾的心像是被调皮的小猫轻轻地用尾巴碰了碰，传来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