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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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筝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跑来跑去的同学，因为害怕死老鼠，几乎是那老鼠被扔在哪，大家都攒成圈地远离跑走。
一时间教室里前几排的过道挤挤攘攘的，早自习显然上不成了。
转身定定看了眼面色发紫的袁天野，在袁天野的视线就要对上她的之前，黎筝自然地转移了视线，她心中默默数了数，那些撕烂她的书的家伙，那些嘲笑她的家伙，现在每一个都像是个丧家犬一样，显然被死老鼠恶心坏了。
尤其是袁天野，那张青紫色的脸畏缩极了，一直在用矿泉水漱口洗手，但依旧在干呕，哪有之前颐指气使的模样。
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黎筝正想转头，却冷不防地和坐在最后一排的褚青青对上视线。
褚青青匆匆低下头，黎筝又默默看了她几眼，才扭过身坐好。
袁天野在座位上已经把早餐都吐得干净，保洁叔叔迅速赶过来，先是把老鼠夹走了，又把发出腥臭味道的呕吐物收拾干净。
“老大，你说这是谁干的？”一个小跟班瞄到了袁天野扔掉的画着死老鼠的纸，打了个激灵，问袁天野。
袁天野忍不住又打了个嗝，用力地顺了顺呼吸，男孩蓝色的头发有些耷拉下来，显得很蔫。
听到小弟这么说，袁天野目光也看向那个画着死老鼠的纸，下意识闭眼缓了缓，他在班级里扫了眼，停在黎筝的身上顿了顿，随即又看向其他可能的人选。
“论坛上有人认么？”袁天野问。
小跟班拿了手机看了看，脸色微凝，“没有，但是有个帖子上还有咱班照片呢……是隔壁三中还有一个中专学校的固定ID回复的，发帖的好像隔壁班固马。”
袁天野看着论坛里各种挑衅、嘲笑的言论，嘴角一扯，“放话过去，我要一个一个算账。”
不到午饭的时间，一班的学生就听说了隔壁班某某被打进医务室的消息，还有隔壁学校学生被围堵的照片也发在了校园论坛上。
联系到袁天野和几个班上的跟班早上都翘课，就不难知道那些事都是谁做的。
吃完午饭，黎筝习惯去学校的小后山背书，她找到一个石凳的座位坐下，拿出课本看。
没过几分钟，眼前倏地一暗，书上笼罩着一大片的阴影。
黎筝抬眼，看到了褚青青。
“今天早上的事，我知道是你做的。”褚青青说。
黎筝仰起头，不说话，明明是面无表情，但无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怕你，我、我全都看到了！”褚青青定了定神，像是给自己打了点气，她目光灼灼看向黎筝，等着她惊慌，问她不说出去的条件。
但是她失算了。
黎筝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她缓缓站起身，逼得褚青青退了几步。
“你威胁我？”黎筝一边向前走，一边说。
褚青青下意识地退后，她嘴唇翕动，越发紧张，“如果，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我就不说。”
黎筝停在褚青青身前，“为什么？”
褚青青滞了滞，“为、为什么……？”什么为什么，现在提条件的是她啊！为什么黎筝这么霸蛮强势！
黎筝静静看着她，像是等着她的回答。
“说不出来了？”黎筝瞥了眼嗫嚅红脸的褚青青，“你觉得我会怕？”她嗤笑，接着她饶有兴趣看着褚青青，“还是，你也想尝尝书桌里突然冒出个死老鼠的滋味？”
褚青青后脊抖了抖，她惊慌看着黎筝，“你、你不要那样做！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想到今天早上看到那只死老鼠的吓人模样，褚青青整个人宕机一样，愣在黎筝身前。
看着浑身颤栗的女孩，黎筝神色淡然，眼神里、瞳孔中却依旧散发着残忍嗜血的恐怖，她走到褚青青身前，拍了拍褚青青的肩膀，感受到对方筛糠一样发抖，忍不住一笑，“我们是舍友关系，不一定是在学校，也不一定是死老鼠，也可以是别的东西啊，你随意揭发，反正我不急。”
黎筝的手上没用什么力气，但无端的，褚青青感受到那种迫人的气势，她就像被碾住了喉咙一样，脑子里都是恐惧的气体。
褚青青脸色逐渐发白，她知道黎筝说那话的意思！她们住在一起，黎筝想要什么时候给她塞点什么她根本防不住！
看到黎筝步履坚定离开，褚青青踉跄几步，再也站不住，直接瘫坐到石凳上。
黎筝她，太阴暗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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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天的时间，袁天野几乎打遍了校园，还把隔壁的普中、体校的打了个彻底，回到学校时，即使是学霸成堆的校园，各个学生都忍不住与有荣焉说起这光辉事迹。
但袁天野依旧心绪不佳。
因为直到他临放学回到班级，还没有谁承认今早上的事。
看了眼桌膛，袁天野摒了摒呼吸，闭上眼几秒钟，才鼓起勇气往里面看过去。
好在，并没有什么惊喜。
袁天野不得不承认，看到空空的桌膛，他松了口气，然后他随意一瞥，顿时，目光再次定住。
他瞄着明显夹了一张纸的数学书，他先是把书从书桌上拖到自己身前，眼皮耷拉下来，用模糊的视线碰触下方露出来的边角。
呕吐的感觉又回来了。
袁天野打了个嗝，又咽了口气，他想把那种恶臭的感觉压下去，却无端害怕，手忍不住发起抖来。
即便是个小群体的头头，但这一天的恐惧感要比他原来经历过的种种都要吓人得多。
只不过一直好面子没有发作而已，袁天野青着脸把书掀开，等看到那纸上画了什么，瞬间，背后凉飕飕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身体由天灵盖一直到脚底都泛着冷意。
袁天野砰地一声合上书，他身边的小跟班们都看过去，只见他们的老大脸上没什么血色，还在大声呼吸吞吐。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早上的那副画和那死老鼠，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的几天，班级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死老鼠事件似乎已经翻篇过去，但只有之前被惊吓过的几个人才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李成的书依旧一直被撕碎，洁癖苏的书包依旧会被装满垃圾，而袁天野则依旧被秘密地“送”着大礼。
他们买了监控设备、看录像，试图晚走捉人，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他们变得十分暴躁，尤其袁天野，经常在最后一排发脾气。
坐在最后一排的褚青青就是被袁天野的脾气所波及的对象，她每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依旧被言语讽刺，要么就是被狠踢书桌，那种时候她只会偷偷看黎筝的背影，却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
就在袁天野崩溃要把自己爹妈搬出来的时候，黎筝找到了他。
“我知道死老鼠是哪里来的。”
一天放学后，黎筝留着值日，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走到最后一排和袁天野说，而且也不像之前那样怯生生的模样。
但那点变化袁天野并没有发现，他正在消化今日份的“惊喜”，今天收到的恐怖写真升级了，不再是死老鼠，或者是撕扯啮咬死老鼠的阴森可怕的黑猫、吃着死老鼠病发坏死面部扭曲的野狗，而是密密麻麻布满整张纸的死物，从死蚂蚁、死蟑螂，一直到骷髅，尸体，每一个形态都让袁天野吓得站不起来。
反应到黎筝的话，他的眼睛才缓缓聚焦，带着点解脱的狂喜，“你知道？”
黎筝重重点头，“高年级的一个人喜欢虐待动物，他弄死了很多动物，尸体都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
袁天野哐当一声站起来，“你快带我去！”
黎筝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点头。
两人走到了学校后身的体育馆，这个体育馆是二十年前建的旧建筑，现在花亭中学上课用的体育馆是新建，这旧的体育馆马上就要拆掉，留出空间建花亭中学的第二个大型科普向图书馆和理化实验室。
因为有些年代久远，建筑看起来像是被烟雾浸过，散发着一些腐化的味道。
两人踩上硬化路，脚步的交错声特点明显，一个急躁，一个稳健。
袁天野余光看了看身边比自己矮的小女生，脑子里因为恐惧感而有些混混沌沌，但依旧滋生了一些窃喜的情绪。
她是关心我吗，一直在找吓唬我的人？
她怯生生的模样，被欺负却不反抗，是因为喜欢纵容吗？
她把零花钱给我，也是因为想引起我的注意吧？
袁天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可只有这样，才能逻辑自洽。
不然，一切都无从解释。
带着些从未有过的沾沾自喜，袁天野似乎将恐惧感都放下几分，直到——
黎筝在两人进了体育馆后，把体育馆的大门用一个巨大的锁头反锁住。
袁天野疑惑的看了眼黎筝，后者只是抬手指了个方向，袁天野便顺着手指看过去，然后他愣怔一下，扭头再看黎筝——
“就这？”他盯着向上的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个铁门，天色的黯淡把那铁门映衬得有点阴森。体育馆一层是空旷的篮球场、排球场，几个向上的台阶通着的都是观众席，但那几个通道都被堵上了。
那个铁门则是通向楼上的防火门，只不过死死对紧门缝。
“你怕？”黎筝没看袁天野，自顾走上台阶。
袁天野嘴角微动，最终什么都没说，他默默跟上看着羸弱单薄的身躯。
脚底传来沙沙的声音，这里没什么人过来，灰尘随着步伐四溅，地上也都是脏乱不堪，袁天野鼻子缩了缩，把心底的不安忽略掉。
两人走到铁门前，黎筝这才开口：“那个男生把动物的尸体放进里面。”
袁天野正要握住铁门的把手，听到黎筝说的话，手一顿，接着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黎筝抬眸看向他：“你两周前让李成和苏乐给我点颜色看看，他们就把我关在这个楼里了。所以我就发现了那个家伙。”
苏乐就是大家口里的洁癖苏。
袁天野突然失言：“我……”
一股子悔意、难堪、惊愕交织的感觉充盈在他的大脑，他看着眼前镇定的脸，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眼前的淡定的女孩，感受到这个空间的压抑恐怖，再联想到这几天自己遇到的事，袁天野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
“你带钱包了么？”
又是一个很突兀的问句。
正打开门的袁天野不知道黎筝为什么这么问，他点头，“带了。”
黎筝看到眼前的铁门缓缓打开，袁天野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她就站在袁天野的身后，幽幽笑着。
袁天野直觉到一股冷意，他手心忽然冒出些汗液，门把手上的冰冷触感让他感觉到有什么在等着他。
门很容易就打开了，一点都不像是古早建筑年久无人的模样，一股腥臭味从门里传出来。
袁天野身体发僵，当彻底打开门，又确认了房间里没有通电之后，他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就看到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景象。
昏暗的环境里，遍地都是死物，而且码得整整齐齐。几十只死老鼠、几十只死猫、几十只死狗……甚至是一些臭鼬、松鼠、蟑螂、蜥蜴、蛇……
袁天野转头想跑，但是黎筝定定盯着他，“吓人吗？”
“什么？”袁天野左手拿着手机照明，右手狠狠掐住脖子，他不想在现在吐出来。
手机照明晃得黎筝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我说，吓人吗？”
袁天野满脸惨白，眼睁睁看着黎筝的表情变得越发可怖。
“在你想着欺负别人的时候，想过人家会害怕吗？当你看不上别人没你有钱、却还抢别人零花钱的时候，想过人家的感受吗？”
黎筝面无表情，声音带着不屑：“你不过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你算什么，这就怕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死老鼠是被那变态怎么弄死的？你知道不知道那个盯着死老鼠的猫，是被那变态喂了什么连食物也不挑，耍那个死老鼠耍得皮都绽开了还是要吃掉？你知不知道那只狗为什么吃了死老鼠，最后身体溃烂成一泡一泡软趴趴水涔涔的？”
“你闭嘴！！！！”
袁天野痛喝，他双唇颤抖。
“别说了，你别说了，闭嘴！闭嘴！是你是不是，是你！原来是你！”
袁天野声音骤然提高，却带着恐惧，接着他看到黎筝把身后的门死死关上，阴沉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咔嗒。
那防火门是一面开关的，他们出不去了！！！
袁天野看着黎筝的模样，她就像是想同归于尽一样，一直逼过来。
她不要命了也要拉他陪葬！
“为什么闭嘴？因为我一直被你欺负，因为我弱小，因为我活该？”黎筝走到袁天野面前，阴郁的目光对着他，“你欠我两周的欺侮霸凌和两百二十块钱，我一分一毫都要讨回来！”
黎筝逼着袁天野后退，那张可爱的脸此刻布满了阴森和疯狂。
身后就是一群动物的死尸，手边脚边不知有什么毛茸茸阴森森的东西掠过，袁天野早就吓得不敢动弹，眼前还有个缠人小鬼一样的黎筝。
“啪！”
黎筝一个耳光就甩过去，“这是你推我的，还你！”
“啪！”
“这是你撞我的，还你！”
“啪！”
“这是你撕了我的书，还你！”
在袁天野没缓过神的时候，黎筝已经狠狠掌掴了他好几巴掌，几乎把他打得懵了。
他不知不觉地松开手，手机散落在地上，光线随着抛物线照亮了其余的死尸，接着一切归于黑暗。
连眼前都黑了。
“怎么，不反抗？”
黎筝的声音又响起。
“呵，被这些变态弄死的东西吓到了？真、没、用。”
女孩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轻蔑，“现在，我们再算算零花钱的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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