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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写作娘炮,读作超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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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在即。
各类集训画室遍布京城,塞满了前途未卜的学生。
这几天连续降雪,林时年坐在窗边,每画两笔就在牛仔裤上蹭蹭手背。
他今年高三,像其他艺术生一样,需要停课集训,从江浙到北京才一个月,南方的冻疮对北方的暖气水土不服,越热越胀。
九点钟,晚场素描人像结束,住得近的学生直接回家,只剩助教和几个男生继续夜场。
林时年撤下素描,裱好画纸改练水粉,涮笔时冻疮沾水,简直像放鞭炮,一炸一炸地痒。
他没忍住,用力在画板棱上一蹭,不小心弄出一道血痕。
“砰——”
凳子被人踢了一脚。
张烁阳穿着一身名牌,头上糊着二斤发蜡,双手插兜站在林时年身后,继续用那双限量版马丁靴踢着凳子,“我说林妹妹,你丫是脑残还是傻逼?画板都他妈是公用的吧,你弄脏是想恶心谁呢?还是你他妈觉得自己狗血能辟邪啊?”
林时年头也不抬,“那就脑残吧。”
张烁阳一拳打在棉花上,堵得胸闷。
整间画室数他家境最好,平时看谁不顺眼想怼就怼,不管对方是生气还是隐忍,他都能从中找到乐趣,直到对上林时年这个娘炮。
林时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好看到不像男人,十分碍眼,加上这种泥巴似的软烂性格,真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拳头痒痒,偏还找不到借口揍他。
“对,你丫就是脑残。”张烁阳拿可乐瓶朝林时年后脑勺怼了一下,对方却像不倒翁,配合着左右晃了晃,又开始继续画画。
“我说林妹妹,全画室就你用功是吧?也不看看自己画的什么jb玩意儿,浪费颜料,浪费画纸。”张烁阳用力摇晃可乐,对着林时年的画板拧开。
“呲啦”一声,棕色液体喷得到处都是,画纸和颜料盒同时报废,林时年皱了下眉,起身去水池洗手,回来时看到张烁阳拿着他的手机乱晃,“哎呦宝贝儿快来,妈咪给你打电话了。”
张烁阳把手机举高,想利用身高优势让林时年够不着,本意是像逗狗一样逗他来抢,没想到林时年居然怂到这种程度,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又像烂泥一样缩到了座位上,直接用混了可乐的颜料继续画画。
张烁阳又挑衅了几句,实在没意思,就把手机扔在地上,找别人显摆新衣服去了。
林时年这才捡起手机,到男生宿舍给他老妈蒋云玲回了电话。
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只要一句“我没打架”,就能应付蒋女士大部分的念叨,没想到电话一通,却听到蒋云玲带了哭腔。
这位四川出身的老妈一向要强,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哭,“年年对不起,妈妈知道完整的家庭很重要,但我跟你爸爸可能要离婚了,我不想说他坏话,但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好像还怀孕了,我真的特别生气,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
林时年一改在画室里的轻软语气,冷声问道:“我爸找小三了?你确定吗?”
“确定,你爸都把人带到公司去了,还以为我不知道,但他公司毕竟有我股份,没有不透风的墙……”
“好了,确定就行。”林时年打断她的絮叨,“赵阿姨是律师,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约她明天一起吃饭,征求一下专业意见。”
“可是——”
“就这样,吃完饭记得拍照给我检查,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
放下电话,林时年用半分钟时间,做了一个可能会影响自己人生的决定——不画了,回家。
他不是什么文艺青年,本来就不爱艺术,走艺考这条路是因为成绩太差,非得用铅笔给自己画一双内增高,才能勉强摸到二本线。
如果他现在回家,就等于连内增高也没了,完全可以脑补大学文凭长了翅膀越飞越远,但他顾不上这么多,再不回去连家都没了,还要什么文凭。
不过收拾行李之前,得先处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张烁阳正吹牛逼吹到兴头上,忽然觉得脚后跟被人碰了一下。
“谁他妈走路这么不长眼睛?”他骂着回头,却看到比自己矮半头的小娘炮林时年站在背后。
“穿他妈这么厚,你来大姨夫了?”
几个跟班儿一通哄笑,林时年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微微弯出意味不明的弧度,“有事找你,十分钟后楼下见。”
临近午夜,风势渐小,雪片没了压力,一朵朵大如鹅毛。
车库和绿化带之间有一条过道,位于监控死角,林时年一个人站在雪里,背靠路灯,看着自己刚留下的脚印又被新雪填平。
张烁阳估摸着林时年要向自己低头求饶,特意带了五个跟班儿过来围观。
林时年呵出一口热气,松了松手上的关节,待张烁阳走得够近,就抱起胳膊,将双手藏在腋下,缩起脖子,像鹌鹑似的走了过去。
声音细若蚊蝇,“张同学,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张烁阳摆摆手,让跟班儿们先滚远一点,凑近林时年问:“你丫想说什么?”
林时年摘下眼镜揣进衣兜,抬起视线,挂着水雾的睫毛轻轻一颤,忽然笑得弯了眼睛。
他长得实在漂亮,平时隔着眼镜只能看出七分,这会儿没了遮挡,简直惊心动魄。
张烁阳绝对是个直男,看着他却也喉头发紧,“你求求我,多说几句好话,我也不是不能饶了你。”
林时年抿了一下嘴唇,一字一顿道:“我,求,你,妈,B——”
张烁阳只听了前三个字,后两个字还没落地,他肚子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胃部紧紧一拧,胃酸直往上冲,差点把没消化的披萨从喉咙里顶出去。
他捂着肚子咳了几声,还没站稳,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震得脑仁儿直颤,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左脸上挨了一记巴掌。
紧接着是眼眶、鼻梁,一片火辣顺着嘴缝往下淌,鼻血瞬间弄脏了那件新买的浅色阿玛尼。
张烁阳对林时年的印象十分顽固,以至于足足十秒钟,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娘炮揍了,直到跟班们大骂着林时年的名字冲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脑子立刻变得比雪地上的脚印还乱。
这他妈……怎么可能?
也不怪他无法理解,林时年的外貌确实引人误会。
他遗传了蒋女士从四川打包来的基因,小时候就是一块白软软的糯米糕,经常被认成女孩儿,仿佛懦弱可欺,受到各种熊孩子的挑衅。
但糯米糕只是看着软糯,实际上内馅儿包了一团辣椒,小脾气易燃易爆,从幼儿园就开始跟熊孩子掐架,童子功练到高中已经可以独霸一方。
学校里根本没人敢惹这位大佬,所谓高处不胜寒,他这几年近乎佛系,没想到第一次“北上”,就在画室遇到了张烁阳这么个少脑缺钙的孙子,在“找抽”方面简直天赋异禀。
林时年之前忍他是怕自己打架被画室劝退,现在既然决定要走,不给张烁阳留个纪念简直过意不去。
实力悬殊,张烁阳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喘粗气。
林时年重新戴好眼镜,声音像落雪,又凉又轻,“还要我继续求你吗?”
张烁阳终于回过神来,弓着身子大骂,“林时年我-操-你大爷!我他妈日死你!我-操-你大爷!!”
“不好意思,我没大爷。”
张烁阳一脸赤橙黄绿青蓝紫,几乎气炸了肺,踉跄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林时年。
几个跟班也骂骂咧咧地围拢过来,林时年灵活躲开他们,出招仿佛自带定位,每次都能准准落在张烁阳身上。
张烁阳像只尖叫鸡,每隔几秒就要哀嚎一声,偏还咽不下这口气,一次次送上门去挨打。
雪势越来越大,几个跟班儿终于意识到实力悬殊,正面刚不过就耍起阴招,团了雪球往林时年身上砸。
雪球杀伤力十分有限,可惜林时年点儿背,被打掉了眼镜。
视线忽的一虚,林时年刚要低头去捡,双手就被两个跟班一左一右捉住,同时听到“啪”的一声,眼镜被踩进雪里,碾成了碎片。
眼镜不贵,却是他哥大老远从美帝寄回来的。
林时年今天第一次皱了眉头。
左右跟班终于扬眉吐气,笑着扯住林时年的头发,迫使他扬起下巴,修长白皙的脖颈绷成一条直线。
张烁阳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趾高气扬地走近过来,“你他妈倒是继续狂啊?”
林时年嘴角勾出冷漠的弧度,翻开心里的小本本,又给张烁阳多记了一笔。
他沉下一口气,睫毛低垂,脸上表情平稳如镜,一身薄而韧的肌肉却瞬间绷紧,以左右手为支点,腰腹为轴心发力,突然半身腾空,飞起一脚直踹张烁阳胸口。
他像只捕食的猎豹,速度极快,张烁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踹飞出去。
跟班们只觉得眼前一晃,看不清怎么回事,脸上已经啪啪挨了几个巴掌,他们只是来帮张烁阳撑场子,跟林时年无冤无仇,现在却也恼了,“姓林的,你死定了!”
话音未落,这人脸上就炸开了一朵雪花。
接着几颗雪球陆续飞来,给每人胸口戴了一朵大白花——除了林时年。
路灯后方现出一个高挑人影,声音低沉,“六个打一个,要点脸吗?”
林时年像一匹耐心而专注的狼,视线一刻也不离开自己的猎物,在混乱中依然紧盯着张烁阳,头也不回地问:“顾老师吗?”
“顾老师”名叫顾闻帛,名校在读,画技超群,在画室担任助教。
这人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帅脸,却像个得道高僧,一下课就“入定”,不谈任何凡俗话题,想追他的小女生能从西直门排到东直门,却谁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在场学生谁也没想到,他还会管打架这种俗事。
顾闻帛迈着长腿缓步走近,将最后一个雪球丢到林时年背上,“一个打六个,很牛逼吗?”
顾老师一来就吐槽全场,林时年有点无语,“顾老师,您有事吗?”
顾闻帛嘴角勾起浅笑,“各位同学,打架是不对的,让我们握手言和好吗?”
张烁阳这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狼狈过,脸上糊着凝固的鼻血,眼眶乌青,眼珠子布满血丝,像一对劣质的万圣节道具,“和你妈逼!丫今天非死不可!”
某跟班看顾闻帛不顺眼,故技重施,团起雪球砸他身上,“你他妈少管闲事!”
顾闻帛低头看着自己黑风衣上的雪痕,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嘴角在阴影中勾出几不可见的弧度,“打架确实不对,但欺师灭祖简直大逆不道。”
他眉目深邃,眼尾狭长,目光像一笔墨色落到林时年身上,“小徒弟,为师决定清理门户,现在敌众我寡,你要和我分个工吗?”
林时年知道顾老师这是好心帮忙,但多一个没默契的帮手反而添乱。
“好,分工。”他朝顾闻帛瞥了一眼,“我负责揍人,您负责站着别动。”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包甜!
安利一下预收坑呀!戳专栏就有了!
我就趴着不想动[重生],主受,攻重生。
林轻耀是国内最大医药集团CEO,璀璨耀眼,却在风光最胜之时突然自杀。
重活一世,他不记得上辈子,只知道身边有个存在感很强的小哥哥,从幼儿园到中学,这位哥哥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为他排忧解难,让他忍不住想问一句:“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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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上辈子人帅钱多家世显赫,人生堪称完美,唯一的遗憾就是失去了林轻耀,重生之后依然光环加身——神童、半仙、商业神话、福布斯富豪……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让林轻耀过得开心而已。
他见过林轻耀刚出生的样子,也成功让他避免了前生的祸事,可惜用力过猛,把曾经的学霸宠成了一条咸鱼——
当诺贝尔颁奖礼上亮出林轻耀的名字,他却坐在台下犯懒:“我需要一台代步机。”
严臻:“……再过几年你会不会懒得喘气?”
“我现在就懒得喘气。”
“那我是要给您买个呼吸机吗?”
“我更喜欢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