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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锁烟霞 ...
随着白越被处刑的死讯一起送来的,是朱承奚低姿态的诏书:
被奸臣所撺掇,一时迷惘破坏了与紫微垣的誓约,送上丹穴山一座以示告慰,还望紫微垣从此与朝廷修好,永无纷战。
措辞谦恭,却透着他的那份不甘心,与刺骨的恨。
苏小二没有去看这个诏书,她只是将头埋在自己的裙子里,呜呜地哭着。洛遂青束手无策地坐在她的身边,只有痴痴地守着这位像孩童般抹着泪的苏宫主。
“遂青,我是很喜欢白越这个人的。”她哭得口齿不清地说,“我很喜欢的。谁叫他不留在我身边,谁叫他要去跟着那个死皇帝!”
“是是,他活该。”洛遂青只好哄着她。
“不!是皇帝太心狠!”她却是出口反驳。
“是是,心太狠。”洛遂青继续顺着她,将她的脸蛋扳过来,用手绢抹去一脸的鼻涕眼泪。
虞同衾在她房外站了会,便叹了口气,旋转过脚步,离开了宫主居住的祥琼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随心院。
天色抹黑,她隐约看到随心院的梅林中,有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大师兄?”虞同衾神色一定,走了过去。那人应声转过身来,终于踏足入月色辉映之处,不是荆云锡还能是谁?
“师兄,进去说话吧。”虞同衾见荆云锡面色沉重,便急忙领他进屋,小心地把房门掩上,轻声问道,“师兄,这次特地回宫,可有什么要紧事?”
“听说……我只是听说,宫主把皇上狠狠地将了一军?连白越都因此而死?”荆云锡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虞同衾斟茶的手微微顿了一顿:“是,已经传去天罗教了么?”
“宫主……虽说是女流之辈,但真是了不得的人物,这样狠辣的计策都能被她想得出来,实在是……”荆云锡浅抿一口清茶,“果然是苏暮烟的亲妹子。”
“师兄,你这次回来,只是想问这事么?”虞同衾听得出来,荆云锡对苏沐嫣这个局颇有微词。
荆云锡微微一愣:“那倒不是,我是想让你给宫主提个醒,漠北已平,朝廷也偃旗息鼓,天罗教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么?天罗教,终于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了么?”虞同衾也坐下,姿态优美地品着自己泡的茶。当初荆云锡投入天罗教,也是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瞧教主的意思,似乎他握有紫微垣的把柄,颇为有恃无恐。”
“把柄?什么把柄?”
荆云锡却是摇着头,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单只的琉璃耳环,递到虞同衾手中:“让宫主贴身藏着,若是着了天罗教的道,又一时寻不到我的话,有这只耳环在,天罗教中自有人接应。”
“接应?谁?”虞同衾接过耳环,却又不解地歪了歪头。
荆云锡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戴着另一只这样耳环的人。到时宫主见了,自然就明白了。”
“师兄,你这口气,似乎是宫主必定会着天罗教的道?”
“我深入其中才知道,天罗教里秘术诡计数不胜数,只怕紫微垣防不胜防。”荆云锡对上虞同衾的双眸,“十二天罗中,有修习傀儡术之人,叫宗岚小心着。”
“傀儡术?”虞同衾淡然一笑,“没想到天罗教也有这后着,难怪这么胆大,敢欺上我紫微垣。”
荆云锡看着自己的小师妹,眼中神色复杂:“同衾,你……也小心着些,虽然紫微垣根基深厚,但现在这么几来几去,也折腾得差不多了。”
“宫主好不容易给我们挣来了休养生息的空子,师兄大可宽心。”提到苏沐嫣,虞同衾唇角含着笑,“现在的紫微垣,可不再是苏暮烟那会。”
听到苏暮烟的名字从虞同衾口中说出来,荆云锡不由呼吸一滞,察觉到师兄神色的变化,虞同衾不由蹙起秀眉:“师兄,难道你到现在,还一心念着……她?”
“同衾!”荆云锡突然拂袖而起,“我也该回去了,正是出来办事的途中,也不宜呆得太久。”
“师兄……”虞同衾这才悔过自己的多口多舌,一向谨言慎行的她,不知为何,一遇上她这呆头呆脑的大师兄,便会乱了阵脚。
“同衾,你自己好生当心着。”荆云锡也知道自己刚才说得有些重,便缓下口气,说道。
“不去和洛长老打声招呼么?”虞同衾藏起乱了的心绪,故作镇定地问。
“不去了,我该走了,记得将这耳环交给宫主,就说,云锡一日为紫微帝君座下之民,终生为紫微星下七杀之宿。”留下这句话,荆云锡趁着浓暮夜色,脱身离去。
巡夜的是宗岚,他察觉到有人进出,刚想动身去追,却马上明白了是谁,便又停下了脚步。只有随心院里的虞同衾,兀自握着还留着那人掌心温度的单只耳环,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宗岚心念一动,变换巡视方向,踱到了随心院门口,一眼便看到了依旧站在梅林之中的虞同衾。
“师姐。”他立在门口,唤了一声。身为前任七杀长老何凝的关门弟子,宗岚是荆云锡与虞同衾的师弟。因为入门最晚,与荆云锡并不熟,却是这位只排在他上头一位的小师姐,对他颇为照顾。
后来,又是虞同衾的提议,他才被现任苏宫主赏识,提拔到了武曲长老之位,原本他一直以为,就算自己是隐气术的传人,也照样要泯然众人之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门人。
“师姐。”见虞同衾不应声,宗岚又上前了几步。虞同衾这才回过神来,见是他站在身后,慌忙转身,随身带着的穿花铃索好一阵金铃叮当。
“师姐,想什么这么入神?”宗岚虽然已满十八岁,却仍是有些小孩心性,笑着那张娃娃脸,问他的小师姐。
虞同衾摇着头:“没什么。”
“方才,大师兄来过了吧?”宗岚望着荆云锡离去的方向。
“你都觉着了?”
“嗯。”
送上一个赞许的笑,虞同衾对着自己的师弟说:“你的隐气术是益发精进了,师傅一定很是宽慰。”
“我在师傅教导的剑术上却是没什么造诣,只怕师傅不会宽慰,反而又要骂我呢。”宗岚自嘲地笑着,“不像师姐与大师兄,才是师傅的得意门生。”
“瞎说什么,师傅向来对弟子一视同仁,个个都宠得要命。”虞同衾一个似嗔非嗔的眼神,让宗岚一阵的脸红心跳。
“若是真的一视同仁,那像穿花铃索与宵练这样的兵器,就该弟子们个个有一样。”宗岚定了定神,朝着他师姐皱了皱鼻子,做着鬼脸,“好了,师姐,我也该继续巡夜去,你早些睡吧。”
“嗯……等一等。”虞同衾想起手中的那只耳环,又将他叫住,“你巡过祥琼苑了么?宫主……宫主可就寝了?”
宗岚意识到她许是有事找苏沐嫣,便开口答道:“我过祥琼苑的时候,洛长老也正巧从宫主房里出来,说是去找此方姑娘,宫主哭得肚饿,要吃夜宵。所以这大抵……还未睡吧?”
“好,你去巡夜吧,小心着些。”
“师姐放心,稍后便有雷光来与我接班。”宗岚玩笑着行了个礼,“宗岚就此别过虞长老。”
“这么大了还喜欢开师姐玩笑,快去吧,我也要去找宫主。”虞同衾噗嗤一笑,随同他一起出了随心院。
“同衾,你鼻子真灵呢,随心院也能闻到香味么?”正在吃着此方备下的夜宵的苏小二,见到虞同衾前来,甚是高兴,划拉着筷子要她坐下。只见她面前满满地摆了一桌子鸡鸭鱼肉,就连洛遂青,也是一脸窘相地坐在一边,看着这一桌吃食颇为无奈。
“宫主,就算你没用晚饭,也不能这么吃吧?”虞同衾浮起无奈的苦笑。
“我饿了,饿的时候就该吃饱。”苏小二就算当了这紫微垣的宫主,还是摆脱不了以前的寒酸样,肚子一饿,吃起来就跟饿鬼投胎似的。
“虞长老,你找沐儿有事么?”洛遂青看不下去了,一边将苏小二碗里的红烧肉拨去一边,一边问虞同衾道。
虞同衾走到苏小二身前,将手伸出去,摊开手掌,露出攥在掌心的那单只耳环。
“嗯?我没有耳洞,不能戴耳环哦。”苏小二朝着洛遂青蹬了蹬眼睛,将耳环用两根手指拈了起来,“哎呀,这做工好精细呢,真漂亮。”
“方才荆师兄来过了。”虞同衾这句话一出,正吃着的苏小二停住了筷子,正掐着苏小二脸蛋的洛遂青也收回了手。
“云锡他……来过了?这是他给的?”苏小二晃了晃手,耳环随着摇晃了起来。
“是,他说,这只耳环要让宫主贴身藏着,若是着了天罗教的道,又一时寻不到他的话,有这只耳环在,天罗教中自有人接应。”虞同衾原封不动地将荆云锡的话转达了过去。
“着天罗教的道?”苏小二听的自是莫名其妙。
“师兄说,天罗教正蠢蠢欲动,教主蓝宵若手上似乎有着我们的把柄,打算以此为要挟。”
苏小二闻之,将耳环贴身收好,正襟坐了:“把柄?莫不是我们哪时候走了风声,让他们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把柄,只是天罗教主一副有恃无恐,所以我们这边自当多加小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只有如此了。”苏小二恢复了惫懒的模样,虞同衾虽然无奈,但也只有认同地点了点头,“宫主。”虞同衾又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宫主莫非和那个皇帝身边的白越,有几分情谊?”
她不提还好,一提,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苏小二,又是扑簌簌两行眼泪掉了下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开始了。”洛遂青的头便跟着胀了起来,连忙掏出帕子给她擦了。幸好这次并未发展成倾盆暴雨,苏小二迅速地收拾了心境:“我与白越是有过交情,你为何突然这么问?”
“看宫主为他的死颇为伤神,多嘴问一句罢了,宫主不必介怀。”虞同衾见她没有再哭,也便安下心来,“同衾知道宫主其实心底不坏,但身在高处,往往便是不胜寒。这样的事,只怕还会一而再,再而三。”
“同衾,我知道,这些我知道。”苏小二疲惫地说,“我现在唯一想的,是怎么让你们好好地活下去,紫微宫里这些人,北辰里这些人,好好地活下去。其他人的命,就算我想保,这生杀予夺的大权,也不在我手里。”
好好的一条性命,他朱承奚一声令下,就这么没了。比起凌迟之刑,皇帝的那份不信任更是让人心寒。是她苏小二,活生生地将白越推进了火坑,也是她苏小二,亲自斩断了朱承奚唯一的温柔。
从此朝廷与紫微垣,虽暂无事端,却仇根深种。若不想个好点的法子化去,只怕日后朱承奚会更凶猛地扑食而来。
现在她已经无力去想那么远的事,不光是这紫微垣要好好歇一歇,她苏小二,也要好好地歇一歇。天罗教什么的,等来犯之日再说吧。
洛遂青出苏小二的房门时,突然转过身,看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容,说:“沐儿,我们成婚吧?”
这一句话,将苏小二震得差点魂飞天外。
她砰的一声将洛遂青关在了门外,此方被这响声惊动了,停下铺床的手,急匆匆跑到外屋,见到苏小二脸色苍白,不由担心地走上前:“宫主,怎么了?”
苏小二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死盯住此方:“此此此此此此此此……此方。”
“此方在这,宫主有何吩咐。”此方按住担心,温柔地拉过苏小二的手。
“洛遂青他,他,他!”
“洛长老做了什么非礼之事?!”此方有些哭笑不得,又是这小两口的打情骂俏。
“不不不不不不是,洛遂青说要成婚!”
此方一惊,苏小二脸色不善,莫非是洛遂青要将她抛弃,另娶他人!别说紫微垣一干弟兄,她此方第一个不放过这个拈花浪子!
她还未问是那混蛋要娶谁,苏小二先自己招了出来:“他说我们成婚吧!”
“我们?宫主和……我?”此方糊涂了。
苏小二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她指着自己,“和他!”
此方僵着嘴角,突然松开苏小二的手,兀自走去了里屋:“宫主,待此方铺好床,便快些睡了吧。”
“此此此此此此次此方!”苏小二结巴地跟了过去,个不中用的,自己把自己给绊了个狗吃屎,抬起头泪汪汪地看着前面的此方,“此方……”
小侍女只有无奈地叹着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安顿到椅子上,才去铺床。
“宫主,是想嫁给洛长老,还是不想嫁?”听那边没声音,此方只有自己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苏小二倒也回答的干脆。
“宫主不是与洛长老蜜里调糖,情深意重么?怎么不知道?”
苏小二张着嘴巴仰天想了想:“我的确很喜欢洛遂青,但洛遂青最喜欢的应该是我姐姐。”
“……”此方直起腰,看着一脸傻相的苏小二,只想给她一巴掌,“如果洛长老最喜欢的不是宫主你,又怎么会提出来要和你成婚呢?”
“因为我姐姐死了嘛。”苏小二一副“此方你傻”的笑脸。
“床铺好了,宫主快些睡吧。”此方板着脸,行了个僵硬无比的礼,“宫主安寝。”便抿着嘴巴走了出去。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苏小二嘟哝着,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舒舒服服地钻进了被窝里,居然还被她睡着了。
“此方姑娘,宫主睡下了么?”叫住正准备回自己房里的此方的,是左明渠。此方停住步子,回转身子看着他:“左护法?有事么?宫主已经睡下了。”
左明渠摸了摸耳朵:“没什么,只是想问问,宫主她精神好么?你也知道,京城里这走一遭,不算是什么好事。”
此方看着他:“左护法请放心,宫主虽然有些心力交瘁,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那边站着的这位,却是不以为然地摇着头:“此方姑娘,你将宫主看得太厉害了,她……阿苏她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此方神色动了动,但没有反驳。
左明渠踏前一步,靠在了回廊的朱漆柱子上。紫微垣宫墙之间,未有遮蔽的夜空中,悬挂着一钩弯月。
“左护法为何突然说这种话?”此方见他抿住了嘴唇,不由开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就好像是我们、这紫微垣,在逼阿苏做她不喜欢做的事一样,虽然她看上去游刃有余,但总是透着一股勉强的气味。”左明渠将目光从月亮移到了此方身上,“此方姑娘随身服侍宫主,定然也能察觉到一些吧?阿苏已经和刚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此方的神情黯淡下去:“左护法说的没错,现在宫主脸上常有疲倦神态,也不时有强打精神的时候。”
“她,还有洛遂青,都是一样的人。这座紫微宫,就像怪物一样,总有一天会将他们的精血吸食殆尽。”左明渠环抱住双臂,叹了口气。
“洛长老……听宫主说,洛长老方才提出想与宫主成婚。”
左明渠笑了一下:“他也终于决定了么?”他望向夜空,“决定……带着她逃出这里……”
“此方浅见,宫主不会走的。”此方看着这位从一开始就与他们站在一起的男人,“左护法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宫主了,宫主是不是一个能抛下肩上重担的人,左护法应该比此方清楚。”
左明渠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侍女,缓了一会才接上话:“我是……清楚……”
“我听说,原本洛长老是不打算与宫主一起回来的。”
“但是宫主执意要回来,是么?”左明渠站直了身子,“她说,她丢不下我们这帮人。”
“左护法,时候不早了,此方要回去睡了。”此方看了看他,便要转身。
“此方姑娘。”左明渠突然出声叫住她。
“护法还有何事?”
“别护法护法地叫我了,左明渠就可以了。”他不自在地摸着鼻子,“左护法,听着像在叫我哥一样。”
“此方不过是侍女,不可直呼护法之名。”
“什么叫不过是侍女啊,宫主有多重视你,这紫微宫上下谁不知道。”左明渠哈哈笑着,“和宫主一样,叫我明渠吧。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这位护法先生就返回了黑暗之中。
此方看着左明渠消失的方位,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念了一声:“明渠……”
苏小二还没休息够,天罗教教主的一封书信就被呈上了她的书案。
信里写的非常简单,只有一行字:“沈容笑早于姚知章身死,何以还魂杀人?”
却是惊得苏小二一阵胆寒,这天罗教,连当初紫微垣内乱之事都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紫微垣内之人,应该就只有一手挑起此事的皇帝。苏小二脑门一阵恶寒,又是皇帝!朱承奚,你还未罢休!
“沐儿,莫慌。”洛遂青从她手里取出那封信,右手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不一定是朱承奚在捣鬼,天罗教坐到现在江湖第一的位置,必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江湖第一……”苏小二定下神,“天罗教抢了紫微垣的江湖第一?”
“是。”
苏小二刚要说什么,洛遂青却先急急地将她的话阻在喉咙口:“江湖第一的名号,不过是武林里随口一叫,当不得真。”
苏宫主泛起笑脸:“遂青,你真是总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你能不能少给自己揽点事?”贪狼长老却还是挂着脸,心里颇为心疼。
“现在是人家找过来。”苏小二指了指那封信。
“你打算怎么回应?”
“这只是前曲,不出几日,会有天罗使者驾临紫微宫。”苏小二振作精神,“吩咐下去,准备得利落一点,别让他们瞧了笑话。”
“遵宫主令。”
“等一等。”苏小二叫住了正要出去的洛遂青,“明日一早,召集各位长老商议此事。这次的天罗教,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小打小闹了。”
“……”洛遂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遵宫主令。”
议事堂上,几位长老按照顺位站了,都知道了天罗教的那一封信,个个都沉着脸。
“当初钱马二人叛乱之事,这紫微宫内应该没人说漏过吧?”苏小二板了脸,一个个扫视过去。
“秉宫主,紫微宫内人多嘴杂,虽然叮嘱了不许乱说,但下面的门人难免会漏出去个一两句话。”萧一叶站出队列,回话道。
苏小二目光一凛:“立刻查问下去,谁要说漏出去过这话,立刻押入地牢。”
“宫主,也不需这么大……”
“天罗教的奸细可能就混在其中。”苏小二虽然慢斯条理地说着,这话的分量却是极重。萧一叶领了旨,便退回自己行列之中。
“同衾,你让燕锦天去与皇帝交涉,探一探那边的口风。”苏小二的目光转向虞同衾。紫微垣毕竟是江湖帮派,与朝堂应对之事,从来还是交给北辰城主来做。
虞同衾口称“遵宫主令”,行了大礼。
“天罗教日后必有动作,各位对此有何见解?”苏小二把这两件事布置下去,也就稍微缓了口气。
“天罗教行事诡秘,教主蓝宵若身份莫辩,与他交手,我们这边必须担上十二分的小心。”率先答话的,是天机长老雷鸣。
“有荆长老在,应该……”雷光刚想接他哥哥的话,却被苏小二打断。
“荆云锡?都这个时候了,还提那个叛徒作何?”苏小二又是那副淡然的口吻,虞同衾心下一惊,抬头看过去,苏小二脸上写满了鄙夷,她再心惊胆战地望向洛遂青,却是发现了对方正一脸安慰地看着自己。
随后,虞同衾心下了然。
“宫主,荆长老他……”裴风与荆云锡有些交情,想为他争辩,但又被洛遂青给截断话头。
“裴长老,云锡出走一事已成事实,别再说了。”洛遂青当日与荆云锡交手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除了虞同衾、荆云锡、洛遂青与苏沐嫣这四位之外,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一场戏。
于是其他长老也只有偃旗息鼓,不再为荆云锡分辩。
“莫非是荆长老把内乱之事给说出去的?”雷光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了出来。
苏小二皱眉,却是一笑:“雷光说的好,我钻了死角,完全没想到这茬。不过排查之事还是照样布置下去,就是做的小心些,别平白委屈了弟子们。”
萧一叶点着头:“遵宫主令。”
“宫主,依属下之见,我们但可稳坐紫微宫中,待天罗教有了动静,再见招拆招,好过没头苍蝇似的一头冲上去。”卢定安想妥当了,便说道。
苏小二点着头:“卢长老所说,与我所想不谋而合。列位可有谁对这天罗教了解一二?”
长老们四下互相看着,却没人应声。
“天罗教就这么隐秘?”苏小二微微吃惊。
大家把视线都投到了洛遂青身上:“洛长老曾掌澜沧阁,消息灵通,应该知道些。”
洛遂青却是大摇其头:“我也只是知道天罗教内十二天罗,和习有傀儡术的是月宫天子,这些皮毛而已。”
“现在能多查探到些东西么?”
“旬空还在,龙池也在。”洛遂青想了想,“应该能派出去探些消息。”
苏小二踟蹰了一下:“遂青,除了他们二人,澜沧阁……还有人么?”
“没有了。”洛遂青的眸子里掩住了悲哀,“上次进京,最后几个紫辰卫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其他长老都沉默了下去。
“不是全死了,只是有不少人不想再干,与澜沧阁断了个一干二净,死了总共不过一二十人。”洛遂青举重若轻地说着,但谁都能听出来他言语中的干涩。
“那便算了,旬空与龙池,就让他们在北辰里安心住着吧,这种喊打喊杀的事……”苏小二喃喃地说着,洛遂青却摇着头:“旬空也就罢了,龙池不是愿意安分守己的人。”
“遂青有一事求宫主点头。”
“什么事?”
“撤了龙池暗卫的职位,让他填太阳护法之缺。”
这一句出来,原本低着头的长老都猛地抬起头来。
“不行!”第一个反对的是齐知秋,“龙池是澜沧阁的人,只对洛长老你效忠,怎么指望他来保护宫主?而今虽说太阳护法之位悬空,但有太阴护法左明渠一人护住宫主也绰绰有余。”
洛遂青冷眼看着他:“齐长老,我知道你向来对我澜沧阁有成见,但想不到如此之深。”
“洛长老,倒是你,安插心腹到宫主身边又是有何用意?”萧一叶见洛遂青出言反击,便立马开口帮着齐知秋说话。
“好了,大敌当前,你们先吵起来,算什么样子!”苏小二呵斥一声,四下里便安静了,“遂青,龙池还是放在你身边,我想这也是他的意愿。”
“宫主,遂青不需护卫,况且,我也不再是澜沧阁阁主了,要紫辰卫何用?”
“不管你要龙池做什么,总之他是你的人,我没道理从你这抢了来,你也别把他硬塞给我。”苏小二见洛遂青还是顶着,也只是无奈。
“……遵宫主令。”洛遂青明白苏小二无可能答应,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此时裴风从队列中踏前一步,正想说什么,只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左明渠一声大喝穿过兵器交杂之声,传入议事堂中:“妖女,不可放肆!”
雷光身形一动,便要往外冲,却被虞同衾拦住:“去宫主身边守着!”说着,她便与宗岚开了门,原本锁于门外的砍杀之声立刻涌了进来。
“天罗教?!”早一时便将苏小二护在身后的洛遂青,一看门外架势,便吸了口凉气。
门外一男一女,不过两人,地上却躺着十几个紫微垣门人,左明渠正与那女子缠斗不休,男人见议事堂开了门,咧嘴一笑,便向堂上冲来。
挑的真是好时候!长老们齐聚议事堂,紫微垣内守备一时空虚,居然被这两个人大摇大摆地闯到议事堂前!
虞同衾的穿花铃索将男子的脚踝缚住,宗岚一剑正要取向他眉心,对方却放开了喉咙:“苏宫主,不杀来使啊!”
那边左明渠与那女人也暂时住了手,僵持对立着。
虞同衾与宗岚收住杀他的去势,宗岚依旧拿剑指着他,虞同衾也未有解开穿花铃索的束缚,却都注意着苏小二那边的动静。
在雷光与洛遂青的护卫下,身后跟着其他长老的苏小二从门内走了出来,看着台阶下的两位天罗教来人:“不知天罗使者光临我紫微垣,有何贵干?”
“哎哟,这剑明晃晃,指着我,吓得我一下忘了。”男子油嘴滑舌,嬉笑着说。
“宗岚,同衾,放了他;明渠,你也收了架势过来。”苏小二三言两语撤了三人,但紫微垣一干人等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十位长老外加一位太阴护法,就算十二天罗齐来,也要胆寒三分。裴风一声呼哨,又是三条人影跃下宫墙,堵在两人身后。女子向后一看,正对上羊刃那双翻白吊梢眼,不由吓了一跳。
这一男一女收拾了衣衫,立在苏沐嫣面前,男子开口道:“天罗教紧那罗……”
“鬼子母。”女人接口。
“——见过紫微垣苏宫主。”
苏小二笔直地立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自称为鬼子母的女人,心中一阵疑惑,但不由脱口而出:“柳清秋?!”
只见柳清秋一启朱唇,媚惑地笑着:“正是。天罗教鬼子母见过苏宫主、洛长老。别来无恙?”
05/11/09 再up←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上面和我的修改稿有出入……
如果没有天罗教突然跑出来搞事,洛遂青说不定就可以这么娶了苏小二了,洛长老!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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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锁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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