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客》自在闲人

45、番外（二）养娃娃

　　这年冬月初一，一场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落遍了巫蛮的大江南北。

　　也就是这一天，谢灵岫的女儿阿素出生，因着那灵岫君说自己便是在九檀山的素水旁第一次见了她娘亲，因此便给女儿取名叫素素。

　　什么素素？还净净呢！不过既然他有心记得彼时的初次相遇，穆鲤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虽说这名字有些个古怪，不过她倒是也生生的忍了。

　　自然，这孩子的到来叫谢灵岫开怀极了，日日对着女儿又是掐脸又是假装咬手，吓的小孩子哇哇直哭。

　　穆鲤自是无奈极了，她想起这人倒确实是有这个毛病，昔日她回的晚了些，他可不是就趁着她睡觉之时照着她的肩头咬了一口？还说什么牙痒！

　　每次见女儿被他吓的哇哇大哭，那穆鲤便免不了要对孩儿她爹狠狠掐上几把，不过可恨归可恨，自打这小人儿出生，她的爹爹也实在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比如那床榻便再没了他的地方，被那么大点儿个小人给占去了大半，再比如那小儿半夜忽地哇哇大哭，便多半是尿湿了尿布，而穆鲤一向睡的死，那谢灵岫便得从墙边的小榻上起来换尿布，再比如自打有了这娃儿，他连那床榻都近不了边儿，更何况近穆鲤的边儿？

　　不仅如此，也就是因为这样，那穆鲤还日日怀疑他在外头拈花惹草、朝三暮四，苦了他得需日日解释，他只知那怀着孩子的女人爱胡思乱想，却想不到这生了孩子的女人更加爱胡思乱想，人都说女人一怀孩子傻三年？难不成都是真的？

　　话虽如此，不过每当他看着女儿笑出了一对小酒窝儿，看着女儿啃自己的小手，甚至将那肉乎乎的脚儿也扳过来乱啃，他就觉得幸福荡漾在心头。有时他刚刚从外头回来，穆鲤正带着阿素睡午觉，他看见妻子与女儿睡的正甜，便会觉得此生此世别无所求。

　　毕竟他在遇到穆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娶妻生子。

　　成亲？繁衍后代？不过是凡人为延续自己的生命而生出的一种执念罢了，哪有什么真正的情爱可言？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潇洒自如的一直下去，自己等到地老天荒、看着沧海桑田，可谁知她竟这般闯进了他的生活？她以她自己之血救他出了冰阵，虽并不是为了他，可他谢灵岫又何曾叫人如此护过？

　　既然她说要他负责，虽然他深知那不过是一个玩笑，可他还就真的当真了，在她昏厥过去的那一刻，他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所有的这一切机缘巧合才造就了这孩子的出世，你说这造化的安排可不是神奇的紧？

　　他真是爱惨了女儿阿素，人都道有女儿的爹爹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如今他算是体会到了，尤其是女儿一日一日渐渐成长，第一次生出冒尖的乳牙，第一次迈出了一步，第一次给了他轻轻一吻，第一次含糊不清地喊他爹爹……每个第一次都叫他万般雀跃欣喜，的确，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自然，穆鲤随了穆氏的容貌生的极好，谢灵岫自诩容貌也不差，因此那阿素也是生得可爱极了，细嫩雪白的皮肤，一双像极了穆鲤的杏眼，又因着养的极好，脸颊生的肥嘟嘟的，胳膊也像那洗白净了的莲藕，真真是任谁见了都想捏上一把、亲上一口。

　　故此如今刚刚五岁的阿素便成了这整个巫蛮皇室的宝贝疙瘩，连那皇后娘娘也经常将她接到启蛰宫中养上几日，可惜不出几日，那孩儿的爹爹灵岫仙君就必会亲自来接，那皇后虽是不舍，可到底是人家的孩子，便也只能如此。

　　除了宫中众人，对这孩子喜欢的不得了的还有叶斐，自打谢灵岫将沅芷殿中事务全部交给陶韫，一心只在巫蛮养媳妇养娃娃，叶斐便也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说什么都与师父寸步不离。

　　谢灵岫与穆鲤实在没了法子，看在他一片孝心，便也唯有应了。所以阿素这孩子自然就是这叶斐看着出生、帮着养活、日日盯着长到了五岁。

　　若说日日盯着，那穆鲤和谢灵岫确实是自愧不如，只因那叶斐对自己这位小“师妹”实在是上心极了，便像那老母鸡看着小鸡崽，寸步不离自个儿的视线。阿素若渴了，便赶紧拿来备好了的凉开水，阿素若饿了，便端出备着的零食，阿素若想骑马，他便赶紧趴到地上任她蹂|躏，阿素若要飞起来，他便抱着跑着举高高。

　　甚至哄的那阿素说：“待到日后阿素长大了，就要嫁给叶斐师兄！”

　　穆鲤忽地觉得那叶斐非要赖在她家里乃是另有所图了……不过阿素刚长到一岁的时候，穆鲤便和谢灵岫帮着穆乙日日处理政事，能够陪阿素的时间便少了许多，白日的时候确实是那叶斐看的多了些，再说他那般惯着这小娃，阿素对他如此依赖倒也合情理。

　　因此穆鲤便打量起阿素自己给她挑的这位“女婿”来，相貌倒是凑合，身份倒也还好……年岁么……因着他是仙身不会变老，倒也可等阿素长大，只是叶斐这性子……有些太过跳脱了，怕是将阿素也引得像他一样。

　　不过他看着叶斐的那张“老脸”，想着他平日里那老奸巨猾的笑，便总觉得哪里不对，想着法子将女儿的想法给摆正过来，更领了不少的小公子入府陪着阿素玩，倒是引得叶斐有些失落。

　　那阿素倒也不愿与旁的小公子玩耍，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穆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此又过了一年，她与谢灵岫的二女儿阿云出生了。

　　若问为何取名叫阿云，谢灵岫说，乃是因为昔日她娘亲亲自去了他暂住的云栖馆，两人经过一日的讨论，这才将婚事给说定了。

　　只希望日后阿素和阿云长大了，莫要怪罪她们的名字被取的这么随意就好了。

　　再者说，又哪里是她与他“说定”了他们的婚事？分明是他威逼利诱、腹黑毒舌再加上重重圈套，欺负她心思不如他那般老成，这才将她给套牢跑不掉了。不过一想到他独自一人猥猥琐琐的步步为营，她就觉得好笑的很，毕竟也是废了不少的心思，与他高高在上的仙君形象颇为不符。

　　这阿云却不像姐姐阿素，她很是不愿与那叶斐玩耍，只爱无事在爹娘膝下撒娇撒痴，待稍长了些便爱听奶娘照着书讲些故事，当真热爱学习的很。

　　谢灵岫有了这两个女儿可谓飘飘欲仙，哦，不对……得说是飘飘欲神，只说他得了两个女儿，虚荣心便一发不可收拾，简直是膨胀的很，便时常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九檀各处显摆，毕竟那九檀上下从几位仙君到众位弟子娶妻的都是少数，更何况还能有两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女儿？

　　只说那阿云年岁尚小，言语行动之间一派天真，倒是将那商雒仙君的胡子给揪下来不少，按说商雒这人一向面色严肃，叫人很是亲近不起来，更何况是三、四岁的小娃娃？

　　可咱们这位阿云却与寻常孩童不同，见了商雒仙君便非要舞动着小胳膊爬到他的膝上去，却也不干别的，只捏鼻子、抓胡子，嘻嘻哈哈玩的好生欢快！如此以往，以至于那商雒仙君见了师弟家这位小娃娃就觉着下巴火辣辣的疼。

　　众人见了此中情况只有偷笑，虽是纳罕，也只觉这是小孩子的某种癖好罢了，却不知这阿云的背后另有主谋。

　　阿云第一次去揪那商雒仙君的胡须乃是因为好奇，而第二次乃至接下来的每次却都是受到穆鲤的唆使，毕竟她在九檀的日子里也受了不少商雒的气，对他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好印象来，既然女儿喜爱他那把胡子，那何不成全了她呢？

　　比起对商雒，阿云对玉枢君的态度就好了很多，时不时朝着脸颊亲上一口，亦或是坐在他怀中嚷嚷着听故事，也是因为玉枢君这厮经常去他们府上蹭饭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玉枢君他……生的好看？

　　毕竟阿素与阿云她们二人的娘亲就是个容易被颜值所吸引的……比如昔日她看上那沈轻歌……咳咳……比如昔日她看上她们的爹爹，还不是因为那谢灵岫有些个姿色？

　　那谢灵岫带着妻子、女儿到九檀各殿慢悠悠溜达了一圈，待终于显摆的累了，这才抱着一个、领着一个、身边又跟着一个打道回府，众人看着他离去那背影，虽和从前很是不一样，却怎么愈发的风姿俊逸、潇洒自在了呢？

　　却不知这位他们仰慕已久的仙君如今只是看着风光，回到家中却是要给人穿衣喂饭，收拾残局外加讲故事，若媳妇儿又生了胡思乱想的毛病还要兼顾倾听与劝解，时不时更要表示自己的衷心，不过这日子虽然琐碎，他却甘之如饴，谁又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