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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守得云开 ...

  •   那白猗以为两人被困在阵中必死无疑,不知何时趴在一边打起瞌睡来,谢灵岫见时机正好,便赶紧抱着怀中的傻子跑了出去,岂料那白花花的雪球子鼻子甚灵,闻到血腥味又马上醒了过来,支棱着两只眼睛瞪着这方。

      谢灵岫哪里还能再犹豫,连忙飞奔起来,可到底抱着个大活人不好施展,很快便被追上,便只好将穆鲤安置在一处,只身与那白猗正面交战起来。

      若论起那次交战,他至今仍有许多话可说,他一直自诩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九洲四海拎出任何一个人来与他斗法都不会叫他有什么怯意,可那次确实给了他极大的阴影,叫他唯独服了这雪白的球子。

      服就服在这家伙精力太过充沛,虽说没什么杀伤力,亦不如其他的魔兽凶残,却能把你活活给磨死……那次他实在是逼到了绝境,只好使出最精纯的元气,耗费了他几百年的修为,这才将那白猗给打伤了一只爪子,由此得以带着穆鲤逃脱。

      可太过猛烈的打斗使他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由此伤害了修仙者的根基,身子虚弱而无力,好不容易坚持着带着穆鲤回到九檀,将所听禀告了南烛,这就昏了过去。

      谁知这次他伤的太重,一昏竟昏了半月之久,再醒来的时候才得知那傻子已经被驱逐出了九檀,连同那些在考验中毫无收获的弟子一起。

      “那傻子为我、为她爱的人、为这天下的所有生灵牺牲至此,按理来说本是功不可没,可那时我昏迷不醒,无法还她一个公道,为此我曾自责过一段时间,谁知再见她时,她却将这一切都忘了。”

      穆鲤就算再傻,也能听出他故事中口口声声说的“傻子”说的该就是她自己,可她觉得甚是匪夷所思,她曾被那猪妖顶过倒是不假,只是那时她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已不知被哪个好心的同门给拾回了九檀,哪里有他说的什么被他救醒、与他一起去了魔界、甚至还被困在冰阵中的事情?不过那日醒来她后背确是火辣辣地疼了许久,可她一直只当是昏倒的时候磕在了石头尖儿上,哪里又有他说的那些?

      见她如此表情,谢灵岫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不会信,可我又为何会编故事骗你?你要知道,那白猗可是会趁人不注意食人记忆的。”

      “所以你是说……从冰阵逃出来后,我是不知何时被白猗吃了记忆,因此才忘记了其中的许多,只以为是被猪妖给拱昏了过去,连自己那么惊心动魄的壮举都给忘了,再醒来就被逐出了九檀。”

      “你离开的时候我还未醒来,因此来不及向众人解释……不过后来思索再三,我倒觉得这样也好。”

      “这有什么好?”穆鲤歪着脑袋问他。

      谢灵岫清了清嗓子,颇为不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别处,“一来以你的性子在九檀这样等级森严的地方势必不会怎么开心,二来既然我已做好打算来助你巫蛮,你在那留着也没了什么意义,三来……”

      “三来什么?”

      “三来我即应下你要负责任,便不会食言,若你仍留在九檀,虽不是我沅芷殿弟子,可到底也算有辈分之差,想要娶你自然会惹来非议……”

      此时穆鲤的表情又怎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她心烦意乱地抓了抓脑袋,“所以你是说……咱们两个成亲……根本就不是皇叔他提起的?”

      谢灵岫干脆背过身去,似乎是心虚,“倒也不能如此说,毕竟我向他提了这个,你皇叔他也甚是赞同,当时便应下了。”

      “这……这这这……”他又怎会不应下?穆鲤想起当日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不到皇叔竟与他一起糊弄自己!她冲着谢灵岫后背狠狠瞪了一眼,“此事还是太过离谱,怎可听你一面之词?就算此事我先不考证,就算我真是说过叫你负责的话了,可你听不出来那不过是逗一逗你,哪里是真的那么想了?”

      “但我这人却实在的很,即便你做此牺牲不是为了我,可毕竟叫我逃过一劫,既然‘临终’之前有此遗言,我又怎能言而无信?”

      “可……”话说了一半,穆鲤却忽然想到什么,也不急着与他争辩,连忙拔出腰间的飞虹,又伸出右手,放在眼下仔细看了看,狠心之下拿牙尖咬破食指,将指尖鲜血抹上飞虹的剑身,随后施展开来,只见飞虹朝那墓口碰地撞去,竟真的将那冰镇撞出了一圈裂痕。

      她屏足气息又试了一次,只听“哗啦”一声,冰剑簌簌落下,墓口处瞬间破出一个大洞。

      谢灵岫连忙搂着她的腰身朝一旁闪避,躲过掉落的冰剑,才又朝着墓口越去。

      幸而那雪球子似乎等了太久没了耐心,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深呼了一口气,连忙朝巫蛮归去。

      回到府中自是有一众人等在巴巴地等着,出乎关心焦急地询问,可两人都是身心俱疲,哪有什么精力再一一解释,便谁也没有理会,直接回到卧房倒头就睡,直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知黑天白夜今昔何年。

      而就在两人仍在睡梦中时,九洲忽然有了个传闻,据说巫蛮出了个可怕的女人,竟单枪匹马伤了魔兽犀渠,不仅如此,还一招将魔族战将癸升击败在地,又战神一般杀进了魔界,将魔界的一众兵将打的呜嗷喊叫,屁滚尿流,如此女人真真好生骇人!

      因此便又有那巫蛮穆氏的昧离术重新现世的猜测,若当真是如此,那岂不是九洲四海都得由这人霸着走?

      *
      穆鲤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她回到了孩童时代,天空下起了很大的雪,她和萧默在启蛰宫的跑马场上打起了雪仗,玩的甚是开心。

      可就在此时,一只硕大的雪球从远方滚滚而来,成了精似的追着她不放,追的她气喘吁吁、手脚发软,差点累的她背过气去。她觉得自己愈发喘不上气来,胸口处好似有块石头压着似的,难受得紧。

      憋地她蓦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谢灵岫的脑袋正枕在胸前,压地她胸口闷地发慌。刚想把那脑袋给扒拉下去,却忽地不忍心了。

      谢灵岫在她的身上睡的深沉而安宁,浓密的睫毛沾染了正午的阳光,轻盈如金色的蝉翼一般。

      她好奇地伸出食指去触碰,怎料那双清明的凤眼睁了开来,盯着她仍在半空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捉住,“以后再不会叫你受伤了。”

      穆鲤连忙将手指收了回去,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人,鼻尖也俱是他清冷的气息,忽而觉得心安极了,或许自己早已对他所有的一切习以为常了吧?习以为常到他迟迟不归的那些日子,她一个人在冰凉的床榻上孤枕难眠。

      他又是何时开始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呢?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或许就在他毅然决定只身一人救沈轻歌的时候?那一刻她竟然心痛如绞。或许在她被冉新络伤了他答应会替她讨回一个公道的时候?还是在那夜灯下他细心地为她擦拭飞虹的时候?

      或者是……就在两人同床共枕、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连带着他的气息便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她的生活中了?

      不知怎的,她的鼻尖便酸涩起来了,指尖触上他漆黑的发丝,忽然就想给他换个称呼,“岫岫,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谢灵岫枕在她的身上,听这称呼反应了好一阵子,这才估摸着是在唤他自己,便抬起头来,“你说什么?接下来怎么办……要不我们要一个孩子?”

      这话一毕,他的脑袋就被狠狠地推了一把,咣当一声撞在了床檐上,他懊恼地揉着脑袋,“那你说的是什么?”

      “这时候如此之乱,你怎的还有心思想那些事情?我是在想,接下来我们巫蛮要怎么办,叔父和爹娘、哥哥要怎么办?我巫蛮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哦……你是说这个……”谢灵岫状似恍然大悟,学着她的模样靠在床头上,“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一起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保护这个生你养你的国度,一切有我,你怕什么?”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只是感动,这一刻她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就好似一只乱飞的鸟儿找到了另外一只,它们两个可以一起衔来泥巴筑巢安家,可以一起栉风沐雨,可以一起飞向遥远的远方,形影不离。

      不过巫蛮的事是巫蛮人自己的事,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必须要由巫蛮人自己来解决,不过她没有反驳于他,只是笑着起身,穿好衣裳,洗了把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岁月静好之感荡漾在她的心头,使她觉得神清气爽。

      穆鲤哼起了小曲儿,顺手拾掇了下房间,瞧见挂在一边谢灵岫的衣裳,刚要拿起来交给下人洗了,却忽然皱紧眉头。

      这是……唇印?只见那雪白的领子上竟开着朵鲜花似的,红的那么触目惊心,叫人无法忽视。

      此时的谢灵岫仍沉浸在刚才的美好之中,仿佛看到了乌云尽数散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就在此时,一件衫子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拿起一看,叫他自己也吓了一吓。

      这……忽然想起了冉新络来的那日,顿时恨地牙痒,忙要去解释,却发现人已不知何时跑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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