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客》自在闲人

2、九霄云外

　　那一年，穆鲤十三岁，巫蛮与玄触的战火僵持到了第五年。

　　她肩负着穆氏皇族交予她的使命—学得仙界真本领，为巫蛮国的前途命运力挽狂澜，背起行囊义无反顾去往九檀拜师求学。

　　十三岁的年纪，最是意气风发，又带着丝少女情怀，九州之内，九檀最是神秘，乃是修仙之人的圣地所在，据说其间仙者不仅风姿俊逸，法术上更是精深奥妙，甚至可以呼风唤雨、扭转乾坤，这样的地方，怎能不叫人心向往之？

　　虽是大多都没亲眼见过，但九檀的神仙族谱大荒之内人人耳熟能详，为首的乃是玄青殿南烛仙尊，据说此君仙术无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且为人儒雅沉稳，乃是九檀的掌教真人。

　　在其之外，还有那垂星殿商雒仙君，面色冷峻，不苟言笑。

　　亦有掬水殿玉枢仙君生得好容颜，风姿俊逸，如琢如磨，且平易近人，乃九檀最是温和的一个。

　　最值得一提的是那唯一一位女仙君—碧蟾殿结香仙子，高洁脱俗，优雅大方，乃是女性修仙者的典范。

　　至于最后一个沅芷殿灵岫仙君……据言风姿与玉枢君不相上下，霞姿月韵，只是性子略有些桀骜不驯，是个闲不住脚的，颇爱云游四海，更不常在九檀出没。

　　这几位大神的年纪都是个谜，南烛仙尊与商雒仙君俱是中年人模样，那其余三位则是青年人模样，至于真正仙龄几何，怕是没人真正知道。

　　去的第一日，穆鲤与几十个求仙者一同乘船来到了九檀仙岛的凌霄门。

　　来接引的只有一青衣少年，十八|九岁的模样，模样颇为清瘦，见到众人先行了个礼，“众位师弟师妹，欢迎来到九檀，我是玄青殿四等弟子岳东篱，请诸位与我一同前来。”

　　待众人跟他入门，才一边走着一边介绍起九檀的布局结构。

　　凌霄门，九檀通往外界的唯一门户，入门一里便是九檀最雄伟的太初殿，坐落在高大的须弥座上，乃是九檀商定事宜之所。

　　太初殿左右是云阶殿与望舒殿，分作讲经与宴饮，太初殿之后的中轴线上，又是掌教南烛仙尊的玄青殿，在其身后，又有掬水殿、碧蟾殿、垂星殿和沅芷殿，分别住着其余的四位仙人。

　　几座主殿之外，亦有许多殿宇与游廊，分布于琪花瑶草、玉树琼枝之间，鳞次节比，连绵不断。

　　其间壮阔巍峨自不必说，就连穆鲤这般出入于宫廷的一国郡主都不免赞叹，不愧是仙人之地，俗世繁华果真不可与之同日而语，不过这般建筑布局，就可见其等级也是极为森严。

　　与穆鲤一同的新生员，有三、四人该也是各国身份显赫之辈，虽一时还没来得及互相介绍，可从周身气度就可看出。

　　毕竟九檀三年招收一次新弟子，各国王公贵族若是能出一位九檀弟子，得九檀助力，也是对江山社稷极有用处的。

　　她没去理会太多，只跟着岳东篱一路走去，毕竟还是少女年纪，看到新奇之处，未免要暗暗吃惊，心里头盘算着，如此阔绰庄严的地方，日后就是自己的安身之所了？

　　一边想着，一边也会偷偷打量着前面带路的岳东篱，不仅是她，还有其余的几个女孩，几个混熟的已开始窃窃私语，毕竟九檀弟子对这些少女来说是种太过神气的存在，且这位东篱师兄眉目清秀，穿上九檀的青衫更显俊逸非凡。

　　有那胆大的已上去攀谈，“岳师兄，那作为九檀弟子，是不是可以降妖除魔？是不是还要御剑飞行？是不是还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存？”

　　岳东篱也不嫌烦，只耐心解释，“降妖除魔在年度的考验中或许会有，御剑飞行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九檀修剑法的是商雒师伯，若是做他的弟子，便要学的，至于那长生不老驻颜之术，只有修到大乘之境，真正得道成仙，自然就可永葆青春。”

　　众人听的啧啧称奇，“那东篱师兄，你修到那个境界了么？”

　　“我？自然是还没有。”

　　岳东篱挠了挠后脑勺，“在九檀能修到那个境地的，除了几位仙君，便一般都是几个殿中的首席一等弟子，二等弟子也是少有，像我这般，更是艰难……”

　　他这么一说，几个新来的弟子未免有些颓丧，“啊？那我们……”

　　只听岳东篱连忙解释，“那倒没有什么，九檀弟子的等级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待到一年一度的比试考验，若是有所进取，等级自然也就会升上去了，再者说，几位师弟师妹还有两月的准备时间，若是能在新生员的考试上出类拔萃，定是会有个好的去处。”

　　如此一来，有不少人不免心里没底，更加紧张起来，自然也有几个面露喜色，好似志在必得。

　　穆鲤略扫了一眼，只有一人面色淡定，默默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此人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一袭蓝衣，五官也生的极为温和，嘴角略带着丝淡淡的笑意，好似根本就是来观赏风景的。

　　她默默往他那凑了凑，“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啊？”

　　此人这才回头，看向这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姑娘好啊，在下令丘国苏木，姑娘你呢？”

　　“巫蛮，穆鲤。”

　　“哦？穆姓，姑娘可是巫蛮皇族？”

　　穆鲤笑笑，也不打算隐瞒，“算是吧，巫蛮国的国君是我的皇叔。”

　　既然是皇族，那来这里的缘由也必不是简单的求仙问道，苏木也没再多问，只简单说了几句旁的，待你来我往了几句，稍微有些熟了，又向穆鲤介绍起各位仙君的情况来。

　　“掌教真人南烛仙尊主修坤元术，简而言之便是土系仙术，商雒仙君则是主修剑术，因此垂星殿门下的弟子便需精习剑术，玉枢仙君主修凌波术，取水利万物而以柔克刚之理，掬水殿的弟子自然主修水系仙术，结香仙子，主修幻术，可以虚假乱真实，修习者最是需要定力……”

　　他顿了顿，“至于那灵岫仙君，据说曾是九檀最有天资的修仙者，修习的法术也是剑走偏锋，只因此人闲不住，曾到须弥国去游历了两年，回来便说五蕴皆空有一定的道理，最后独创了一门空空之术，也不知是个什么招法套路。”

　　穆鲤也觉得奇怪，“哦？空空之术，听起来玄之又玄，倒是不知实用与否。”

　　“都说天资过人之人，非常人能够理解，在灵岫仙君这里便有一定的道理，只说此位仙君从须弥国回来之后，修为进步迅速……”

　　又偷偷靠近穆鲤的耳边，“若是单论修为，掌教真人未必就比得过灵岫仙君，不过是南烛仙尊的性子更适合管理体系繁杂的九檀。”

　　他这般说，叫穆鲤不免对灵岫仙君更加好奇了几分，面如冠玉，修为极高，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般想着，那边却听岳东篱放高了声音，“这便是众位的歇息之处，每人都有单独的房间，近几日掌教仙尊事物繁忙，怕是不能亲自对众位进行训|诫，接下来的两月，诸位便需自行练习法术。”

　　“另，藏经阁的书籍会对众位完全开放，若是有不懂之处，自可前去查找，两月之后便是新生员的比试，对仙术一窍不通者，恐怕就要从杂役做起……诸位师弟师妹，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东篱这便告辞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待有人反应过来要去再问，却发现人已经凭空消失，只留下十几个新弟子面面相觑。

　　方圆几里都再无人影，有那胆小怕事的已经开始露出悔意。

　　穆鲤拍了下苏木肩膀，“他说每人都有单独的房间，我觉得你这人蛮好，咱们俩挨着，你觉得可行？”

　　苏木笑得和煦，“自然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