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墨》小羊兒

9、生辰

　　此时已三更，李泰一时兴起，独自一人在甘露殿，提笔书写，突然想到事情吩咐，低声朝殿外唤道：“魏德”。

　　“奴才在”一名上了年纪的太监，入殿，伏着身子，在案前待命。

　　自从当朝太子和晋王双双大婚后，几日下来，陛下心情依然愉悦，似是喜看自家儿子，终于长成，娶妻，颇有为父者放下心中大石的感觉。

　　听见声响，李泰也未抬头，手上动作依然持续着：“可知晋王此次会在宫中待多久？”

　　或许前些日子，李泰与儿子话家常的时候，晋王提过，可日理万机的皇上，自是记不得这些小事，因此就需魏公公随时禀报。

　　“若不出意外，晋王此次会待上两个月，可西突厥不断骚扰边疆，恐怕有异动”

　　烈朝外患，在前些年，墨将军已大致平定北方的□□，只留下一些激不起浪花的残部。可西北的西突厥，就较为棘手，近年亦有壮大的迹象，镇守西北的，便是晋王，若是能让墨将军带兵相助，出不了几年，肯定能铲除。

　　可李泰体恤臣子，墨卫年纪渐长，不愿劳他伤筋动骨，他已付出半生在马背上，纵横沙场，平了烈朝一外患，是该安稳的在京城休养，享享妻小围绕的平民之乐。

　　“明日派人前去打理好晋王封地，如此晋王妃过去，也能住得舒适”李泰略一思索，朝魏德吩咐道，既然晋王娶妻，再住宫里也不合适，下次从边疆归来，也只需去封地即可。

　　“奴才领命，这就去吩咐”语毕，魏德便退身，准备离开甘露殿，却又被皇上叫住。

　　“等等，三日后便是太子妃生辰吧？去库房挑些礼品，明日便送去东宫，顺道...和歆儿说，她刚入宫，朕不好大肆替她办宴，就准备了些薄礼，她若想要什么，尽管来和朕说，朕都给她”这番话说完，李泰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慈祥，相比刚刚的严肃，天差地别。

　　吩咐完之后，李泰也染上了困意，他有些不舍的望着案上的宣纸，一张白纸上，一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赫然印入眼帘，那一笔一画，彷佛带着深刻的情，浓墨写下的“兰”字，被李泰拿起，放入身旁红红的火烛，顷刻间，宣纸便化为了灰烬。

　　天刚濛濛亮，陛下身旁的贴身太监-魏德就已经来到了东宫。

　　魏德是这大明宫的太监总管，自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正四品的官衔，宫里的人见他，无不尊敬。

　　这一大早，又带着几名太监、宫女，各各手上都捧着东西，瞧这阵仗，东宫里的管事，自然立刻叫人禀告太子妃。

　　大婚之夜过后，墨语歆便搬到承恩殿，离正殿有些远了，此时还是她赖床的时刻。

　　“小姐，魏公公已在明德殿候着”小姐这个称呼，墨寒已经在将军府留下了习惯，墨语歆没要她改，她也就这样一直唤着。

　　听到墨寒的声音，墨语歆微微眯眼，带着鼻音的语气有些不悦：“一大早的来做甚？”

　　“墨寒不知，闻魏公公此番阵仗颇大，想是陛下旨意”墨寒当然知道自家小姐有起床气，平时都不会太早唤她，可此次，墨寒斟酌了一番，还是先进来传话了。

　　“真麻烦”墨语歆在榻上滚了半圈，将脸埋进柔软的枕中，低声嗔了句。

　　绕是墨语歆，也不敢怠慢，磨蹭的起身之后，就尽快打理好，快步走向明德殿。

　　“让魏公公久候，歆儿向您陪个不是啊”墨语歆落座后，便是一阵寒暄。

　　魏德闻言，立刻起身做了一个揖：“太子妃快别这么说，奴才可担当不起啊，倒是奴才扰了太子妃清梦才是”

　　“魏公公免礼，且坐下说”墨语歆脸上是令人舒适的笑，魏德也颇喜欢这个太子妃。

　　“陛下昨夜，便吩咐奴才，送些礼品过来”

　　“何谓如此？”墨语歆诧异问道，皇上是对自己疼爱，可也不到无缘由就送东西的地步。

　　魏德捋了捋胡子，和蔼一笑：“三日后可是太子妃生辰？”

　　墨语歆仔细一想，险些就忘了，平时在府里，自是会有府上的人替她安排，此时入宫，一时忘了自己的生辰，叹道：“皇上可真是好记性啊”

　　“这是自然，陛下还和奴才交代，必须告诉太子妃，还想什么生辰礼，就尽管和陛下说，深怕这些薄礼讨不得太子妃欢心”

　　谈话间，魏德已令太监和宫女把礼盘端上来，墨语歆看过之后，便收进东宫的库房里。

　　“多谢魏公公了，还劳您来东宫跑一趟”在魏德即将出殿之时，墨语歆感谢了几句。

　　“这三日，太子妃可会更辛苦了，来祝贺之人，肯定不少”魏德笑着道，随后转身抓来一人：“太子妃若是不嫌弃，魏善是奴才的侄子，特别会办事，可否留在太子妃身边，替您分担？”

　　墨语歆低头打量，虽说这小太监有些畏惧，倒也挺直背脊，眼里清亮，一股正气自里透出，倒是和魏德如出一彻：“魏公公推荐之人，歆儿自是相信，就留在东宫吧”

　　魏德闻言，拍了下魏善的头，魏善回过神来，忙道：“谢过太子妃”

　　魏德本就有意培养侄子，要安插个人，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讨德主子信任与欢心，让魏善待在东宫，对他是百利无一害啊，未来接了自己的班也未可言。

　　墨语歆这头，在看到魏德之后，便也明白皇上的意思，陛下此举，是要让宫里人晓得，皇上看重太子妃这个媳妇，礼数周到，其他人便也不可不尊敬。

　　而墨语歆收下魏善，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如今这东宫里现有的太监，大多是太子德心腹，墨语歆用人，也不习惯，若是能自己培养一个心腹，何况此人还是魏总管的侄子，更好在宫里办事。

　　连着两日，墨语歆接待了几位后宫嫔妃，甚至前朝官员女眷，她们先后提着礼物，来和这未来皇后打好关系，就连太子生母-王皇后，也遣人送礼过来。

　　墨语歆笑的脸都酸了，见了如此多人，她依旧不断朝殿外看，她最想见的人，依旧没踏入东宫一步，依旧还没来给她送上一份生辰礼。

　　她有些恹恹的入睡，明日一早，她还得去太极殿，见一下皇上。

　　传了早膳，墨语歆无精打采的落座，太子见此，问道：“昨夜没睡好”

　　墨语歆也没抬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动筷夹了样菜。

　　李扬皱了皱眉，见太子妃对自己如此爱理不理，有些气恼：“歆儿今日生辰，吾备了礼物，太子妃怕是也瞧不上”

　　墨语歆也听出了语气里的不悦，抬了抬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太子何出此言？只要是太子赠的，臣妾肯定喜爱”

　　李扬也知墨语歆是玩笑话，倒也愉悦的笑了笑，命人取东西来。

　　接过一个金匣子，打开，一支明晃晃的金步摇印入眼帘，李扬取出之后，便要替墨语歆戴上。

　　墨语歆抬手挡了挡，从太子手上接过之后道：“臣妾谢过太子，这步摇繁重，太子怕是难使用，让墨寒待会儿替我戴上便好”

　　李扬虽有些挫败，总觉太子妃太疏远自己了，但也无甚在意：“歆儿喜欢就好”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太子也有，有此美人在旁，只是看看，李扬也颇为满足。

　　太极殿中，太子和太子妃跪拜完之后，李泰便瞧见墨语歆头上的金步摇，赞美了一句：“这步摇衬得歆儿娇美啊”

　　“这是太子赠歆儿的生辰礼”

　　李泰捋了捋短胡，奇道：“吾儿也解风情？”

　　李扬闻此，颇为害羞，腼腆的道：“自是太子妃生得美，配什么都得宜”

　　又是一番寒暄，将走之际，墨语歆便道出了此行目的：“闻晋王妃过些日子，便会随晋王前往封地”

　　李泰抬了抬眸：“不错，晋王早有封地，只是一直未娶，如今有了王妃，自是不好待在宫里”

　　墨语歆随即面露委屈：“可晋王长年在边疆打仗，极少回京，留晋王妃一人在封地，倒也和在宫中无甚差异”

　　李泰拧了拧眉：“嫁为人妇，本该如此”却瞧见墨语歆眼里有水光，奇道：“歆儿可是不愿晋王妃离京？”

　　墨语歆赶紧点了点头：“我和晋王妃年纪相仿，这宫里也只和她聊得来，若是她不在京城，歆儿一人在宫中，亦是会寂寞”

　　李泰闻言，并未回话，似是在思索，就听墨语歆接着说：“陛下说歆儿生辰想要什么，就会给，如今歆儿只是想留下晋王妃一起玩而已，陛下就别让她走了”语毕，墨语歆还嘟了下嘴，彷佛知道，如此撒娇便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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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到承恩殿，准备揭下那又重又晃的她头晕的金步摇时，便闻来人传话，晋王妃在正殿等候。

　　墨语歆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她一扫前几日的阴郁，满心只有紧张。

　　她稳住步伐，面上极为淡定，可那飞快的速度，却掩饰不了她的内心。

　　见墨语歆入殿，白向晴便起身：“见过太子妃”

　　“免礼，坐罢”
　　“晴儿来此，所谓何事？”墨语歆面上勾唇，内心却激动不已，她明知故问，只是想多听听白向晴的声音。

　　白向极为短暂的瞧了一眼，墨语歆顶上的步摇，手指微曲，还是道出口：“闻太子妃生辰，我备了礼品前来，小小心意，只怕太子妃不喜”

　　刚刚那一眼，观察细致的墨语歆也瞧见了，可她不知何意，闻晴儿此番话，又听他还叫自己太子妃，便拧起好看的眉纠正道：“歆儿”

　　白向晴诧异了一下，方想到自己忘记改口了，颇有些尴尬，还好墨语歆接着说话了。

　　“是何礼物？”

　　白向晴令身后宫女取出。

　　墨向晴定睛一看，是个木匣子，当然不比早上太子送的那般奢华，此木头倒显得低调，上面暗纹，彷佛流动着百年岁月。

　　只是一个一样形状的长匣子，便夺了墨语歆的目，与收到太子之礼时，完全不同，此时身体里流着沸腾的血液，期待着下一步打开板子。

　　不论匣中有什么，墨语歆都觉得，那是世上最珍贵的礼物，即便白向晴只赠她一木匣，她亦能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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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找了份打工
挺累的
晚上才有空
这章边码边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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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人在等待我的文吗？
好感动！
［泪］
我会努力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