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墨》小羊兒

18、三公主

　　天色未亮，沒睡好的墨語歆，早早就起了，換上一身黑衣，隨著墨寒，躍上屋簷，在翹起的屋簷上，俯瞰整個大明宮。

　　而能拿著通行令牌進出的大門，只有丹鳳門了，知曉晉王今晨便要走，太子妃也想來送送，冷笑看著一襲白衣女子與一身鐵甲的男子，相偕走著，後面隨了一隊車馬將士。

　　呵，離情依依。

　　刺目的朝日就要升起，就如那兩人離別前的一抱，刺目的很。

　　不願再看的墨語歆，回了承恩殿，便關起了房門，連早膳也不吃了。

　　直到太子來敲門，事先被墨寒警告過了，自家小姐今日心情不好。

　　門拉開後，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挑了一邊眉：“太子何事？”

　　李揚撫了撫胳膊，承恩殿刮起一陣冷風。

　　“我這不是看今天太子妃難得留在東宮，沒再往景陽宮跑，趕緊來找太子妃聊天”

　　哪壺不開提哪壺，就連不太懂的墨寒，也察覺的到，景陽宮三字不要輕易提，她搖搖頭看向太子。

　　一無所知的太子，還以為夏秋變天如此快速，涼風竟然刺骨。

　　忍著甩門的舉動，墨語歆還是將太子請了進去，但連倒茶都不想替他倒。

　　“近日，秦王有些舉動”李揚開口便沈聲道。

　　秦王乃二皇子，宮女之子。自小便不受寵，卻有野心，有封號及封地，可見手段。

　　而他的野心，朝中盡知，因為皇上並未阻止，反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此，百官都曉得，嫡長子不再是正統，當今聖上有意，讓眾多皇子爭太子之位，有能者得，因此，有些黨派漸浮水面，皇上身子尚健朗，在李揚之下，還有兩個聰明且受寵的皇弟，再過幾年，對李揚威脅極大。

　　“太子認為，現在的秦王成氣候？”

　　“未來不可知”

　　“太子，你覺得你的敵人很少？明的暗的，你要對付的，不只你的兄長，朝中各個黨派，不容小覷，你的精力和眼光，不得放在小人物身上啊”，墨語歆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可是秦...。”
　　“太子”

　　“要有遠見，三年五年，你得等得起，活得這麼累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還未到需要未雨綢繆之時，你一急躁，打壓你的不會是對手，而是皇上啊”

　　“沈不住氣的人，如何擔得了一國之君，秦王很危險沒錯，別人誘敵，你可別傻，亂了陣腳，皇上察覺了，你不夠沈穩，太子之位可是會輕易易主”，墨語歆嘆了口氣，道：“喝茶吧”

　　“我曉得了，只是今日早朝，右相咄咄逼人，我便亂了”，太子喝了茶，懊惱道。

　　“右相確實是個麻煩，只要穩住左相，讓他保持中立，那便不需要擔心”，說到左相，便想到王楚，那日收了玉，似是錯誤的決定，還是得找一日還回去。

　　一連幾日，太子妃終於想到要替太子釐清朝野關係，暗地收集了許多資料，浪費了許多精神，算是了解了當朝，也因如此，好幾日未再踏進景陽宮。

　　一日，終於空閒，天氣轉秋，漸涼了。

　　吩咐墨寒拿了膳房的一壺銀耳湯，就前去清寧宮問安。

　　每月總有一日，後宮嬪妃都要一起向皇后問安，太子妃也不可免。

　　只不過，遠遠的，便聽見殿內傳來鈴鈴笑聲，墨語歆勾起了唇角。

　　“臣妾向母後請安”
　　“免禮”

　　一抬頭，就見皇后身邊坐著個身材玲瓏有致的美人兒。

　　“許久未見，三公主”

　　“幾年不見，可愛的小歆兒長大了啊，生得如此標緻，高陽自嘆不如啊，當年可是想將小歆兒收入囊中，誰知竟成了本公主的弟媳”說罷便輕嘆，還輕滑過墨語歆的臉頰。

　　皇后聽了這不入流的話，輕拍了李嫣的大腿，嗔責了她一眼。李嫣撒嬌的看著皇后笑著。

　　“高陽公主過譽了，不過聽聞公主許久未回宮，怎麼今日回來了？”

　　“母后壽辰快到了，我在外面玩夠久了，也該回宮休息一陣了”

　　整個大明宮，有這個權利自由進出宮中的，也只有高陽公主了，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可沒有人敢欺負。

　　在看到這張臉之後，墨寒便立刻皺起了眉，那次在怡香院前，那名無賴“男子”便是她。

　　墨寒不解了，那人怎會是公主，怎會出入青樓，分神了的墨寒，竟沒有跟上往外走的墨語歆。

　　墨語歆詫異的轉過身，才發現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墨寒，此時竟皺著眉，臉上透露著糾結與不解。

　　而帶著墨語歆往外走的高陽公主，也轉過身，不過一瞬，也發現了墨寒，勾起了嘴角問道：“小歆兒，怎麼啦？”

　　回過神來的墨寒，趕緊跟上，看了李嫣一眼，發現她的手拉著自家小姐，又皺起了眉。

　　高陽公主瞇了眼，暗道：呵，這小兔崽子瞪我了？沒想到是太子妃的侍女啊，看來這宮裡生活會挺有趣的。

　　“公主可是想去哪兒逛逛？”，還未發現異樣的墨語歆，還是笑著陪李嫣。

　　“小歆兒別喊我公主了，叫高陽吧”
　　“去景陽宮，我聽說皇兄也娶了王妃，可惜上次大婚未得一見，最近皇兄又回了邊疆，我替他照顧照顧王妃”，高陽公主還是瞇著眼笑，那次大婚，她也是打算回宮的，誰知她從怡香院一覺醒來，吉時都過了，只好倒頭又進了美人鄉。

　　幾日未去的墨語歆，此時也緊張了起來，奈何拒絕不了，硬著頭皮前進了。

　　“娘娘，高陽公主和太子妃前來拜訪”

　　白向晴聞言，暗自唸到：“高陽公主...”，“快請她們進來吧”

　　“臣妾見過三公主，見過太子妃”白向晴欠身問安。

　　“免禮，本宮今日來看看皇嫂，倒是怕這宮中無趣，皇嫂會寂寞”

　　“有勞三公主掛心了，臣妾在宮中無恙”

　　高陽仔細地審視了一眼，果真是個冷美人，如果打動了，定然有趣。

　　“皇兄乃一魯莽武將，妳嫁給他，著是委屈，要是沒入宮，當個一方郡主，也不差，要不是...”李嫣撐著頭，饒富趣味的，看著白向晴聽到這句話才出現的一絲驚慌，暗道：久不回宮裡，發現這裡不那麼烏煙瘴氣了，倒是出現了幾隻呆傻小白兔。

　　“好了，若是皇嫂在景陽宮寂寞了，我未央宮隨時等妳啊，這宮裡有幾條地道來著，年紀大忘了，我有事，先走了，不用送”

　　“小歆兒，你這侍女看來挺能幹的，我宮裡還有些事要人幫忙，我就先帶走啦”

　　不料自家小姐自從進景陽宮就像個木頭似的，聞言只是淡淡的點頭，墨寒就這麼被賣出去了。

　　剩下的兩人靜默對坐，一個不開口，另一個便不會主動答話，過了兩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