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盛世无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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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意他们又在惠州逗留了几日，章容诚倒也不着急，去拜访了几个好友，等事情了后，这才要离开惠州。等马车行至城门口的时候，有人在那里候着他们。
章容诚瞧了瞧来人，还是下了马车。
“章兄，别来无恙。倒是许久未见了，为何来到惠州也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章容诚礼貌一笑，“我想着你这惠州富庶之地，定然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不便打扰。倒是陆刺史客气了，还前来相送。”
容意撩开车帘一角看向陆宇盛，和陆宇衡长得倒不是很相似，陆宇盛只是一个庶子，不同母不太像也正常，而他资质也差一些。虽是和章容诚为同届所出的进士，章容诚为状元，是实至名归，而这陆宇盛的探花到底名不副实，大部分读书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到底有陆相庇佑，很快就升任至惠州刺史，而这惠州可是有名的富庶之地，不知当中又谋了多少的利？
“说来，舍弟之前对令妹多有得罪，都是他一人的主意，章兄勿怪啊。若说这同辈之中，我最敬佩的也就是章兄你了……”陆宇盛的言语间不免有几分笼络之意。
以前章容诚也不是没有和陆家交好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同意陆宇衡的求娶，以前觉得这陆相虽大权独揽，但也算恪尽职守，而陆宇衡其人也有几分浩然正气，以为是君子之辈，对陆家的观感还不错。
但后来出了捉奸那件事，他仔细查了一番，开始重新审视这些人，才发现他们不显山露水，实际都各怀私心。而来到绍州成为刺史之后，发现地方也是一样，陆党一系如同蛀虫一般，而陆相才是那最贪得无厌的人。这次溯河一事，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不知后果要如何严重。
这也更让章容诚坚定了不愿成为陆相的附庸，他自有他的傲气和正气。
于是冷淡的和陆宇盛辞行了，继续启程回京。
京中，紫宸殿，议事厅。
弘徽帝将奏折递给了卫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皇兄也真是，我都在西南忙活两年了，不过就逍遥了两三月，您就又给我急召回来，安排差事，我这也不容易啊。”因为是在私底下，没有旁人，卫璄随意了一些，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
“这事还真得交给你去办，旁的人朕不放心。”弘徽帝对他安抚的笑了笑，“这一回就辛苦你了，回来朕再好好赏你。”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什么赏。”卫璄打开了这奏折，越看表情越凝重，眉头忍不住皱起，“去关西犒劳三军……”
卫璄合上奏折，“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出发……”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这性子朕还不知道吗。”
“皇兄，您就这般对那些人有求必应吗？那些人的心都被养大了，只会愈加贪得无厌。这陆党一系前段时间那般猖狂，皇兄就象征性的处理了些小蝼蚁，这般敲打跟隔靴搔痒没两样。”
弘徽帝无奈一笑，又将另一折子递给了卫璄，“近来先赞那边小动作不断，这秦瑞要求的可是增加关西兵力和犒赏三军，朕也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至于陆鹤他已经跟朕解释过了，那些事都是手底下的人做的，他也向朕保证后面会约束好他们的。既然陆鹤都这样说了，小小惩戒一番即可。”
“可皇兄，他们是臣子，臣子自有臣子的本分，难道还要您来向他们妥协吗？您就一味的退让吗？皇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可……”弘徽帝的眼神有些飘忽，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不懂，二郎你不懂，朕怕呀，朕在这个位置无时无刻不在怕的，惶惶不可终日，就怕这江山毁在朕的手中。所以朕能做的只有努力制衡，唯有这样大越才能有长久的安稳，若是大动干戈，谁又知会发生什么？”
卫璄看着他苍老又无奈的面庞，忽而想起幼时，他的皇兄也曾经是潇洒风流的少年郎，通平之乱后，虽然变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君主，但到底不复曾经的豁达，更平添了几分软弱。
“算了，朕知你到底年少气盛，见不惯这些事。朕也不想这样的，不想任由他们逾越本分，不断揽权，所以朕需要你，你做得很好，西南这一仗打得那群人哑口无言，以后谁又敢质疑你的能力。”弘徽帝拍了拍卫璄的肩膀，“这些年见你愈发有长进，为兄心中甚慰。”
“也是皇兄器重，不过皇兄以后还是安排点轻松的差事给我，这千里迢迢我又要去到关西之地，这般远行赶路，鞍马劳顿的最是累人，也无趣。”
弘徽帝轻笑，“还不止于此，你得盯着这犒劳三军的事，要将这军饷一一发到士兵的手中，可莫要便宜了那秦瑞，让他将这军饷占为己有，这也是朕让你去的目的。”
“行吧，兄之所托，弟也只能尽心而为，莫不敢懈怠。”
“你办事，朕还是放心的。你带回来的那个南照医师便甚好，不仅医好了朕，朕还让他去替钰儿医治，钰儿如今也有了些起色。”说着弘徽帝的笑意更浓，“他这病是朕一直以来的心结，只盼着他能早日好起来。”
“哦？卫钰的身子好了一些？”卫璄眼里闪过几丝疑虑，“那便好，倒是要恭喜皇兄了。”
“你素来和他关系好，晚点可以去看看他，他整日闭府养病，朕就怕他闷坏了。等他好起来，你也可以教他骑马射箭，让他也做个英武好儿郎。”弘徽帝眼里都是慈爱。
卫璄点头，笑言：“定当尽这叔父之责，好好教导侄儿。”
弘徽帝听到“侄儿”这二字，又想起了另一人，忍不住叹口气，“若是太子能像钰儿那般省心就好了，你说太子他说才能一般，德行尚不足以服众，又耽于女色，实在令朕头疼。你有时间也好好劝导他。”
“皇兄就莫要在我面前讲这个了，我也头疼。”卫璄假意的扶额，“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了，传到太子侄儿那里去，又该觉得是我这个小皇叔在您面前说他坏话了，离间你们父子情，该更不喜我了。”
“他呀，也就这点度量，别人为他好，他是半点也不听劝。总觉得朕偏心，不喜这不喜那的，连你也埋怨上了。”弘徽帝有些恨铁不成钢。
“太子那里，皇兄还需尽心教导，毕竟是储君，得多费些心思。”卫璄劝道。
“他都这般大了，再多的教导他又能听进去多少。”弘徽帝摇头，“算了，不说他了，越想越头疼。”
又闲聊了一会，卫璄便出宫了，顺路去安王府看了卫钰，见他精神了许多，也替他感到欣慰。
不过回到自己王府的时候，卫璄让人将南照医师请来了。
“这段时日厘达医师辛苦了，也多亏了你。”
厘达恭敬的说道：“殿下客气了，能为圣人医治，是我等的荣幸，也不负王上所托。”
“小王自会跟南照王言明你的功劳。”卫璄又转而说道：“不过呢，小王有一件事要问你。”
“殿下请说。”
“你现今替安王医治，可能令他痊愈？”
“难，安王这病是由来已久。”厘达抿抿嘴，“实话跟您说吧，安王寿数有限，精心调养医治也只是能多拖延几年，如何能痊愈。”
卫璄和卫钰关系还可以，到底对卫钰的病情也了解一些，他和皇兄不同，算是旁观者清，更能冷静的看待卫钰的病，是以刚刚才会有所疑虑。“那你是如何跟圣人说的？为何圣人很是坚定觉得安王会大好，如普通人一般。”
“我虽未提及寿数有限，但也不曾说过会痊愈，更不敢为揽功劳，让圣人误会。只说会好转一点，但也仅是如此。”
“我知道了，那你继续小心的为安王医治，若是圣人再问及你安王状况，尽量据实相告。小王只怕圣人魔怔了，一味觉得安王一定会好起来，那若是后面安王依然无太多起色，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圣人该是会迁怒旁人。”
闻言厘达有些恐慌，“那殿下……我该如何？”
卫璄又是一声轻叹，“你先医治着，后面小王也会和圣人说，慢慢开解他，再找机会安排你回南照。”
“那就多谢殿下了。”
厘达走后，卫璄的面色依旧有些凝重。
“殿下可还在担忧安王的事情，其实这也不过是小事，找机会和圣人说开了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小王这二侄儿在皇兄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是又爱又愧，几乎将对孟皇后的情感，都转移到了卫钰的身上。现在一心盼着卫钰人好起来，要是有人跟他说，你的二子是不可能好起来的，他怕是要满腔的怒和怨了。”
“那会不会迁怒殿下啊？”
“只能等小王将差事办好，再来慢慢劝，或者让卫钰来帮忙好了，他比他父皇想得开。”卫璄笑了笑，随即又叹气。
“皇兄他呀，总是顾此失彼，孟皇后逝世之后，一心惦记孟皇后，以至于卫钰病重差点没救治过来。后来卫钰身子不行又一心惦记着他能好起来，对他无微不至。却对太子多有忽略，也未好生教导，让太子心生怨念，才会那般轻易的被陆鹤笼络。皇兄之责不可谓不大。”
卫璄摇摇头，对此也颇为无奈，感慨完之后便去准备远赴关西的事宜。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盛世无常（2）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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