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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异状 ...

  •   于怎留些白饼交与付息带上,若放在徒和处,大抵一日就要吃完了。
      临行的前夜,他向酒客们打听齐根镇的情况。据几人所言,齐根镇不久前刚闹过瘟疫,不过有神人相助,不过数月便治好了镇民们。因此君主才要近日派去些物资以援助。
      于怎将这些消息告知徒和,并嘱咐说瘟疫仍未尽除,一路要当心,与当地镇民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徒和郑重拍拍好友的肩,知他常为不能同去而懊恼,安慰道:“不必替我们忧心。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左右,又有精通药毒的暗器高手相陪,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保准怎样出的城,怎样给你带回来。”
      于怎叹息一声,将注满美酒的酒葫芦递给徒和。
      二人对了眼神,于怎便惆然目送徒和等人背着异常沉重的包袱迈出大门。

      张霁艾随军出行,因此与他们不同路,脚程亦相对缓慢。
      四人各配一马,为不过于引人注目,绕小道而行。
      等过了城门,派送军队也快到了。
      付息与邗季久向城门外走出不远,发现洛阳走在前面不住回头,便也转身去瞧。
      这才看到,徒和端坐千里黝黑的背脊,止在城门口一侧,观望城门处。
      直到城门大开,军队以身着甲胄的步兵为首鱼贯而出,粮车浩浩荡荡护在中间,后方便是要员的马车。
      马车中乃张霁艾一人,身边未留丫鬟侍候,身负要职的她,出身尊贵的气质便毫无遮掩地释放来。
      马车一侧的轩窗被拉起,徒和便可清晰看到她今日身着的玫红绣金花衫裙,外披仙纱半臂,在胸前用紧扣裹住。发髻亦细细打理,有嵌珠梅花簪探出,昨日剪下的残发藏于发际间,不见踪迹。
      她唇红齿白的娇美之貌,有如出尘白狐,清美动人。
      她偷偷向外寻什么的模样,又像极了穿着平常女子麻布裙衣的活泼灵动。
      然后她便看到了城门那端的徒和。
      江湖侠客飘逸的青衫与黑马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隐约的契合。他将发高高束起,狭长的两眼宛若花瓣的形状,莫名动情。他有凌厉的线条,晨间的暖阳却又在他脸上挽起一抹柔来。
      酒葫芦被拴在马鞍绳上,马儿一抖,它也晃悠悠,发出撩拨人心的激浪声响。
      一眼万年般的相视,似乎初日都要暖成黄昏。
      看到她安然出发,前后皆有卫兵簇拥保护,徒和放下心来,冲张霁艾垂首示意。右手轻扯缰绳,千里打了个响鼻,不紧不慢地转过身,跟上付息等人的脚步。
      张霁艾并未回礼,只是痴痴盯着徒和的背影,直到再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掩嘴偷笑起来,抬手将轩窗缓缓放了下来。

      “以往出行只有三人,如今多了一虎视眈眈的人在旁边总感觉不大舒坦。”邗季久看着他的爱马几乎把头都埋进溪水中,顺着它的毛发道。
      秉莘自然也听得到,却没吭声。
      付息拴上马,似是无意走到秉莘身边,问:“你怎么不告诉你那了不起的主子蒋孝悌就在此处?”
      秉莘侧头看他,冷冷答:“他是我未完成的任务,我自然要亲自动手。不说你们看我看得有多紧,在被我手刃以前,我要确保他不会死在别人手上。”
      没再接话的付息盘坐地上,检查包袱中的药材是否在颠簸路途中有遗失。
      喂饱了马,几人再次启程。
      军队要花两三日的路程,他们马不停蹄,硬是在日落前赶到了齐根镇。
      整日的疲惫让众人都提不起精神,就连邗季久与秉莘都难免有些吃不消。
      一进阵子,从不懈怠的敏锐令徒和、付息感到了一股异常。
      在外的镇民们频频看过来,眼里充盈着警惕与危险。似乎徒和他们是什么凶神恶煞,要来洗劫他们镇子一般。
      好在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客栈,几人顾不上其他,脑袋刚沾枕头便入了梦乡。
      秉莘依旧同付息一间。这回他并不打算自己怄气,却仍不肯两人睡一床,便抱着被枕打地席。
      夜深时,乌鸦黑压压飞过窗前,停留片刻,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而齐根镇的人们却直到很晚,都围在客栈后院紧锣密鼓地讨论着什么。

      因为昨夜入睡时间还早的缘故,卯时时分,齐根镇的新来客们便陆陆续续起床了。
      徒和一清早便上街四处张望。
      太阳还没从山上探头,镇中蒙上一层轻薄的水雾,使小镇更显得扑朔迷离。
      街上只有一两个卖早食的小摊贩,不吆喝也不挽客,做着手上的事,眼睛却时常瞟向面色悠闲的徒和。
      徒和反倒气定神闲地走过去,掂着一块银锭子,道:“来四个包子。”
      “好嘞。”那小贩应和着,掀起蒸笼盖子,一股热气腾地升起来,夹在二人之间模糊了面容,教人莫名提起心来。
      徒和笑容不改,看小贩熟练地用薄厚适中的油纸包起四个热乎乎的包子,笑着提醒“小心肉汁烫嘴”递给自己。他翻手将银子扣在摊子上,小贩伸手去拿,徒和却施力压住银子,脸上笑意渐淡,语气也变得冰冷:“老板,打听个事儿。”
      那小贩笑容一僵,笑容在脸上堪堪挂住,嘴上谄媚讨好,眼却微微眯起,有寒光漏现:“您问您问。”
      “我想见见此前治好镇中瘟疫的神人,不知他人此刻在何处?”他问得露骨,皮笑肉不笑,不像是来讨教,反倒像来砸场子的。
      小贩似早有预料,想都未想便道:“那您可是白跑一趟了。小镇中从未出现过什么神人仙人,不过是外头谣传罢了。瘟疫的源头找到了,自然就有破解的法子,就连伊始染上病的人也实际没有几人。”
      徒和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小贩见状眉头动了动。徒和煞有其事地摇头,真的惋惜似的:“哎,那实在是可惜,这就没办法了。”眼看小贩偷偷松了一口气,徒和嘴角微扬,又道,“不过当时找出法子的人想必也是极聪慧之人,不如老板告诉我他住何处,我这实在心痒痒,定要登门拜访讨教讨教!”
      小贩哪想他顽固至此,一时愣在原地。但他很快缓过神来,找了许多借口不肯道出住址,却都被徒和一一化解。
      他无法,只得冷眉冷眼地道:“看你是铁了心要见他了,告诉你就是。从这向东走过两条街,左侧有一条胡同巷子,走到底有红门大院,老胡便住那里。你随便打听一下,镇民们都知道他。”
      说完便不肯再看徒和,蹲下身子用力扇热炉,别都不愿道一声。
      徒和自然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一面走还一面啃着肉包子,心情舒畅地哼起小曲。

      热气腾腾的包子沾了凉晨的寒气,到其他三人手上的时候已经不暖了。
      就着茶水填了肚子,几人没有牵马,背上包袱依小贩所说的方向去见那胡郎中。
      果然找到了那扇红门,邗季久上前叩门。
      不过多时,门便从内拉出一个缝隙出来,原来是一位年岁及艾的男子。
      大概是睡梦中被叫醒,他眼皮沉重得眯起,意识昏沉问:“谁病了?”
      徒和上前一步,恭敬有礼地道:“胡郎中,久仰大名。这么早扰您清梦实在抱歉。”
      一听是陌生的音色,胡郎中终于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阁下面生,敢问尊姓大名?所为何事?”
      徒和恭顺答道:“在下徒和,”随后指向付息,“他是付息,是一位医痴,听闻您用医术救了整个齐根镇,便忍不住登门虚心向您讨教。”
      这胡郎中闻言失语片刻,眸子逐渐清明,方缓缓拒客:“抱歉诸位,在下不便透露。”说完便要关门。
      “不瞒您说,行医途中我等见到有别村发生相似症状,这才前来寻求前辈开解。”徒和丝毫不慌,突然大言不惭地道。
      他都已这样说了,胡郎中逐客令下到一半都只能硬生生吞回去,只好请他们进门。
      门被拉开的同时,徒和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去观察这个院子。
      胡郎中的住处并不大,也许医者的本能驱使,就连厨房都收拾得极度整洁,地上一粒米都不见。
      付息与其他二人在厅堂听胡郎中讲说,徒和则借口吃坏了肚子,要借用胡郎中的茅厕。
      实际上他用短短一刻钟时间,将整个宅子都转了个遍,心中有了数。
      付息这厢细细咀嚼胡郎中所说的话,慢慢腾上些疑惑来。又见徒和面带笑意地走进厅中,颇有些意气风发地看过来,他突然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胡郎中结束了他的话,谢过后,几人离开胡郎中的家宅。
      自胡同巷子拐进长街,徒和与付息异口同声道:“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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