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云雀]大猫竹马的青梅成长史》墨小北MoMo

65、Chapter 20

　　“姐……姐姐……”感觉手臂在被人摇晃着，沢田音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视野内一片模糊，只能看出有一个脑袋在她眼前晃动。
　　“姐姐……吃……”一个圆圆的东西被递到她的面前。
　　模糊的双眼终于聚焦，那是一颗水嫩硕大的梨。
　　梨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捧着，手的主人正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小团子……
　　沢田音子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小团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已经自发将梨接了过来。
　　眼前的小团子长着一张和自家弟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
　　他是谁？
　　沢田音子想要开口问话，但是一张口就是“咔嚓”一声，甜津津地汁水溢满她的口腔。
　　沢田音子这才发现，她似乎完全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她就像是一抹飘忽的精神体，寄居在这个身体里，透过身体主人的眼睛观察外界事物。好似被冻在了这副身体里一般，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更无法离开，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像看电影一样看着身体主人的成长，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她这是死了，还是在做梦？亦或者这才是现实而记忆中的那些画面才是她臆想出来的？
　　沢田音子彻底混乱了。

　　这个身体主人的名字也叫沢田音子，母亲叫沢田奈奈，父亲叫沢田家光。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名叫沢田纲吉。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名为并盛的小镇上。
　　虽然父亲常年出差在外，母亲过于乐观容易被人忽悠，弟弟胆小怯弱常常被人欺负，但小女孩依旧觉得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十分幸福快乐。
　　如同复刻了一样，这与沢田音子记忆中的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但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沢田音子本身。女孩聪明漂亮，活泼可爱，与沢田音子小时候安静沉稳的性格截然不同。小女孩从小就喜欢自己搭配漂亮的衣服，与沢田音子那种以舒适为主要目的的着装风格完全不同。
　　又比如，朋友。女孩最要好的朋友是她七岁上学那年认识的前后桌，神月柚子和家川由纪。她的朋友很多，有男有女，但就是没有一个名叫云雀恭弥的别扭男生。
　　诸如此类的微小不同还有很多。
　　两条看似一模一样的命运轨迹，就在这些细微的变化中一点点分离，最终在某一点上交叉，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
　　而这关键的一点，便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打架。
　　更确切的说，是杀人。

　　几个六七岁小男孩一次次的嬉戏捉弄，一再挑战小女孩的好脾气，就在学校的美术室里，小女孩终于爆发了。
　　关于这一段，小女孩的记忆非常模糊，只有零星几个画面残留在她的脑海里。沢田音子只能感觉到她非常生气，随后一股莫名而来的暴戾情绪充斥了她的脑海，身体如同被火烤一般炙热非常，她本能的想要做些什么来纾解这些强烈的情绪。
　　当她再次拥有清晰的记忆时，她只看到了血，到处都是血。墙上、桌上、椅上，她的鞋上、手上、衣服上，四处开满了妖艳的血花。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人，一滴滴的红色液体从他们身上流出，最后在中央汇聚成一处小水洼。只是粗略一扫，她还能看见带头的那个男孩脑袋已经变形，红白相间的物体正从脑袋的凹陷处缓缓淌出。
　　沢田音子感觉到有一滴冰凉而粘稠的液体从鼻翼处缓缓流下，渗入唇中，一股铁锈味弥漫在口腔内。
　　小女孩还没回过神，本能地伸出舌尖舔舔嘴唇，试图辨认出这是什么。她伸手想要抹去唇边的液体，这才发现她的右手紧紧抓着一根桌腿。桌腿的前半截已被染成红色，顶端还残留着些许白色块状物。
　　恍然间，她知道了唇边的液体是什么。
　　那是血。
　　她杀人了。
　　尖锐的尖叫声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眼中的泪水迅速聚集，身体渐渐开始颤抖，恐慌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大脑，乃至全身。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记忆一片模糊？那些人是她杀的吗？
　　她杀人了。怎么办？她杀人了！
　　有谁能帮帮她，谁能帮帮她？
　　有谁能告诉她，她要怎么办？
　　小女孩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记得她是怎么离开的，她甚至不记得她是怎么昏过去的。

　　当她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房间里，手、脚都被拷上了镣铐。房间四面都是铜墙铁壁，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简易卫生间外，什么也没有。床铺的正对面是一扇大门，大门被一条条铁栏杆隔离在外。
　　她不知道她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被关多久。她哭过、闹过、大吼大叫过，可除了定时被人从门底下的窗口外推入栏杆内的饭菜，没有任何人理她，渐渐地，她也不哭了。
　　每日每夜，除了对爸爸、妈妈、弟弟的思念，五个小男孩惨死的画面不断在她眼前出现，每一个人都顶着满是鲜血的脸孔问她：“你杀了我，为什么要杀我？”
　　小女孩越来越沉默，她开始想方设法的阻止自己入眠。她害怕看见那些人，不想再听到那个问题，因为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她什么也无法回答。
　　直到那一天，房门被打开了，沢田家光出现在栏杆外。
　　小女孩呆滞的双眼慢慢变得有神，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雾气蒙上了她的双眼。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下来，一把扑向铁栏杆，努力把自己的手和脑袋从栏杆间的空隙伸出。
　　“爸爸！”
　　“小音……”沢田家光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但脸上还是挂着熟悉的笑容，他安抚着小女孩，“小音别怕，爸爸在这里。”
　　在温暖的大手中，连日以来恐慌和惊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安全感。
　　这一日，沢田家光也不管小女孩能否听懂，和她解释了很多，但最终停留在小女孩脑海中的，就只有三件：
　　第一，她生病了，病得很重。她会杀人就是因为她发病了。
　　第二，她必须要待在这个房间里，直到病好。
　　第三，她生病这件事情，妈妈和弟弟都不知道，因为他们会担心的。
　　她不想让家人担心，也不想再杀人了，所以，她决定听爸爸的话，乖乖待在这个小房间里，直到痊愈。

　　生活在这个小房间里，除了没有自由，没人陪她说话外，小女孩并不觉得难过。因为沢田家光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看她，随便给她带很多漂亮的衣服，以及她感兴趣的书。
　　怀抱着痊愈的希望以及回到家人身边的期待，再加上书本的陪伴，小女孩的每一天都过得飞快。
　　小房间内没有时钟和日历，小女孩不知道日子过去了多久，她只能从原本有她半个身子高的床如今只到她的膝盖这一变化中得知，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男人摸着她脑袋的手一顿，随即安抚道：“快了，小音，你再忍忍……”
　　“哦……”小女孩，不，如今已经是个少女了，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但很快，她又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爸爸，你有妈妈和弟弟的照片吗？你知道他们的尺码吗？”
　　沢田家光疑惑：“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已经看了很多关于设计衣服的书了，我想利用在这里的时间，给你们每人设计一套衣服，等我出去了，亲手送给你们。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少女微微侧着脑袋，脸上带着些许羞怯，显然是不好意思了。
　　沢田家光的身影隐在灯下，阴影很好地遮住了他霎时变得湿润的眼睛和眼中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心疼与愧疚。
　　“好……”沢田家光的声音有些抖，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些皱的相片，“这张相片你留着吧。”
　　相片里的女人和少女记忆中的差别并不大，她眉眼弯弯、一脸笑容地压着身前的小少年，按着他的脑袋看向镜头。小少年似乎不太愿意拍照，被妈妈的双手强行摆正脑袋，但眼睛却是瞟向了身后的母亲，眉眼间尽是温和与无奈。
　　“原来阿纲他，已经长这么大啦……”

　　接下来的日子里，少女不再将大量的时间花在书本上，而是提笔挥墨，一套套或精美或华丽或简约的服装在她的笔下成形。三张设计稿被她反反复复修改了无数次。
　　在这期间，她偶尔能听到门外守卫间的闲话。
　　“这里面关的是谁？待遇这么好？”
　　“有位大人物交待过，要尽量满足她提出的所有要求。”
　　“大人物？谁？”
　　“就是那位，一年总要来个两三次的那位……”
　　“嘶，是他……怎么回事？”
　　“看望女儿呗……”
　　“什么？！”接话的守卫显然十分震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嘘！你小声点！”
　　“哦……抱歉抱歉，我太惊讶了……这小姑娘做了什么要被关起来？”
　　“不知道……”这个声音顿了顿，随即用更低的声音道，“但我听说，原本这姑娘是应该被直接处死的，但那位一直拦着，上头的处决就这么僵着了。僵了这么多年，我都以为上头要默认终身监禁了，结果不知怎的，最近又闹了起来……据说因为这事儿，那位最近被打压得很厉害……”
　　少女的笔尖顿了顿，不再理会门外的闲言碎语，再次沉浸自己的世界中。
　　她就像是一只鸵鸟，固执地把头埋进沙土中，以为只要自己听不到，看不见，不去想，害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不想面对的事情就不会到来。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命运一直按着既定的轨迹不断行进，从来不曾因为她的“无知”而改变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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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有部分更新内容接在了上一章的后面，小天使需要先返回看上一章的内容，以免造成阅读的不连贯。
另外，上一章有个时间错误，被我修正了。不是六岁那年，是七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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