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云雀]大猫竹马的青梅成长史》墨小北MoMo

64、Chapter 19

　　时间倒回云针球刚刚将沢田音子与云雀恭弥包裹进去那会儿。
　　“小卷，形态变化。”
　　从彭格列兵器匣中飞出的云卷化为一副手铐，牢牢拷住了沢田音子的双手双脚。
　　沢田音子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便可将手铐扯裂。奈何她的力气虽大，但手铐增殖的速度更快。前一个手铐还没完全挣断，后一个手铐已经形成。
　　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少女，云雀恭弥毫不留情的一拐抽向她的侧颈，试图将她击昏。
　　往常的训练中，沢田音子从没失控到这个程度过。因而，见到以往一击便昏的少女这次竟然完全不受影响，云雀恭弥难得地怔愣了一瞬。
　　但就是这一瞬间，让沢田音子找到了机会，一口咬住云雀恭弥还未完全收回的手。
　　“卡啦”一声脆响，手腕的骨头似乎被她咬裂了。
　　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铁锈一样的味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沢田音子仿佛得到了巨大的鼓舞，咬得越发用力了。
　　云雀恭弥被咬的那只手徒然攥紧了手里的浮萍拐，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反而非常反人类的就着被咬的姿势，用力将人抵至球壁，手里的浮萍拐狠狠压在了沢田音子的喉骨上，“松开！”
　　沢田音子以一种不咬下一块肉决不罢休的姿态，瞪着凶戾的竖瞳，眼里只有满满的残暴之色。
　　见到她的模样，云雀恭弥嘴边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抬起另一只手就往她的脑袋上重重抽下，“你给我清醒一点！沢田音子！”
　　沢田音子大概是被打懵了，嘴中的力道有了一瞬间的松懈。
　　云雀恭弥及时抓住了这个瞬间，将手腕从她嘴里解救出来。随即便扔掉手里的浮萍拐，就用那只受伤的右手一把掐住沢田音子的脖颈，迫使她的眼睛对上他的双眼。
　　“告诉我，你是谁？”
　　沢田音子挣不开云雀恭弥的桎梏，徒劳的扭动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只会发出“嚇嚇”的音节。
　　“回答我！你是谁？”
　　一遍又一遍，云雀恭弥没有丝毫的放松，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一个问题，执着于让沢田音子回答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终于……
　　“音，音子……沢田……音子……”
　　说出答案的同时，沢田音子眼中的竖瞳消失不见，重新显露出了黑色的瞳孔。
　　云雀恭弥这才后退一步，松开沢田音子的脖子。
　　但沢田音子的意识似乎还没完全恢复，失去了云雀恭弥的支撑，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完全摊倒在云雀恭弥的身上。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的球壁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云雀恭弥下意识地托住沢田音子的脑袋，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塞，向地面扑去，用背部挡住了所有飞射而来的碎片。
　　待灰尘散去，露出的场景便是外面的众人所看到的那样。

　　“姐姐！你们没事……吧？!”沢田纲吉担忧焦急的语气，在最后几个音节上徒然多出了几分迷惘。
　　他从耳麦中得知沢田音子和云雀恭弥被困住，紧接着便听不到任何声响，这让他坐立难安，最终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路上担惊受怕。结果，就让他看这？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觉得下面这两个遇到了什么危险……
　　察觉到了众多目光的注视，云雀恭弥从满是碎块的地面爬起。小卷也自动变回刺猬形态。
　　“嘶……”沢田音子的意识开始回笼，痛觉神经也开始恢复工作。她一手捂住添了一道口子的腹部，一手摸向自己的左额，一摸便是一手的血。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特别是头部，不仅疼还伴有阵阵晕眩。那是之前她在与鬼的战斗中被鬼砸的。当时她捅了对方一刀，因为距离太近，鬼便直接操起刀柄往她脑袋上一连砸了好几下。
　　当时完全没有感觉，现在看来，她大概又要得什么脑震荡了。
　　见沢田音子还能动弹，沢田纲吉立时放心不少，这才有时间看向对面的白兰。这一看就又让他愣住了。
　　“那是……”
　　虽然被白龙捆住的少女脸上布满血污，但她的五官、她的身上的火焰，都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啊嘞嘞……沢田纲吉君不认识她了吗？”白兰招手让白龙把被束缚住却仍挣扎不休的鬼移到自己身边，摸小狗似的摸摸鬼的头顶，“她可是你的姐姐哟！
　　“另一个世界的沢田音子！”
　　沢田纲吉的瞳孔瞬间扩大，惊愕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
　　众人看看鬼，再看看沢田音子，一种荒谬感不约而同的在众人心中升起。
　　一个是杀戮的疯子，一个是虽然有些奇怪但总体还算温和的人，她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随即又想到在之前的战斗中，沢田音子突然出现的几乎和鬼一模一样的状态，那股荒谬感中又掺上了些许不可置信，令人将那些反驳的话语深深哽在喉咙里，无法吐出。
　　“她……怎么了？”沢田纲吉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哪怕没有亲眼目睹刚刚的战斗，沢田纲吉也能从鬼现在的模样中看出她的不正常。
　　“你们听说过……‘污染’吗？”
　　跟着沢田纲吉一同前来的Reborn倏地抬起看向白兰，随后便再次低下头去。
　　“污染？”莫名地，沢田纲吉就是觉得这个词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的视线无意间扫到下方的六道骸，突然一顿，猛地转头看向Reborn。
　　他想起来了。这个词，他曾听Reborn说过。在黑曜乐园里与六道骸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他模糊间听Reborn提到过这个词。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白兰的嘴边挂起一抹微笑，饶有兴致地开始叙述q起一段陈年往事：“百年前，黑手党的世界里突然开始流行起一种药剂。这种药剂只针对天生具有死气之炎的人类，只要服用了这种药剂，就能提高死气之炎的纯度和密度。因此，这种药剂被称为净化剂。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这个药剂对脑神经有着严重的损害。那些人先是像患了躁狂症一样具有暴力倾向以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开始出现幻觉，产生出一种对血的极端渴望，慢慢地，他们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最终，变成了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而这个过程，就被称为‘污染’。”
　　沢田音子倏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半空中白兰的身影。
　　“若是想要区分正常人和污染者其实很简单。”白兰微微偏了偏脑袋，伴随着夕阳的余晖，他突然张开的双眼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插入沢田音子的心脏，将她牢牢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二者的死气之炎是不同的。污染者的焰心上缠绕着一红一黑两道气流，那是血与孽。那代表着他们犯下的杀戮与罪孽，无法洗清，无法消磨，一生一世流淌在他们的血脉中，直至死亡……就像鬼一样。”
　　沢田音子嘴唇紧抿，脸色惨白，上半身挺地笔直地坐在地上，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慌乱。
　　从她第一次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异常力量开始，她就有一种感觉：一旦无法保持清醒，无法控制自己，就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从她确认了鬼的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比庆幸，庆幸自己遵循了直觉，同时也很恐慌，害怕自己变得像鬼一样。
　　她也会变成又一个鬼吗？
　　不！她不想！！
　　“呐，沢田音子，你知道你很特别吗？”白兰突然发问，紧接着不待别人回答，便自己说出来答案，“这个宇宙中有无数个平行世界，而这些世界里，有沢田音子这个存在的世界只有7个。”
　　Reborn的心里一紧，面上的表情却是毫无变化。
　　“7啊……这真是个特别的数字……”白兰状似随意地感叹道，随即继续道，“除了这个平行世界外，其余6个平行世界的沢田音子早在她六岁那年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鬼存活在那些世界中，无一例外。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还没有变成鬼呢？”
　　看似天真单纯的问话却夹带着满满的恶意，令沢田音子的后背一寒，手指在轻微颤抖。
　　“我有特意查过哦，你和她们一样，在母胎中就摄入了净化剂，是天生的‘污染者’……原本，你应该在七岁的时候暴露出‘污染者’的身份，随后被彭格列追杀躲入山林，最后遇见我…… 但是你偏偏没有！为什么？所有的转变都发生在你七岁那年，可那一年，你很普通。”
　　七岁……
　　沢田音子的脑子不自觉地随着白兰的话语快速转动起来。
　　她七岁的时候，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那一年，她刚认识云雀恭弥不久，得到了雪球，开始上小学，又认识了神月柚子、家川由纪以及半脸男……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她确确实实就是在那一年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体里那股力量的存在。
　　“啊，对了，我刚刚好像忘记说了……”白兰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了，笑眯眯地补充道，“自从净化剂带来的那场腥风血雨过后，黑手党界就多出了一条人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一旦发现净化剂，必须即刻销毁；一旦发现污染者，需要就地格杀！
　　“说起来，当初定下那条规则的，正是初代彭格列呢！”
　　沢田音子的身体越发僵硬起来。
　　“啊嘞，不好意思啊小猫咪，我好像爆出了你的一个小秘密……”白兰不知从何处掏出一袋棉花糖，一边将棉花糖塞入口中，一边状似体贴地帮沢田音子分析起来：“作为意大利黑手党的领头羊之一，彭格列是不会坐视规则被破坏的。别说你只是一个被剥夺了继承资格的门外顾问首领的女儿，哪怕你是下一任首领，他们一样会发出追杀令，以此维护他们制定的规则。
　　“真是糟糕啊……彭格列要容不下你了，不如你来我这边如何？我可是很欢迎的哦！
　　“嘛，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自己保持清醒的，但是，那并不是个能解决根本的方法，不是吗？总有一天你会无法控制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鬼。
　　“沢田音子，你也是鬼。”白兰神色诡谲，一字一顿地再次强调。
　　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唯有白兰的那句话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一块磐石一样，重重地砸进沢田音子的心里，轻而易举便破开了她的层层防护，残忍地逼她正视这件一直以来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这令她脑袋发昏，身体摇摇欲坠。
　　“不，她不是！”
　　沢田纲吉的声音洪亮而铿锵有力，脸上满是认真与信赖：“姐姐不是鬼，也不会变成鬼，永远不会！我相信她！”
　　与此同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出现在沢田音子的发顶，暖流从头顶一路流向四肢百骸，及时地温暖了她几乎快要冻结的心脏，令她不自觉地眯起双眼，一蹭再蹭。
　　不用回头，沢田音子都知道那是谁。
　　他一直都站在她的背后。
　　如同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断前进一般，每当她需要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地出现在她背后。
　　“恭弥……”低低地喟叹从心底里溢出，声音低得连声音的主人都听得不甚明晰。
　　“是的。音子，不只是我们，家光那家伙也是一直相信着你的！”Reborn上前几步，对着几乎是依靠在少年腿上的少女说道。
　　“原本这些事情应该要让家光自己和你说，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就说说我知道的事情吧。
　　“事实上，早在你一出生的时候，家光就已经发现你是‘污染者’了。”
　　众人一阵惊愕，唯独白兰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Reborn继续道：“确实，按照规定，他应该要立即杀死你，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你是他的女儿、他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下得去手，所以他隐瞒了你是个‘污染者’这件事，并把所有可能暴露的线索都抹去了。
　　“关于你的继承资格……照常理来说，你是姐姐，阿纲是弟弟，你的继承序位理应排在阿纲之前。但是家光一再强调你没有继承资格，却又说不出具体缘由，因此虽然你没有被取消继承资格，但你的继承序位被排到了阿纲之后。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成为首领必然要展现你的死气之炎，血与孽的存在根本无法隐瞒。一旦你被确认为继承者，你‘污染者’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另外还有一点，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是绝对不适合担任首领这个职位的。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让你成为下一任首领的。
　　“这些事情他隐瞒得滴水不漏。就连我也只是在黑曜乐园里看到你的大空火焰后，才隐隐猜出了这些。
　　“一直以来他都特别关注你、纵容你，几乎称得上是有求必应了。连阿纲都曾经抱怨过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捡来的。直到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才明白，其实他是在愧疚。因为如果不是他，奈奈就不会被仇人暗算，你就不会被‘污染’，你们就不用面临可能的分离。他不能确定你还能清醒多久，所以他抓紧时间，尽可能的补偿你，给你更多的爱。”
　　“但是，你很好，音子。”Reborn非常欣慰，“你比他想象得还要优秀。原本，家光最好的预计就是你能够控制自己不被欲望侵袭，最后成为一个普通人，简单而平静的活着……这已经很难了。
　　“但你不仅控制住了自己，你还能利用这股力量……虽然时间不长，但确确实实能够反利用这股力量。他很高兴，他甚至为此特意借着办公的借口绕地到并盛町，只为远远地看你几眼。”
　　“因而，当我提议让你成为门外顾问组织的候补首领时，他很快便同意了。他相信你有一天能完全摆脱‘污染’的控制，他相信你能做得更好，他想把门外顾问组织交给你！”
　　沢田音子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沢田家光那张总是胡子拉杂的硬汉脸。邋遢，但是意外的让人有安全感。
　　但是下一秒，硬汉脸的表情瞬间带上了泛着浓浓少女气息的“嘤嘤嘤”。
　　沢田音子心中刚刚树立起的高大身影瞬间崩塌。
　　这大概就是沢田音子虽然非常认可甚至钦佩自家父亲的同时，又很嫌弃他的缘故。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对方表达关爱的方式也很奇怪，但不得不承认，沢田家光是个好父亲，一直都是。

　　“闲话就到此结束吧。”眼见沢田音子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白兰不再故意恐吓，转而轻柔地抬起了鬼的右手。
　　鬼的右手手指上戴着一个指环，此时正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是时候了，鬼。”
　　白兰温和地注视着鬼的眼睛，握着鬼戴着指环的右手向她胸口露出的匣子不断靠近，缓慢却不容拒绝。
　　“修罗开匣。”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剧烈挣扎地鬼突然停止不动，变得安静起来。下一秒，束缚在鬼身上的白龙消失不见，她身上的橙色的火焰也变为了绿色，森林中突然冒出无数各色死气之炎，一齐向鬼飞去，最后融入她的身体中。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石榴惊慌的声音在鬼身后响起。
　　早在白兰出现的那一刻，石榴三人便来到了白兰身后站着。
　　就在刚刚，鬼的周身突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石榴与鬼距离最近，在桔梗提醒远离时就已经被那股力量抓住，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拖向鬼的方位。
　　“啊，抱歉啊石榴，我忘记提醒你们离远点了……”白兰站在鬼的身边，丝毫不受这股吸力的影响。
　　就在白兰说话间，石榴的左手已经触碰到了鬼的后背。
　　“啊！”伴随着石榴的惨叫，红色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石榴的身体里涌向鬼，只是十秒的时间，石榴已从三十岁的暴躁大叔变成了皮肤松弛挂满褶子的老大爷，最后“啪叽”一声摔落地面。
　　“再见了，石榴。”
　　微微阖上双眼，白兰不再关注自己的部下，只是静静等待。
　　“她在吸收死气之炎！”六道骸的右眼上挂着一片眼镜，在观察了石榴死亡的全称后，他提醒道：“快把火焰熄灭！”
　　说着便立即向身后的森林逃去，努力拉开与鬼的距离。
　　彭格列众人立即四散开来，向森林深处逃窜。
　　事情变化得太快，待沢田音子注意到时，她已经在云雀恭弥的拉扯下逃进了树林中。在她即将彻底隐入森林的那一刻，鬼使神差般地，她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半空中，鬼如同雕像一般伫立不动，任由各色火焰钻入她的身体里，令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与此同时，一团光晕缓缓在白兰的背后亮起，随着时间的流逝，依稀可以看出被光晕包裹着的是一对洁白无瑕的翅膀。
　　模糊间，沢田音子隐约看到鬼似乎做了什么动作，接着，她发现鬼的身影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淡，直至她的双眼对上了另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时，她才恍然意识到，鬼来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鬼的额头刚刚碰触到沢田音子的额头那一刻，鬼那淡到近乎透明的身影蓦然碎裂，在微风的裹挟中彻底消散。
　　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名为“鬼”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