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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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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九容与茂霜一起清理了舟中积雪，又用工具将沿途的一段薄冰破开。
约莫半个时辰后，诸事均整顿完毕。九容便请玄素上船，三人准备启程往九重天界去。
“茂霜，我们这便走吧。”九容道：“一路往东南方，待出了黑水水域，便可以用灵力了。”但他说完，却发现茂霜似乎没有在听，而是正往魂冢的方向望去，便又喊了他一声。
“啊？”茂霜回过神来，忙应了，手上拿起控船的杆走上仙舟。
小小的仙舟缓缓驶离岸边。
茂霜犹豫再三，还是悄悄绕到九容身边，轻声问道：“九容，文草她……不跟我们一道走？”
“她留在建木。”九容道：“主人尚未封仙，身边带两人，岂不是坏了天界法度？”
“哦，也对，我竟忘了……但我觉得，上神应该会想办法的吧？”
“小事罢了，如何劳烦水神仙上？况且，仙子短期内尚不会另立府邸，我一人足矣。”九容笑道：“说起来，早晨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你与文草说话，怎么却没有问她？”
“嗯。早上我把斗篷还她，但她不要，说送我了……”茂霜赧然道：“我不敢问，怕她骂我……”
九容若有所思地往他身边看了一眼，发现那斗篷果然正与茂霜的包裹放在一处，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他了然一笑。
随后，他复又想起昨夜玄素回归之时，斗篷实际是披在她身上的。但玄素却并未直接交给文草，而是有意避开了她，将它还给了茂霜。
追随玄素这么多年，此举中的深意，不论九容还是文草，只需略一思考便能明白。就如同玄素对文草的那些心思一般。因此，尽管玄素什么都没有说，文草今日一早却还是主动履行了约定，独自留在建木。
‘希望她当真能改改才好……’九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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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九容从旁协助，茂霜的归程比来时要顺利许多。刚过卯时，三人便已抵达南天门外。
“仙子，我们这便到了。”茂霜的声音中难免透漏着几分喜悦：“此行竟如此顺利，比预计的早到了好几个时辰呢。”
然而，让他并未料到的是，他们进入的时候却被天兵拦住了。
“我是洛湘府上的茂霜，奉水神之命接玄素仙子去洛湘府，还请放行。”茂霜递上一块表明身份的腰牌。
“玄素仙子？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上仙啊......”为首的天兵狐疑地看了三人一眼，又转头问身后的同僚道：“查查之前有登记过吗？”
“并无此记录。”一旁高瘦的小兵道。
听了这话，天兵皱眉道：“听到了吗？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不能放行。请回吧。”
“这位大哥，我们原是三天前就该到达的，之前打过招呼，只是因一些琐事耽搁到了今天。您一问便知了。”茂霜急道。
但天兵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静立在茂霜身后的两人，嗤笑了一声，道：“三天前当值的并非火神殿下账下，与我等并无关联。近日为彻查刺客，火神殿下有令：所有出入南天门的都要仔细核查身份。若是新上天界之人，更要仔细查验，提前做好记录才能放行——所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莫要在此地徘徊了。”说完，他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径自转往别处去了。
茂霜还想再说什么，九容却拉了他一把，示意先行离开。
三人走到稍远处，茂霜叹道：“我离开那会儿，只听说火神殿下涅槃出了事，但隔了些日子便也平安归来了。怎的突然还扯出这诸多后续呢？如今当值的似是火神亲兵，可见此事决计不小，怕是难以通融了。”
九容耳中正听着那天兵向同僚调侃，言语中似是对他们几人颇为轻视。他看了看玄素的反应，却见她似并未听见一般，反向茂霜问道：“火神亲兵？”
“就是当今天后娘娘嫡子，素有战神之名的那位火神殿下，不知仙子可曾听说？”茂霜苦着脸答道：“他手下的兵，可都是跟魔族打过仗、镇压过妖兽的……他们可没往日的值守天兵那么好说话。”
“如此倒是大材小用了。”玄素笑道。
“既然南天门不肯放行，北天门又如何？”九容问。
茂霜一愣：“这……倒是不知。”他想了想，便对玄素提议道：“仙子，这北天门距离南天门较远，去一次怕是要花上大半个时辰。况且若那头也不肯放行，这一趟便白去了……还是由茂霜回洛湘府取来印信，再出来接仙子，这样可好？”
“不急。”玄素道：“现在时辰尚早，我们便一道往北天门看看吧。”
“是。”茂霜应了，但心中对此却行着实不报希望。
然而，当他见到北天门当值的天兵时，眼睛却一亮。
“可巧了。”他欣喜道：“今日这北天门当值之人中，有与我故交的一位大哥。早便听说他晋升火神帐下，如今听燎原君差遣，不想今日得见，真真是万幸——仙子、九容，请且在此处稍待片刻，我这便去与他说道说道。”
“那便劳烦了。”九容道。他目送茂霜行至那天兵面前，见两人似是寒暄了几句，天兵便伸出手拍了茂霜的肩膀，果然很是熟悉的样子。又说了一会儿话，那天兵竟是跟随着茂霜走来。
只见这天兵生得也怪，身材细长，竟像根挂着铠甲的竹竿儿一般。他对玄素一拱手，恭敬道：“见过仙子。茂霜都跟小的说了。小的已命人前往洛湘府，不出一刻便能回话。劳烦仙子再稍等片刻，届时自当放行。军令如山，还请仙子见谅！”说话间却声如洪钟，嗓音粗砺，与外表极不相符。
“无妨。”玄素笑道：“可会耽误了你的差事？”
闻言，那天兵哈哈一笑，爽快道：“仙子放心，这北天门可不比南天门，来往仙人向来没几个，冷冷清清的，距离几座大殿也甚远。否则也不会放心让咱几个小兵看着了不是？况且，这查验身份本也是咱们此次当差的份内事。”说着，天兵又向玄素拱了拱手，便回到北天门外当值去了，经过茂霜时还不忘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才南天门的那位可不是这么说的……”茂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嗫嚅道。
九容正被那天兵的嗓门震得耳朵疼，见茂霜如此，却颇有些忍俊不禁。然而正待他准备开口，变故突生。
他感到一道小小的白影倐地从眼睛的余光中掠过，直冲玄素而去，不由大惊：“主人小心！”手上虽欲唤术法，心下却已知来不及。
只见玄素忽得一旋身，便往左侧让出一臂距离，堪堪在那白影撞上她之前躲过。
然而那白影落到地上后不但并未消散，反而又极轻巧地跃起，以一个很是刁钻的角度从玄素手边擦过，将她所持的那根似杖的物件撞落在地。随后它似乎并不恋战，而是携着此物迅速离开了。
“竟是活物！”茂霜惊呼道。
九容正要凝神细听白影去向，却见北天门处奔来几人，为首的正是方才的细长条天兵。他一边跑来，一边大声道：“出了何事！”待此话说完，白影的声音却是一点也听不见了，想必已经跑远。九容心中不由颇感无奈。
却听玄素道：“没什么，路过一灵兽罢了。只不过出现的突然，教我们吓了一跳。”待天兵离开，她又对九容笑道：“我竟忘了——此地不似都广之野，灵兽精灵颇多，原不该将建木琼枝放在外头的。”
“仙子莫要担心，茂霜这就去把那小兽找出来。”茂霜道：“不过……那小兽长什么样？九容你可看清？”
九容道：“还是我去吧……此次原本也是我看护不利。茂霜，你好生在此，引主人平安到洛湘府才是正经。”
玄素冲着他点了头，他便足尖轻点，往某处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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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九容自去追赶偷东西的灵兽，却说另一头，天界紫方云宫内，天后荼姚正端坐在凤座之上，满脸肃容。
须臾，一道黑影自外长驱直入，径直落在台阶的下方，俨然是一名黑衣覆面的男子。
“奇鸢，你这个时辰匆匆求见，可是水神那头查出了什么？”天后道。
“回禀天后，昨夜属下在洛湘府外截获此物。”名为奇鸢的男子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天后：“寄信之人在信上施加了极为精妙的掩灵术，若非属下早年在族中修习过此术，恐怕早已错过。”
“哦？这倒甚是可疑。”天后接过信，立刻打开查看：“……‘虽以诸事而误时，露月十六可至’……此信可与数日前你取得的那封有关？”
“正是如此。”奇鸢道：“属下判断，这两封信中所提到的应是同一人。”
闻言，天后忙问道：“那你可查明，那人是何身份？”
“经属下调查，信中所提及之人，名为玄素。此人并非九重天界之人，而是从上清天而来，似是……水神的一位晚辈。”
“我倒不知，洛霖什么时候还有晚辈了？”天后皱眉道：“上清天……如此说来，此人很可能法力高强……奇鸢，依你之见，这个玄素，可与我儿涅磐出事有关？”
“属下不敢断言……但调查洛湘府之时，属下听说一件事。”
“何事？”
“按理说来，水神的晚辈，修习的应是水系术法。但就在三天前，水神曾特意命手下仙侍前往太上老君府上求取了一个药鼎……可洛湘府向来无人懂得炼药。属下猜测，这药鼎便是为玄素所求……”
“……而此人，很可能精通火系法术，至少——不惧丹火。”天后眯起双眼，打断了奇鸢的话，面上却已是一片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