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8章 两颗糖 ...
-
对邵清华这种入门级土豪,许曼林原本没怎么上心。她志不在此。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社交名媛,邓文迪那种的。
对面的正室却好鼻子好脸,笑盈盈地回答:“好啊。你抱邵清华的大腿就对了,他腿很粗的,劈了好几回没劈断。”
许曼林就冷冷地笑了。她听邵清华酒后真言,说他老婆安琪是个特无趣特死鱼的人。
今日得见,许曼林觉得她倒不是无趣,而是蠢头蠢脑,引人发笑。
安娜真心实意道:“我语文学得不好,但有句话我记着: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安娜哪里只有语文学得不好?她基本没有哪门功课学得好,只不过是情商和审美稍微在线罢了。
见许曼林没反应,安娜继续循循善诱:“有钱男人肯为你出轨,却把家庭和妻子视为神圣。他们找小三,却不会让她们妨碍家庭,在家庭和欲望之间划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不容易明白,但事实就是如此……要不然,邵清华怎么到现在,也从未提过要跟我离婚?”
许曼林佻挞地看着她:这个女人,不仅蠢头蠢脑,还自命不凡。
“恐怕不是他不离,是你缠着不放吧?听说你怀孕了?”许曼林嗤笑, “不巧,我也怀孕了。”
嗄?
安娜三观很正了,一心想唤回情妇尚存的良知,知难而退。可许曼林完全不要脸皮,潜入别人的婚姻中充当第三者,好像很体面似的,油盐不进,完全鸡同鸭讲。
安娜好气,也不想装“姐姐”了,一脸脾气:“你怀孕?上嘴皮搭下嘴皮就怀孕?这一招过时很久了,你想拿这个套牢邵清华?要不要我配合你,过两天,一不小心被我推一跤流掉?”
许曼林脸皮紫胀,断没想到对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胡言乱语的能力这么强。蓦然觉得这女人不好惹,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坐地上拍大腿号丧。
安娜没有泼妇骂街,可眼神却毫不掩饰,似淬了毒钉:“其实,你真怀孕了,我还应该高兴。”
许曼林面上随意闲散,心里吃惊不小,望着她的眼神有点发怔。
安娜说:“都是怀孕,我敢生,你敢生出来么?有本事你就生下来啊,DNA是铁证,把婚外情坐实,有凭有据,我会告到邵清华破产,告到他死!你信不信?有本事你就跟着那穷光蛋,反正钱我一个子儿也不会松口!”
许曼林表面上维持着矜持的笑,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对这个女人起了一丝忌惮。对面的女人,声线沉着,眼里却蒙着什么,她看不通透。
许曼林心里乱麻麻,不知想什么。
不知不觉就把手里的两个糖片吃进去了。
……
天气渐热,安琪失婚加失业,又孕初嗜睡,深居简出。今天出门扔垃圾时,被邵清华堵在了门口。
邵清华拿一支大手撑住门板,少见的心平气和:“说吧安琪,孩子到底是谁的?”
安琪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连头发丝都冰凉。她心中暗恼——他怎么知道了?
哎,一定是安娜。这个就比她小几分钟的妹妹,一把年纪还是直来直去,头脑简单。
邵清华都不记得多久没睡过自己老婆了。他老婆一天天的哀怨凄惨相,不料却逍遥快活得紧。跟哪个野男人上床的,孩子都搞出来了。
“是不是穆非的?”邵清华喉头发苦,嘴角翻着恨。
“确实是,”安琪斜抬着眼看他,“一个王八蛋的。”
“何必骂得这么狠,穆非不是你的情夫吗?”邵清华眼里尽是鄙夷,不管安琪如何否认,邵清华都不可能相信。
这个孽种的存在,把他对安琪仅有的一点亏欠,打得烟消云散。
“行啊你安琪,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邵清华蔑笑连连,“守不住还装圣女、装纯洁,你装可怜搏同情,其实是个比我还烂的烂货!”
安琪眼中的光一点点碎了,心死的感觉莫过于此吧,她的声音嘶哑着,几乎是从心底齁出来:“邵清华,我这辈子,看错了你,也爱错了你……”
“我他妈问这是谁的孩子!”邵清华突然疯吼起来,瞪眼指着安琪的肚子。
“是穆非的,又怎么样?我就是要给你戴绿帽子,你又怎么样?你就是个打不了蛋的公鸡,你以为你自己多航事!”
“离婚!”这一声气冲云天,带着男人无尽的愤怒和屈辱,“我他妈要离婚!”
三年里,邵清华和安琪,再心伤再委屈,谁也没有开口说过这两个字。
现在突然狰狞着从邵清华喉咙里跳出来,像凌厉尖刀,划出一道带血的伤痕。
安琪无声地哭了,眼泪往下掉,一颗又一颗。
邵清华可能觉得自己口气太硬,心中不忍,过了好一会儿,又压低声音说:“离婚吧。”
安琪不应,看邵清华的手渐渐松脱,她关上了门。
……
安娜开开心心回到家,边换着鞋边哼着歌。安娜觉得自己能当导演,一个剧本几句话,能导出一台大戏。自己若当演员更厉害,台风特正,演谁是谁。
“姐,我去把那许曼林给收拾了一顿。”安娜把新买的拖把靠在门边,扯正了脚上的袜子,把脚往拖鞋里塞。
她姐姐坐在沙发上面色有点僵,不知在想什么。
“姐?”安娜碾着手里一粒黑黑的小东西,“哎门口怎么落了颗扣子,是你的?”
安琪瞥一眼那衬衫扣子:“邵清华来过了。”
安娜警觉起来:“那混账来干什么?”
“他要离婚。”
“离吧离吧离吧!”安娜突然站起来,认真地猛点脑袋。
安娜一直闹不明白,为什么无辜的人,反而比犯错的人更加痛苦。如果离婚可以让姐姐解脱,她求之不得。
“我同意了。”安琪木然,“我只要两路口那套旧房子。”
那是邵清华和安琪刚毕业时,两口子东挪西借又贷款买来的蜗居,独独于那屋子里的回忆,滋味是甜的。
“姐!”安娜不干,恨铁不成钢的,“姐,他都这样了,你还在护到他?就算离婚,也不能便宜了他!一定要让他知道,腿不是那么好劈的!不但要他全部家产,还要让他给你赔青春损失费!”
安琪听着,眼睛迷迷蒙蒙的,像看着那些过去。
“安娜,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安琪已心如涸泽。
“只有死了以后,钱才是身外之物!”安娜说。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存款,看它一天天长高,她要盘一间店,取名安涧逸裳。
只有安琪知道,安娜非常看中钱,却不贪钱。
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
天上的月亮,半遮半掩藏在云后,蒙着盈盈的光。
邵清华的住处,一室奢靡娇异。
许曼林今日外出大半天,回来却不敢说她见过安琪,只在床上更卖力气。在落地窗前,在地毯上,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狂野得像个妓.女。
邵清华胸中也藏着心事,脑子里来来回回想那套旧房子,把个爱做得心不在焉。
许曼林正哆哆嗦嗦,肚子突然一紧。
不知为何她肚子胀起来,像有一股气体在肠道里乱蹿,咕咕作响,她心慌慌忍着,面部扭曲得厉害。
最后忍无可忍,肚子痛得要爆了,只能急急喊停。
邵清华哪里肯停。这女人,老把戏了,邵清华早摸透了,故作娇矜,半推半就的,勾得男人□□更盛。
最后是许曼林屁股后头的响声,让邵清华停了下来。
许曼林翻身起来,直奔卫生间。拉到虚脱,全没了优雅态度,面色青得象鬼一样,连爬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做.爱做到拉肚子,真是业界奇闻。
今夜的糗事,发生在一个香艳夺人的情妇身上,忌讳犯得太深。可许曼林恃宠,把头埋在邵清华胸前,幽幽怨怨地说:“清华,我好怕……”
邵清华没能尽兴,憋着火儿,掀着眼皮瞥她,问:“你怕什么?”
“怕以后,怕未来……”
“怕什么,万事有我。”他不经意地把烟按灭,起身穿裤子。
“那安琪呢?你把她摆在什么位置?”
一个名字,却不小心踩到了邵清华的雷。
“不许你提她。”邵清华突然变脸,面色沉得像地沟,“再提我他妈弄死你。”
许曼林方才惊觉,自己一时犯蠢,触了邵清华的逆鳞。
很久以后,许曼林回想起来,她和邵清华的嫌隙,似乎是从那晚开始的。
那晚她会突然拉肚子,铁定是因为那两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