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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你到底求不求我 ...

  •   “老爷——出事了!”

      裴文信刚打开门唤人,他的贴身长随就过来低声禀报:“天香楼的账房被撞见私吞库银……”

      如此这般一说,裴文信眉毛都立起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来禀报!”转身就进房间换出门的衣服。

      天香楼是斐文信自己置办的私产,与裴家公中无关,做的是酒食生意,请了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靠着裴文信的官身,收益很是不错,是裴文信很重要的小金库。日常需要瞒着人的花销,比如去个花楼,走些私礼,给余姨娘置办些头面体己,都从这里来。

      这样的产业他不放心交给别人,连方氏都没告诉,一直是自己带着心腹管。

      余姨娘也清楚自己平日花销是从哪里来的,心里再恨不是时候,也不能拦裴文信。

      阮苓苓和钱相比,当然是她的钱重要!

      裴文信捏了把余姨娘腰臀:“爷今晚陪不了你了,你自己好好睡,那阮苓苓——等我回来收拾!”

      余姨娘只好点头微笑:“爷在外面千万顾惜身子……”

      谁也没想到,裴文信这一忙,整整五天过去,都没怎么着家。

      先是私产的事,再是公务繁忙,换洗衣服都是让长随回家来拿的……

      爷们在外头忙正事是上进,谁也说不出不好,余姨娘只恨时机不利,琢磨着老爷迟早会忙完歇气,断不能让姓阮的小贱人逍遥!

      不知话头从哪开始传的,很快,所有下人都知道,表小姐要倒霉了,二老爷要亲自收拾她。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翘首企盼,大戏到底什么时候上演!瓜子都准备好了!

      阮苓苓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她揪着南莲刚给她编的小辫子发愁。

      完蛋。她知道因势利导,把弱势变成刀锋,别人自然也可以!裴明昕欺负她,她就借局交朋友,打脸回去,现在脸是打了,她也和徐紫蕙成了手帕交,裴明昕自己不争气,上赶着讨好反被厌恶关她什么事?可别人就是要揪着这个做文章,没准一旦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跳坑,她能怎么办?

      弱势舆论都沾不到光!

      余姨娘你可真是好样的!

      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二老爷要怎么收拾她?又打又罚,还是赶出家门?还是暴力打罚之后,再赶出家门?

      到时她去哪?回老家么?手上的田产铺子能不能保得住,二老爷会不会追着报复?

      阮苓苓愁的头秃。

      裴明榛却很悠闲,每天大把的时间在她面前晃,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云,一会板着脸认真给她讲史实典故说道理,偶尔指使她端茶倒水。

      一张脸似乎写满四个大字:我、很、有、空。

      倒是对她的练字大业不怎么苛责了,走神也不揪着教育,只温声问:“哪里不懂,都可以问,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说。”

      阮苓苓头皮发麻。

      练个字能有什么难处,不就是不停的写?大佬这又是抽什么风?抽一鞭子给一颗糖?

      奈何她心里烦,着实没空猜度大佬心思。

      然而几个回合过去,她还没怎么着,裴明榛生气了,罚她写二百张小楷!

      阮苓苓:……

      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心里委屈的不行,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又不敢反抗,阮苓苓扁着嘴,吭哧吭哧熬夜写字。

      夜半房间门有动静,小黄狗用头顶开门,悄悄进来了。

      阮苓苓揉揉手,小脑袋耷拉下去:“抱歉啊……忘了你了,可是今天我的手太疼,实在不想再写字了……只送些吃的好不好?叫你家主人千万别生气呀。”

      小黄狗嗓子细细的嗷了一声,小脑袋歪了歪,晃了晃尾巴,过去舔她的手腕。

      夜太深,阮苓苓早赶南莲去睡觉了,所以这食盒,手再疼也得自己准备。

      小黄狗扑着跳到她膝盖,不知道跟谁学的,嗓子嘤嘤嘤的着急,阮苓苓蹲下来摸摸它的头:“你乖呀,我没事的。”

      向英也着急,看着同样熬夜不睡觉的大少爷简直要疯。

      大少爷怎么就不能改改脾气,你想帮表小姐直接干啊,表小姐肯定会感激的,非要各种疯狂暗示别人来求是怎样的执着!表小姐也是,多么聪明的人,您的机灵劲呢,怎么突然这时候眼瞎了!

      年纪轻轻他都快愁的头秃了,以后怎么娶媳妇?他很想找南莲那丫头各种明示暗示一番,可他不敢,大少爷要是知道了……

      好在南莲是个聪明丫头,也护主,心里明白事,这么些日子过来,裴家实打实帮了她家小姐的,只有老太太和大少爷。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好惊动,大少爷就……

      见小姐又发愁,她就提了一嘴:“要不……小姐求求大少爷?”

      阮苓苓张口就反对:“为什么要求他?他只会折磨我——”

      话没说完,下意识就看背后,别不小心说人坏话又被听到了!

      幸好那个身影并没有出现。阮苓苓拍了拍胸口。

      南莲:“婢子就是想着大少爷厉害,若愿意帮忙是极好的,不合适就算了,小姐咱们先吃饭吧。”

      阮苓苓看着摆上桌的菜色,用力点头:“嗯!”

      向英:……

      他要疯了!一个两个怎么能这么折腾人!南莲说出求大少爷四个字的时候,他心里简直要乐的开花,这个丫鬟是友军!结果表小姐只反对一下,友军就熄了火。

      伙伴!你怎么能如此轻易退缩呢!

      还心大的吃好吃的……大少爷已经两顿没吃,脸都黑完了好吗!

      吃完饭,阮苓苓继续到裴明榛院子练字。

      “大表哥。”她有礼貌的打招呼。

      “嗯。”裴明榛随便的应。

      接下来二人无话,各做各的事,裴明榛拿了卷书在翻,阮苓苓默默摊开纸笔,练字。

      她现在练字基本上是抄书,今天抄的是一则小故事《子鱼论战》,写的是宋襄公被子鱼劝谏,论述战争是什么,子鱼说打仗应以取胜为先,胜利才是战争的终极意义所在,如果每个人都怜悯弱者,最初就不会伤害他,不会有战争。

      阮苓苓知道,子鱼说的对,人心复杂,人群社会永远不可能是理想国,可看到宋襄公说‘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时,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君子不伤害已经受伤的人,不捉拿头发花白的人,古人作战,不在隘口阻击敌人……

      对于敌军中的弱者,他都怀以仁心,何况阴谋陷害。

      为什么她遇不到这样的人?为什么她遇到的是裴芄兰,余姨娘这样的人?

      山穷水尽,孤立无援时,总希望能遇到好人,助自己柳暗花明。

      人心真的很卑劣很贪婪,知道世情复杂,好人难活,逼着自己自私自利,不要做太好的人,可总又希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是好人。

      自强自立谁都想,可这四个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太难。

      所以‘英雄’两个字才会披上七彩霞光,高昂又伟大。

      她的生命中没有英雄,只能让自己做自己的英雄。

      阮苓苓最是知道自己,女人么,偶尔会神经纤细,哭一下没什么,她只允许自己软弱一下下,下一秒必须坚强起来。

      她快速擦去眼泪,悄悄藏起湿掉的帕子,继续埋头写字。

      裴明榛不是瞎子,眸底潮汐翻涌成黑色,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良久。

      小姑娘仍然不吭不响,白生生小手握笔,闷头写着字,一句话没说。

      “你渴不渴。”

      听到问题,阮苓苓抬头看裴明榛,笑容大大:“多谢大表哥垂问,我不渴的。”

      小姑娘眼角红痕尽去,已经看不出哭过,笑容明媚灿烂,好像有多开心似的。

      裴明榛眸色更暗。

      想起这些日子的被使唤,阮苓苓福临心至,站起来:“表哥可是渴了?我去给表哥泡茶。”

      裴明榛都快气死了,阴着脸把新上的茶递给她:“不用了。”

      阮苓苓捧着茶杯,感觉这气氛……自己应该喝一口。

      然后她就喝了。

      “小心——”

      烫字还没说出口,裴明榛的手指盖住茶杯,阮苓苓的唇低头要喝,正好落了上去。

      水没喝着,她亲到了男人温热修长,骨节分明,触感并不怎么柔软的手。

      万籁俱静。

      嗡的一声,阮苓苓面红耳赤:“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明榛久久才视线下移,看着自己的手:“……哦。”

      “我真不是故意的……表哥要罚要罚吧。”

      阮苓苓看着裴明榛一言难尽的脸,生无可恋,这么大大的得罪,她怕不是又要死一次!

      裴明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小姑娘樱粉柔软的唇,落在她脸上。

      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要哭了。

      又胆小又怂,惯会虚张声势,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在他面前什么都要藏着,他一黑脸她就要哭,怎么这么娇气?

      这样奶猫似的小姑娘,打不得,骂不行,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明明是她的麻烦,她的祸,该着急发愁的都该是她,结果生气上火的却是他?

      裴明榛很气,气面前的小姑娘,也气情绪乱七八糟的自己。

      “这么扮可怜,又哭又闹的,是想求我帮忙?嗯?”

      门口向英一顿,头发揪掉几根,疼的钻心。

      大少爷勇敢的上了!自己把话说出来了!您早这么来不就结了!要什么脸啊,事都干了,表小姐面前还要什么脸!

      苍天啊,大地啊,您可算饶了小的了!

      表小姐您可一定要争气,千万别拒绝!

      “诶?我不——”

      阮苓苓刚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见裴明榛神色不对,机灵的住了口。

      她不敢猜度,也猜不出裴明榛心思,本意不想和他走太近,不想有太多牵扯,省的被讨厌,可裴明榛的意愿,最好不要违背,理由一样,会被讨厌。

      她不知道大佬在玩什么,但如果对方的意思是要她求他,她最好听话,否则大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答案很明显,当然是求了!

      阮苓苓知道这回的麻烦有点大,也坚定认为自己一定能想出办法应对,但大佬有打算能捎她一程,何乐不为?能躺着谁坐着,能偷懒谁蛮干?

      她立刻点头,非常乖巧:“是的表哥!我有一桩天大的麻烦,非常非常难过,只有你这样厉害的人才能搞定,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

      女孩子撒娇是本能,阮苓苓下意识的,小手拉住裴明榛袖角,轻轻晃了晃。

  • 作者有话要说:  阮苓苓(乖巧低头亲手手):求你了,表哥。 ╭(╯3╰)╮
    裴明榛(心里爽飞然而表面不动声色):嗯。▼_▼
    长随向英(狂举灯牌):为你们痴,为你们狂,为你们哐哐撞大墙!主子们请看到小人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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