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ecraft中短篇合集】碎片匣》伯格和瑞文

2、二

　　“铁傀儡行动时有很大的声音，况且它四处走动，在村口肯定可以听见。”怀特简单比划了一下，“可是自我们到这里也有半个多小时了，你听到过‘咯哒咯哒’的机械运作声吗？”
　　西格莉德竖起耳朵，试图从四周捕捉到一点疑似的声音，然而，平日里热热闹闹的中型村庄此时却一片死寂，也没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怀特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向村庄里面走了几步，蹲在一栋不起眼的房屋墙角，“不用听了。你瞧，铁傀儡在这里。”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绝大多数生活在非城镇地区的人类来说，怪物，尤其是没有任何交流可能性的僵尸是他们的最大威胁。在以前，遇到诸如怪物入侵的危险状况，帝国的军队难以及时赶到，冒险家和怪物猎人又不很靠谱，村庄只能自己组织男性们进行自卫。而这样的自卫带来的往往是惨重的损失，青壮年大批死亡，妇孺不得不逃往城镇。为此，村庄人口不断流失，甚至影响到帝国发展。直到十多年前，帝国的机械师们研制出人形武器铁傀儡才基本解决了村庄安全问题，帝国的重要税收来源和粮食来源才得到了保证。铁傀儡因此被各阶层称赞，村民们也很重视这种武器，即使知道配用帝国的铁傀儡需要付出更多的赋税。
　　事实上，铁傀儡对得起它们的税赋。一方面它们忠诚而强大，是不折不扣的怪物杀手。在配备初期，怪物们吃了亏后，除了没脑子的僵尸，其他怪物听见它们的机械声都会避让三分。另一方面，它们是人类信赖的伙伴，帮助人类干活（尽管由于程序设定行事有点一根筋）。据地下城市的传言，最新型号的铁傀儡还会给人类小孩送上漂亮的红色罂粟花，在白天陪孩子玩耍。
　　怀特口中的这个铁傀儡却显得很凄惨：它失去了头颅，四肢的关节以诡异的形态扭曲着；胸腔被撕裂开，露出了内部零件，偶尔有红色的电流在其间游走；躯体没有一处不覆有咬痕，还有敌人的血迹。不过，在它躺倒的四周，也堆着十几只僵尸的尸体。
　　西格莉德也放下了兜帽，轻捂着胸口走到怀特旁边。和同伴一样，她也是个骷髅，不过她灰白色的花苞头让她相对起来少了几分阴冷可怕。
　　她愣愣地盯着完全损毁的人形武器，这是她在城外第一次看到铁傀儡，但将地下城市对它们的头疼却又带着敬畏的描述与眼前景象叠加，几乎可以想象当时激烈的战斗场景。
　　西格莉德心底一股对英雄的崇敬油然而生：“他真的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明知力量悬殊，却还是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怀特停下了检查工作，奇怪地瞥了西格莉德一眼，打断了涉世未深的骷髅姑娘：“铁傀儡只按程序行事，和僵尸拼死战斗是设计它的机械师给它安排的既定行为。而且……”
　　【如果和它战斗的不是僵尸而是闯入村庄的我们，你还会认为它是英雄吗？】
　　这句话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特别是看到西格莉德不悦的神色后。
　　怀特沉默了几秒，转移了话题：“这就是好消息：在我们到达之前，昨晚或今天凌晨，铁傀儡已经被一股超大型尸潮给干掉了，而尸潮现在已经褪去。我们可以畅通无阻地搜寻目标，也不会有村民阻拦。”末了他补充一句：“因为现在估计已经没有活的村民了。”
　　“而坏消息是尸潮，可能已经‘带走’了目标人物，各种意义上的。”
　　言毕，怀特拍了拍手站起来，取下了背后的弓，快速绞紧弓弦，然后空拉了一下。看表情，他似乎对这个状态的弓比较满意。这个肢体动作告诉西格莉德，他准备开始搜寻了。
　　“你呆在村口看着马，等我回来。”怀特拍拍西格莉德的肩膀，正欲转身，却被对方扯住衣袖。“别小看我，我们可以分头行动，这样更节省时间。”西格莉德认真地看着怀特，眼瞳中的红光闪动。
　　“可是你受伤了，听话。”怀特试图将袖子从西格莉德的手中抽出，但骷髅姑娘抓得格外紧。西格莉德那两道灼人的目光也让他不太自在，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欺负她一样。最终，怀特侧过脸去，无奈地放弃了抵抗：“好吧，分头行动可以，但要注意安全。”
　　临行前，西格莉德再次对报废的铁傀儡致以敬意。在黑暗中远优于人类的视力让她偶然发现了残骸身边被踩了一脚的罂粟花——那是铁傀儡本来要给人类小孩的。
　　她上前把罂粟捡了起来，插在胸前的扣眼里，向村庄的一条岔路走去。
　　怀特神情复杂地目送西格莉德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然后手持木弓踏上另一条岔路。在此期间，他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