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似璟》哈士猫

9、第九章 大案件

　　整个一顿饭局，硬是吃出了家宴的气氛，一派和乐融融，长辈们都对陶白关爱有加，弄的陶白一阵心虚，不住的往黎柏璟这边偷瞄。

　　不过还好，午饭而已。这种煎熬不需要持续太久，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到偶像苏涧，曲岚说，苏涧这人很低调，几乎从不参与这种场合，网上也没有照片，签约这种事每次都是委托助手来做的。

　　饭局散了，大佬们离开后，曲岚便不再是那个酒桌上谈笑风生、才华横溢的大导演，嚷嚷着要吃附近新开的网红甜品，在亲近的人面前，常常活泼的像个孩子。

　　只是这次，陶白看了看从头黑脸到尾的那个男人，没答应。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种特殊情况，自己执意要来已经给警方的保护工作添了很多麻烦，这种不是很必要的节外生枝，还是能免就免吧。

　　曲岚无奈，下午的工作明明都已经推掉了，索性就跟着陶白回家去玩……嘿，跟着陶白混好啊，现在每天都有好吃的东西！

　　“哎，我说警官，你认识冯先生？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很怕你啊？”

　　回到住处，果然有饭后消食的水果和酸梅汤，曲岚一边叉着新鲜的果盘，一边好奇的追问。

　　这也是当然的，那种情况，好奇的可不只是陶白，陶白也跟着瞪大了眼睛等下文。

　　冯先生，就是刚才那位投资人。

　　怎么想都觉得……被黎柏璟抓住把柄的可能性很低啊，他是重案组组长，那冯先生就算犯事儿，十有八九也是经济案吧，这八杆子打不着啊？

　　“这个啊……”黎柏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认识。可能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刚好见过我、知道我是警察，所以心虚吧。”

　　陶白和曲岚统一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信了你的邪！

　　不过这事儿吧，还真没什么可追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事情，更何况黎柏璟身份敏感，也许涉及什么不方便透露的案件，两人也都不是没眼色不懂事的，不愿意说也就作罢了。

　　曲岚当然也不是纯粹来消闲的，好歹他也是个大忙人，和陶白一起闹了一会儿，两人就开始进入正题，讨论起剧本来。

　　黎柏璟插不上话，干脆就没在房间里继续打扰他们。

　　本想补一会儿觉，顺便想想饭局肯定都是吃不好的，晚上要做点什么把陶白中午缺失的营养补回来，可是才从外面关上门，电话就来了。

　　当警察的，最头疼就是接电话，尤其是保护陶白也算任务，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接到组里的电话，那就肯定有事儿！

　　果然，刚拿起电话来，就听见他的组员声音不对劲……那是一种紧张而亢奋的语调，看来，这事儿还不小。

　　大案？

　　黎柏璟判断没错，的确是了不得的大案，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案子居然又再次扯上了陶白——

　　“头儿，大事儿！那个李月，不简单！我们现在怀疑这桩凶杀案，目标就是她，陶白只是刚好因为被入侵的宅子是他的，所以才被牵连的。”

　　“哦？多大的事儿？”

　　黎柏璟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是这样当然最好，但一个女学生能扯出多大事儿，他表示怀疑，而且今早陶白可是实实在在受到了威胁，而且那样处心积虑、调虎离山的设计，说他只是被牵连，这怕是说不通吧？

　　“头儿，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样吧，我先把国际刑警发过来的材料发到你邮箱里，你看完之后，尽快回组里一趟，再带我们捋一捋案情。”

　　“……嗯，好。”

　　黎柏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个女学生被杀的案件怎么惊动了国际刑警？

　　突然想起李月尸体上的刀口……这个女学生……怕是惹得麻烦还真小不了。

　　迅速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邮箱时，一封长长的邮件已经躺在里面了。

　　黎柏璟越看，脸色越难看，不由自主的点了支烟，然后一支接一支……经常出任务的人，没几个是不抽烟的，但黎柏璟没什么烟瘾，而且尤其是在陶白面前一直很注意，只是这一刻，眼前呈现出的信息入目惊心，让他的大脑转得有些发疼——

　　李月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１２岁那年被一对夫妇收养，次年养母病逝，１６岁那年她曾经去当地派出所报案，声称养父性侵其长达三年之久，那个案件最后的结果是兽父遭到逮捕，她被交给养父的远房亲戚收养、备受嫌弃和虐待，而且很快就辍学离家打工。

　　李月在饭店端盘子只工作了一个月，遇上一名老乡来用餐，两人一见如故，那人以她男朋友自居，声称要带她去国外赚大钱，结果李月被偷渡到美国，被蛇头看管起来强迫卖/淫长达一年之久，直到一年后，也就是前年，国内警方破获了这个犯罪团伙并向美国提交申请，将被该团伙儿控制的一批女孩儿带回，其中就有李月。

　　李月回国后，受到当地福利机构的安置，重新回到学校，但性格却发生了很大变化，终日跟一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而且因为偷窃、吸食大/麻、聚众斗殴等问题，成了当地派出所的常客。

　　如果只是这样，那只能说这个女孩儿的成长经历过于悲惨，但后面国际警方发过来的资料，则让事情变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同样是两年前，美国警方在境内发现了一群加勒比老海盗的踪迹，这群老家伙一生在大海上犯下杀戮无数，年老后却利用假身份移民美国，挥霍着自己毕生攒下的不义之财来颐养天年，但警方准备动手抓捕前，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是一场名副其实的“黑吃黑”，动手的人是国际Ｓ级通缉组织、恶名昭彰的犯罪集团“血塔”，这个组织几乎没有什么恶行是他们不做的，军火、毒品、绑架、走私、刺杀政要、恐怖行动以及反人类研究……但一直隐藏得极好，各国都很头痛，但就是抓不到！

　　这些老海盗被“血塔”盯上自然是因为钱，双方火拼的现场惨不忍睹，据美国警方提供给国际刑警的资料片来看，那就像一场小规模战争，双方都火力十足、火力覆盖区域遍地焦土和残垣断壁，还有很多平民被卷了进去、尸横满地……但最终，“血塔”赢了，而且赢得很彻底，零伤亡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警方赶到时，老海盗一方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活口，留下一句话之后也在抢救的路上咽了气——

　　“他们抢走了‘藏宝图’。”

　　所谓“藏宝图”，根据国际刑警的后续侦查，基本确认了这批海盗的身份，这伙人不仅是一生在海上抢劫，而且还犯下过几桩惊世骇俗的大案——

　　他们曾经挟持过两次赌船，因为那两艘船本身就是非法，所以并没有报案，但不光赌船上赌资惊人，而且名流富豪众多，这些人最后付了多少赎金才得以脱身，总价金额非常可观！

　　他们还劫持过某国几艘运载黄金的货轮……

　　这几个伪装成富豪的老海盗去世后，银行账户里虽然留下不少钱，但比起他们毕生搜刮的财富，不过是冰山一角……剩下的财富，也可能是因为部分物品和金块不好销赃，也可能因为数目太庞大、为了掩人耳目，总之应该是被他们藏了起来。

　　这个“藏宝图”上应该就是记录了他们藏匿财富地址的地图，恐怕是想留给后代子孙的。

　　警方通过核算得出的惊人结论……这笔财富，数千亿不止！

　　但最要命的还不是钱！

　　而是老家伙们还劫持过的另外两艘货轮——

　　一艘运载的是核武器的核心组件，当时由于某小国一直叫嚣着要研发核武器来强国，不断受到垄断大国们的制裁，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重要组件，正偷偷摸摸运回国，因为要隐藏行踪，就伪装成货轮、也没有派海军保护，结果阴差阳错落到了海盗手里……这群老家伙压根儿就不认识那是什么，只是以为是个什么机械，不好卖，双方各怀鬼胎都没声张；

　　而另一艘，是老家伙们退休前做的最后一个案子……美国尖端医学实验室的一整套秘密设备，这东西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在正途可以造福人类，但若落到那些反人类科学家手里，那必然成为人类的灾难！

　　如果这两个东西和那些财富藏在一起……而“血塔”得到了这张图意味着什么，这将非常可怕！

　　要说这样震惊世界的大案怎么会跟李月这个女孩儿联系在一起，目前还只能说是怀疑！

　　“血塔”得到那张图之后，至今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异动，国际刑警认为，他们没有得到图中的财富，而原因……根据卧底的情报，他们的骨干分子在火拼后不久，开始疯狂寻找一个亚洲女孩儿。

　　在老海盗们的住所隔壁城市，有目击者表示曾看到脖子上有骷髅头纹身的男人出入过红灯区，进入过一家中国人开的色情店。

　　脖子上纹骷髅，是“血塔”成员的标识，之所以这样明目张胆的在红灯区出现，因为那是美国。美国青年纹身成风，尤其是那些连警察都不愿意涉足的边缘街区、下九流混乱区域，叛逆的青年们成群，纹什么图案的都司空见惯，根本没办法判断是刚好也纹了这个图案、还是崇拜或者是真的“血塔”成员，更不能以此为凭据抓人。

　　但枪击案之后，在附近城市出现，出入过中国人开的店……之后“血塔”又在疯狂寻找一个亚洲女孩儿……把这些条件联系起来，警方得出的结论就很微妙了——

　　他们怀疑持有“藏宝图”的“血塔”成员在事成后在那家店享乐时，被身为妓/女的女孩儿偷走了那张图！

　　两年来，美国警方一直派人在中国寻找那批当时获救的女孩儿，之所以没有跟中方联系合作，恐怕是因为那批医疗设备的功能敏感，就算是官方使用、也未必能通过国际规范，所以难言之隐……但当初那批女孩儿都没成年又是受害者，所以回国后，为了保护她们、让她们有一个健康的未来，所以都换了身份，抹杀掉了那段经历，无论是美国警方还是“血塔”都很难找得到。

　　而李月虽然变得叛逆，但在崇拜偶像这件事上依旧只是个小女孩儿，她疯狂地喜欢上了大明星陶白，甚至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想要跟陶白走得更近、想要跟陶白在一起。

　　所以她来了陶白所在的城市，而且她认为想和陶白在一起，小混混或者打工妹肯定不行，她要先把自己包装成女大学生，但是她的成绩考不上任何大学，所以选择了私立，她所就读的那间汀州大学，不仅是私立，而且是学费极其昂贵的贵族私立，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名媛云集，她以此来提高自己的身份，企图以名媛的身份来追求陶白。

　　可问题是，她并没有有钱的家庭为她支付这一切。

　　之前靠坑蒙拐骗、倒腾大/麻之类的不法手段获得的收入，在支付完第一笔学费之后应该已经是她的极限，要如何继续当一个名媛、在同学之间混得如鱼得水，又要付出大量的金钱用在追星上……她要去哪儿弄这笔钱？

　　如果说，李月就是当时偷走“藏宝图”的那个亚洲妓/女，她当时可能从醉酒的客人口中听到藏宝图的事情，隐约知道一些，所以偷走图，是不甘心一辈子过那样猪狗不如的生活，她在酝酿有朝一日能用这张图翻身。

　　但这个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

　　即使有图，李月也根本没有能力去寻找那些不知道藏在天涯海角的财富，就算她真找到了，那些都是极其敏感的赃物，她也没有销赃变现的本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图卖给有这个本事的“大人物”。

　　按照李月的人际关系，她是不太可能认识有这“本事”的人群的，但她这几年一直混社会，三教九流认识不少，通过这些人来寻找买家是她唯一的出路，但这个办法却存在着她意想不到的风险——

　　李月怕是不知道“血塔”是多可怕的存在，但在那些人帮她放出风声寻找买家的过程中，惊动了“血塔”，于是杀手上门，意识到自己被可怕的人盯上之后，李月会把藏宝图藏在哪儿？

　　她没有房产，没有家人，随身携带和藏在宿舍里都是非常不安全的……在她能获取到的资源中，最安全的地方，是她在得知偶像住址后，数度入侵的陶白家！

　　陶白是大明星，没有人能想到陶白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而且，陶白的住址极其隐蔽，安保也很好……把图藏在陶白家，等到找到买家后，再偷偷取出来交易，而这个过程中就算被杀手找到她，找不到图就不能杀掉她！

　　如果图真的藏在陶白家，那李月在这件事上，就办的很聪明……只可惜，贪得无厌，所以毁于一旦！入侵陶白家之后，置身在偶像的生活空间里，让她难以自拔，甚至成瘾，所以反反复复不停地去骚扰陶白，直到被跟踪她的杀手发现！

　　藏图的地点，黎柏璟能轻易推断，那“血塔”的人应该也可以……至此，只要搜查房子就行，李月已经没有用了，所以李月可以死了。

　　这样推理的话，时间、事件、人物……就完全能对的上，所有的事情都说得下去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人要找陶白——现在警方严密封锁了陶白的别墅，能光明正大进去取东西的人，只有别墅的主人！而且，他们也会怀疑陶白是否知情，是否需要灭口……

　　“喂，是我！我下午回组里，你们先给我安排几个工作——打电话联系特警队，给我调一支精英小队过来，四人一组，轮流守在保护公寓门口，就说保护国际大案的关系人，１０分钟后我要见到人！还有，再全面检查一遍陶白的别墅，这次查的不是命案而是一张地图，给我仔仔细细搜查每有个角落，一片纸都别落下！马上就去！另外再跟特警调一组人，２４小时守住别墅，告诉他们，对手是恐怖组织，让他们执行任务务必小心！”

　　黎柏璟挂上电话的同时，掐掉了今天最后一支烟。

　　开窗，开空气净化机，倒掉那些烟蒂，黎柏璟望着陶白的房间里紧闭的大门，一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

　　有两件事，他怎么都想不通——

　　如果杀害李月的凶手，目标是图，为什么杀害李月之后，却没有搜索别墅的痕迹？

　　那个小区，保安设施非常好，训练有素的杀手能掩人耳目成功潜入，这个还能理解，但李月是如何不留痕迹的反复出入的？

　　看来，吃过晚饭之后，他得跟陶白单独谈谈。

　　就在黎柏璟心事重重去准备晚餐的时候，总有一些突发状况，是他想不到的——

　　此时，陶白的房间。

　　陶白和曲岚讨论剧本兴趣正浓时，突然收到一条信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是他找你？”

　　曲岚抬眼，毫不意外。

　　多年的老朋友，他就知道是谁……按照那个人的性格，不可能按捺的这么无声无息，肯定会主动找陶白的。

　　“嗯，他终于来了。”

　　陶白的神情黯了黯，有些心塞，但似乎也已经等了很久。

　　“我记得他和你一样喜欢苏涧，现在你拿到了《嗜血之城》的男一号，他心里怕更不是滋味吧……呵，算了，也不只是喜欢苏涧，他有多少喜好都是学你的，那时候我还觉得你俩真默契，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曲岚也是怅然。

　　“曲岚，帮我个忙。”

　　“你要我引开外面那只忠犬护卫？但是你不会有危险吧？”

　　一个眼神就可以理解对方心中所想，他们就是这种朋友，可他们和那人也曾是这种朋友。

　　想要独自去面对自己该面对的……这的确像陶白的作风。

　　“不会，他约的地点很隐蔽，而且这是私事，我也不想第四个人知道……出去一下就好了。”

　　陶白托着腮，想着这下回来，八成是会被黎柏璟骂的狗血淋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