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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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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酥听到邢政的话后,就抖得更厉害了。邢政此时有多生气她是能感受得到的,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可怕的是,这已经是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最佳状态了。
柳酥是想做个深呼吸的,吸了一口气后,才发现自己抽咽起来了。
她的眼泪在她还没有所察觉,就已经簌簌而下有一会儿了。如果她早知道邢政会在这里,那她宁愿在梦中与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多嬉戏一会儿。
不过柳酥现在嬉戏是没得嬉戏的了,邢政已经告诫过她,他不想再说第二遍了,她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尽管此时的她抖得厉害,都快要忘记钢琴是什么东西了。
柳酥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手背在裙子上胡乱地擦了擦,才把双手放到琴键上。
她重重地抽咽了一下,像是想要平复一下心情,随后才开始弹奏起来。
第一个键柳酥就弹错了,而且越弹越错,好好的《献给爱丽丝》被她弹成不知道啥样了。如果不是那曲调还能偶尔靠谱,邢政会认为她是在乱弹的,不然哪个会弹钢琴的人会把整个手掌按到琴键上啊!
在第一个键弹错后,柳酥就哭了,可她越哭就错得越多,可以说柳酥是哭着弹完的。而且最后还要以一阵刺耳的噪音结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屁.股坐琴键上了。
“对,对不起……”柳酥抽咽着说道。她已经哭得心肝都颤了,除了对不起之外什么都不会说了。
邢政看着眼前哭得无比可怜的小东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了。
明明他是很讨厌女人哭的,不过可能柳酥还是女孩吧,又或者他是看着她从小哭到大,有了免疫。
邢政觉得自己对柳酥已经是够宽容的了,任由她哭,没有呵斥她。
在被柳酥打扰到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气愤,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被无情地撞破,那偷窥者还说“好棒”!
而且在他离开之前,这里可是他的圣地,现在却被她据为己有了!
他能忍着不对她做出更加过分的行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邢政离开邢家的原因,就是因为钢琴。老头子反对他当钢琴家,认为这没出息,想让邢政继承他的理想,当个军人。
在吵了一架后,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邢政在18岁成年那一年,离开了家。
他原以为那老头会气得把他的琴室拆了,没想到他是让柳酥学钢琴,以此来反击。
这也是为什么,邢政这么生气,也没对柳酥怎么样的原因。
错不在她。
“你学了多久?”邢政做了个深呼吸,转头看向柳酥,冷声问道。
“5年……”柳酥抽咽了一下,才颤颤惊惊地说着。
邢政:“……”
听到柳酥的话,邢政感觉自己的钢琴受侮辱了,同时他还受到了来自那老头的侮辱!
不管柳酥是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弹成这样,这都不是学了5年该有的表现!
柳酥根本不是学钢琴的料。
“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邢政说完这句话后,就冷着脸离开了。
他就不该好奇这个琴室还在不在,忍不住来看看。这都已经不是他的地盘了,不管那老头想要怎么糟蹋都好,都与他无关了。
今天一过,他就要回去了,他干嘛要为这些事费神呢!
只是关门的时候看到坐在钢琴前那可怜无助的少女,他突然觉得更烦躁了。
为了不让这烦躁的感觉继续蔓延,他迅速地关上门离开。
门关了好一会儿后,柳酥才小心翼翼地转身往后看,确定邢政是真的离开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邢政没有呵斥她鹊巢鸠占的行为,没叫她滚,她弹得这么烂也只是劝她不要浪费时间。
柳酥觉得邢政说得对,她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要抓紧时间练习才行。
她迅速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钢琴上了。
不过注意力也不是说柳酥想集中就集中的,就算柳酥百分百确定邢政不在这里了,她还是感受到被邢政支配的恐惧。
这种恐惧让柳酥总是弹错,可她并没有放弃,努力克服着对邢政的恐惧感。
柳酥只知道,不能像刚刚那样出丑了,这会让邢家很没面子的。
柳酥一直忘我地练习了一上午,总算能弹出让自己满意的效果来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松气,她就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僵得有些痛了,肚子也饿得不行。
她早餐都没吃,就练习了6,7个小时的钢琴,不饿昏就已经很不错了。
柳酥在楼梯拐角处,就听到刑爷爷那中气十足的嗓音:“哼,他不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邢隆跟凌灵儿看着邢国盛这激烈的反应,两人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邢隆开口道:“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谈谈吗?”
“是啊是啊,阿政会回来,就证明他心里还有你啊!”凌灵儿也在一旁帮腔道。
“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当没有这个儿子了!”邢国盛愤怒地说完后,转身就往他的书房走去了。
邢隆夫妇看着邢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只剩一声叹息。他们好不容易才把邢政叫回来,想着都7年过去了,他们也该趁着这个机会,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吧。
只是没想到邢国盛的顽固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你说这该怎么办啊?”凌灵儿平日里的优雅不见了,此时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今天的晚会了。
“刑昱辰那臭小子呢?放假总不在家,今天连他爷爷生日也不在?!叫他滚回来!”邢隆的温文尔雅也不见了,他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
邢隆现在能想到的就只有他那个臭小子了,他跟邢政的关系比较好,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刑昱辰身上了,希望他能跟邢政好好聊聊。
凌灵儿立马给刑昱辰电话,只是没人听。
柳酥看着邢隆他们这么焦急的模样,也不知道要不要下去了。就在柳酥犹豫的空档,凌灵儿看到柳酥,招呼她下去了。
看到柳酥在场,他们也不好发作,就跟柳酥一起吃饭了。只是他们边吃饭,边打电话,很是焦急的样子。
柳酥看到他们这么焦急的样子,就把昨天邢政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不过她把在琴室里遇到他的事忽略不说了。
邢隆听到柳酥的话,阴愁的脸瞬间舒展了许多,如果邢政回过来的话,那就能跟他好好说了。他就是害怕邢政会不理他们。
还没吃完饭,他们两人就着急离开了,只剩下柳酥一人在默默地吃着。
就算他们不在柳酥面前说,柳酥也知道个大概。
早在7年前,邢政离家出走就是因为刑爷爷反对他学钢琴,这7年来,他都没回过家,刑爷爷也不允许家里的人提起他半句。
刑爷爷不允许邢政学钢琴,他骨子里流着的是军人的热血,认为学钢琴并不是身为男人该做的事,男人就该有阳刚之气保家卫国,而不是浪费在这取悦别人的玩意上。
只是刑爷爷的反对并没有让邢政屈服,反而让他离家更远了,邢政也不介意刑爷爷还认不认他这个儿子。
7年了,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僵持着。刑爷爷不让步,邢政也不回来,似乎他们谁也不会做妥协的一方。
柳酥一开始是想不明白邢政为什么非要离家不可,只是一想到今天早上在月光下弹琴的天使,她忽然觉得邢爷爷过分了。
他的那种光芒,是属于舞台的,不应该把他的翅膀折断。
今天早上,他听到她弹的“魔音”,是该有多生气啊!那简直是对他的亵渎!
他那句劝她“不要浪费时间”的话怕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了。
柳酥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是学钢琴的料,也知道邢爷爷让她学钢琴只是为了向邢政证明,任何人都能把钢琴弹得很好。
从一开始,柳酥就知道邢爷爷用她做证明是行不通的,可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当然也没有放弃的权利。
就算她再怎么没天赋,再怎么觉得吃力,她还是要加倍努力地去学习,她不能让邢爷爷失望。
因为,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邢爷爷给她的。
柳酥默默地吃完饭后,就回卧室写作业了。她现在是高二下学期,明年就上高三了,学业真的很重。
一直到晚上7点,柳酥才从作业堆里爬出来。
她要准备今天晚上表演的事项了,一想到邢政在场,她就觉得自己手脚都不利索起来了。
晚上8点,晚会开始了,邢家大宅热闹了起来,柳酥跟在凌灵儿身后帮忙招呼着。
不过她也只是站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地方自己呆着了。
距离演奏越近,她就越来越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聚会上弹奏,很多名流都在,她是不能让邢家丢脸的。
这种紧张让她抖得厉害,而且那个天神般的男人还在场,那种紧张感就更强烈了。
为了平复自己的紧张,柳酥拿出王老师给她的巧克力摊在手心上看着,这能让她不那么紧张。
只是看着看着,柳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唾液分泌了,舔了舔唇,轻声说道:“我还是把你吃了吧……”
才说完,柳酥就迅速地拨开包装袋,一口就把巧克力含在嘴里,表情甚是愉悦地说着:“好好吃,好好吃啊!”
她满足细细品尝着,好像尝着的是什么珍馐百味似的。
邢政看着柳酥那满足又感动的模样,还以为她中邪了,不就是吃个巧克力吗?至于这么感动吗?
只是不知为何,他忽然很尝尝她口中那颗巧克力的味道,感受一下中邪的滋味。
这么想着,邢政就从阴暗处往柳酥的方向走去。